关于这个问题王忆怀没有过多解释,我们也表示理解,这些事情算起来应该都属于机密,必然不会随随便便的说出来。
我便也不好多问,王忆怀的意思是让我们带他们过去一趟,最好能协助他们拿下这个窝点,至于萧薇的魂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一同带回来,不过要尽快,因为浙东那边还有他们的同事,这里的事情多半和浙东那边也是有关系的,解决完这里之后他们还要到那边去。
有帮手对于我来说自然是好事,但是我也得尊重老刑的意思,我看老刑一眼,他仍旧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样子,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答应。
王忆怀说他们还要赶回联络点,让我们商量一下,他等我们的消息。
说完他们三个人便独自离去,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老刑以及方斌,方斌免不了要受我们俩一顿埋怨,不过埋怨归埋怨,王忆怀代表的是上面,方斌也要尊他几分,即便方斌不说,这件事迟早也是瞒不住的。
三个人埋怨完,方斌便坐下来,问我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要不要去一趟。
我没和这些人打过交道,只知道这些人恐怕不是普通的角色,必然是个个身怀绝技,但是又觉得奇怪,这样一群人干嘛让我们俩帮忙?依他们自己的能力,想端一个窝点轻而易举的事情,把我们俩拉进来似乎有点不太科学。
老刑琢磨,问会不会是浙东那边出现了一些情况,导致他们人手分配不过来?
方斌皱着眉,跟我们说浙东那边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一些,这件事闹了还挺长时间,巧的是那地方也有一个峡谷潭,叫二龙潭,据说和这边的龙潭是相连的,最早出这件事的时候,是因为那地方总是有儿童丢失案,之前还以为是被拐卖了,后来有人在二龙潭那边发现了一两具孩童的尸骨,这件事才引起高度重视,还派过人到里边去搜山。
我问老刑怎么打算,现在重要的是先得把萧薇的魂魄找回来,这件事不能拖,人魂离体后七天必然会消弭,即便回魂也必有损伤,这是救人的事,耽搁不得。
老刑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那就和他们一起过去一趟。
不知道怎么的,我觉得老刑似乎从刚才听到沈雪说的那番话开始,他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但是方斌在,我也不好多问,而且就他这脾气,就算我问了他估计也未必会说,便把心放在肚子里,让方斌去联系王忆怀。
我们的伤虽然不足以致命,却多少还是会妨碍行动,王忆怀说不着急,让我们安心休息一天,明天一早再出发。
方斌的意思本来是不打算让杨正去的,这小子大腿上缝了将近十针,走起路来都是一瘸一拐的,但拗不过,他非去不可,还让我和老刑帮他说话,我便也劝他,最后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
当天下午,我和老刑从医院出来,采购应用之物,那边王忆怀和沈雪三人也开始准备。
忙到晚上,大家坐在一起草草的吃了个饭,然后到我们所住的酒店一同商讨行动的计划,我言明,我们并没有到过那个洞子,只是在外边的林子里走过,林子里有猞猁,是些不好对付的东西。
王忆怀笑说,别担心,沈雪在这方面是个行家。
我打量起沈雪,这个女人永远是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不过长得却是蛮说得过去,提到猞猁她便道:“猞猁是僚人的守护神,我们档案中记载,僚人会用特殊的方式饲养猞猁,使它们行动迅捷而攻击迅猛,我这里有配成的药,明天早上我会一一发给大家。”
说完她就不再吭声,退回到原本的位置上,继续捣鼓她的电脑。
这个女人,怎么像机器人一样?
不过我从她的言语当中捕捉到一个重要的信息,猞猁是僚人的守护神,他们会用特殊的方法饲养猞猁,我联想到营子里的猞猁沟,在地下洞穴里我们也见识过批量的猞猁,甚至遇到过猞猁活活咬死人,猞猁推棺的事,难道说那个地下洞穴也曾经是僚人建造的?
许多线索似乎相连了起来,我想,他们所说的僚人宝藏,恐怕就是那个沉香僰字盒吧?
