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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月牙谷

护卫们走后,山谷一下子静了下来,只剩下了智子一家。

智子仔细看看四周,又看看阿爹阿妈,以确认有没有什么东西再阻挡她们一家人团聚在一起。

对于忽如其来的幸福,智子有点不敢相信,既感觉到兴奋,又一时无所适从,叶公当年见到真龙的心境应该亦是如此。

灵母拉起女儿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眼中饱含了泪水,生怕再把女儿丢了一样。

慧公看着母女二人,忽然感觉这些年像白过了一般,实在亏欠这个家的东西太多太多。

就这样一家人沉浸在团聚的喜悦当中,竟忘记了时间,忽然智子的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这才发现大家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

一家人开始打量所身处的山谷,这是一个月牙状的山谷,由一排垂直陡峭的高峰与一圈较为舒缓的山丘合围而成。

从高峰腰涧而下的是一道瀑布,虽然不够雄壮,但在下面已经冲击出一个小潭来。整个谷面以较为舒缓之状铺展开来,但上面所长的并不是北方如毯的草地,而是茂密的树木。

尽管森林是物华天宝之地,但对于三个从来没有做过饭的人而言,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出能吃的东西来。

慧公看着眼前流过的小溪,突然想起鱼来,便信心满满说道:“这顿饭就交给我好了。”

慧公脱下鞋,捋好裤袖,跳入经水潭流来的小溪当中,徒手捕起鱼来,除了一把腰刀外,其亦找不出能够捕鱼的工具来。

溪水清澈见底,能够清晰的看到鱼的身影,在森林丰富的食物链生态中,水至清则无鱼的说法显然在这里是不成立的。

看着数条膘肥的鱼儿,慧公折腾了半天,但连鱼的身子边都没有摸到。

智子忽然想起鱼族捕鱼的一项技能来,就是用叉子叉鱼,手边刚好放着那柄护卫送的弯刀,便对母亲说:“我到这边林子里,选两个枝条,速速就回。”

灵母认为智子要打些柴,便对慧公说:“你先捕着鱼,我陪智儿到旁边的林子里打些柴,速速就回!”

灵母随智子来到树林子里,智子在林子里抬起头左看看,右看看,寻找拥有两股叉的枝条,找到后像猴子般爬了上去,并把其砍了下来。

灵母看着在自己面前敏捷爬上树的智子,竟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女儿,其十分惊讶关在天机署从来没有出过门的智子,什么时候学会了爬树。

自认为每天有楠儿的禀报,让自己对女儿的成长了如指掌,现在才发现自己对女儿成长的了解似乎缺失了很多,啥时间女儿竟变的像猴子一般敏捷。

智子小时候喜欢泡在物象阁中,众人只是认为智子喜欢这些古怪的石头而已,楠儿是对这个带有阴森气息的地方一点都不感兴趣。所以,没人知道这里才是塑造智子成长的真正地方。

智子把砍下来的叉枝三下五除二做成了一个鱼叉,和灵母一起兴冲冲走出林子,准备把自己的杰作交给阿爹。

智子母女走进树林后,慧公放下了斯文,看到鱼儿后,直接猛扑上去,除了溅起的水花和湿了的衣服外,仍旧一无所获。

回来的母女二人,看着水中慧公的狼狈之相,既心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慧公听到笑声抬起头,亦憨憨笑了起来。

有了新装备,并在智子的指挥下,慧公终于叉到一条大鱼,但发现有了鱼仍然吃不到东西,因为没有火。

三人又忙着钻木取火,但这种取火的方式似乎只发生在传说之中,三人忙活了半天,在找到的一节枯木之上,连个烟都没有冒出一丝。

三人瘫坐在那里,看着那条生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下口。

“吃果子如何?”智子看着这片茂密的森林提议道,凭借着自己在物象阁积累的丰富经验,可以断定这片丛林有不少可以吃的果子。

“但是,这么大森林,找起来并不是太容易,而且不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慧公看着幽深的丛林说道。

“交给我好了!”智子说道。

说着智子已经爬到了一棵树上,看的慧公傻在那里,其亦惊讶自己温文儒雅的女儿,竟然能像猴一样爬树。

“这是咱女儿吗?啥时候成猴了?”慧公诧异低声对灵母说道。

“你的女儿你不知道,你的祖籍是不是猴山,才把这本领传给了女儿?”灵母不得其解反问慧公道。

突然想起什么,灵母叫停智子说道:“这么大森林,你要是迷路了,怎么回来?”