当然这件事我并没有说出,刑秋的茅山师兄茅鹤伦说:“泣佤德的行动十分诡秘,这个组织具有很严谨的等级区分,每个祭坛镇守的人员不等,江浙这边应当是他们比较看重的地方,所以人员必然不会少,定然会有一到两位大巫师在这里坐镇,我们行动起来还是小心一些。”
王忆怀点头,说这泣佤德近两年十分猖狂,也是时候该杀一杀了。
方斌讲,说他这里会调一组战斗力强的战士和我们一起过去,大概有十人左右,佩枪,争取把这个窝点一下端了,一处后患。
谈妥了具体的方案,他们便离去。
我问老刑怎么一直不说话,老刑沉吟了半天,对我说:“老鬼,我有件事必须要提前告诉你。”
看他说的郑重其事,我都忍不住认真起来,说什么事。
老刑捏了捏眉心道:“我师父的失踪和泣佤德有关,现在看来侬甲必然和这个组织有关,我想从他嘴里得知我师父的下落,所以到下面之后,我可能会和你们分开,我要捉住侬甲,找出我师父的下落。”
从认识老刑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他师父刑天道似乎在他心里是一种执念,他绝不会错过任何寻找他师父的机会,这几个月跟着我东奔西跑,一方面是要查找僰字沉香盒的下落,另外一个原因是他想出来走走,看看有没有关于他师父的踪迹,现在既然有了蛛丝马迹,他是断然不肯放过的。
我默默点头,心里却打定主意,无论明天在洞子里发生什么,我一定不会有任何犹豫的帮他。
沉默了一会儿,老刑和我说起泣佤德这个组织。
之前他一直不知道这个图案是代表泣佤德,但是对于这个组织他是知晓的,这个组织的前身是一帮炼药的方士,不过最初并不叫这个名字,起源很早,大概在先秦就已经存在的,后来发展壮大,其成员多侍奉帝王之家,宋朝覆灭,元朝入侵便把这帮人打散了,一直等到明朝时期才又重新组合起来。
不过再次组建起来的泣佤德已经和之前的完全不同,他们开始大肆收纳各种教派,包裹番邦的许多巫师和阴阳师,甚至当时很多官员都在这个组织的掌控之下,他们掀起许多不必要的征战,可以说在某个时间段里,他们才是真正的掌控着,甚至连帝王也不能幸免。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满清入关,泣佤德再度被打压,分流成为各个教派,延续到现在已经形成了十分规模的组织。
听到这里,我忽然想起来之前在帝都的时候,东方休止老爷子说的那些话,他一直在跟我们暗示什么,那时候我并不明白,现在想起来莫非老爷子所指的便是泣佤德这个组织?
要按照老刑的说法,这个组织延续了何止百年?
这该是一个怎样庞大的组织?不知道怎么的,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蚂蚁王国,那种等级制度森严,仿若社会性质生存的庞大组织,和这样的组织相比,恐怕徐擎天背后的佛爷,也未必敢招惹吧?
我不言语,老刑说完这些仿若已经十分疲惫,我心里明白他跟我说这些的目的,他是在告诉我,明天这一去会很危险,或许会碰到比我们厉害的人,也或许会遇到各式各样我们没见过,没想到过的危险,他希望我三思,希望可以说服我让我不要去。
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说完我便回到房间里,把铃铛叫了出来,让她去看看她师父。
小妮子摇摇头,讲师父不开心,她等等再去。
我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凉凉的像是硬一点的那种果冻,滑嫩嫩的,问她想不想她妈。
窗外月色清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问起这种话,情不自禁的从贴身的衣服兜里掏出来一个黑色的项链,这是曾经我带走铃铛的时候,胡月交给我的,她说倘若铃铛遇到危险,我无法解决的时候,便把这条项链摔碎,她没说摔碎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但是想必也是极厉害的。
铃铛撅着小嘴巴,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有一点点想,还问我:“你想妈妈?”
我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把项链贴身带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把它拿出来,总觉得这次或许会发生什么我们无法对付的事情,深深的舒了口气,我望着窗外的夜色,把铃铛搂进怀里,铃铛似乎知道我有心事,便也不打扰我,乖乖的在我怀里呆着,时不时的摸摸我的鼻子,捏捏我的脸,摸摸我下巴上的胡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睡去,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老刑居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