“放心吧,阿妈!我有意识的感性能力,咱们的意识因子已经在这片丛林里四散开来了,我可以通过物物间的意识关联找到这里。再说,我还有小白呢?”智子指指肩膀上的小白说道。

这时,慧公和灵母才想起自己的女儿拥有这个世间独一无二的特异感应能力。

智子带着小白,像猿人泰山一样,在丛林里逛了起来。

丛林里的果实五花八门,大的、小的、红的、青的,一千多年前丛林的果实,大都是我们现代人不认识的果实,一下子找不到可以参照形容它们的东西,因为它们本身就是独一无二的。

智子用巨型的乔木叶子,做了一个绿叶果袋,这倒是最环保的“储物袋”了。

每找到一些果实,智子就会让小白嗅一嗅,如果没有毒性,小白就会狂餐起来。

不过,尽管无毒,小白仍然被这些新奇的水果带来了独特的体验:一会被酸的呲牙裂嘴,一会被甜的飘入仙境,一会被苦的狂吐不止……

旅鼠本萌,这些萌哒哒的表情逗得智子咯咯笑个不停,如果制作成表情包,绝对是本年度最为流行的聊天符号。

等储物袋装满果实,智子便在小白的指引下原路返回,在回到月牙谷的驻地时,突然看到一个女子在小潭旁翩翩起舞,这个女子正是智子的阿妈灵母,而一旁的男人陶醉其中,眼珠子都看直了。

能当上灵母的人,文艺造诣自然是出类拔萃的。当年男女情事未开,忙于天下苍生的慧公,仅仅见到灵母的一支舞,整个心便被融为一滩春水。

智子走后,慧公对灵母说:“灵儿,你都数百年没有跳舞了,我的心都朽了!”

灵母知道慧公暗示其跳舞,便说道:“我的身子几百年没好好动过了,身子也朽了!”

不论慧公怎么软磨硬泡,灵母死活就是不给他跳,慧公从旁边的树林里采来了一束花说道:“好灵儿,你就给我跳一支吧,以后做饭我全包了,这总可以了?”

灵母噗嗤一声笑了,说道:“好有出息,说定了,以后做饭你全包了!”

智子和小白坐在林子旁的一棵树杈上,欣赏夕阳下自己跳舞的母亲,这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威仪端庄的母亲,如此娇羞柔美的一面。

“哇!好棒的精神食粮!我看你们一点也不饿,就不用给你们果子了。”灵母跳完舞后,智子从树上跳下来说道。

忽然发现被自己女儿看到了,想到舞蹈中还有一些挑逗性的动作,灵母的脸一下子红了,说道:“这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吱一声。”

慧公装作事不关己,接过果袋,在河边洗起果子来,一会功夫,便在大树叶拼凑的绿色叶餐桌上便堆满了各色水果。

智子决定捉弄阿爹一番,说道:“这些果实不能随便乱吃,有些酸,有些甜,有些苦,我们让小白先尝尝看。”

智子向小白眨眨眼,小白明白智子想要做什么,耸拉了一下肩膀表示只能自我牺牲了。

小白拿起一个红红的果实,咬了一口,做出了好甜好甜的表情,而这种水果却是在丛林里把小白酸翻的果实,不得不佩服小白的表演天分。

“这个红色的果实是甜的!”智子说道。

慧公拿起了两个果实分别递给灵母和智子,说道:“给我的好媳妇和好女儿两个最大的!”

小白看到这个场景,瞪大了眼睛几乎要笑出来了,耸耸肩对智子表示同情。

智子赶忙说道:“阿爹是一家之主,应该由一家之主先来。”

慧公听此,一家之主的虚荣感立马爆棚,看着美丽的媳妇和孝顺的女儿,让其拿水果的手似乎都笑开了花,其道:“大家都饿了好久,我就先开动了。”

说话间,慧公便在红色的水果上狠狠咬了一口,小白不忍直视捂住了眼睛,一股强大的酸流把慧公的表情冰封在那里。

灵母看出了智儿在捉弄慧公,便装作认真的问道:“甜不甜?”

慧公想让灵母也尝试一下,便大口咽了下去,又来了一口,装作很甜的样子,说道:“哇,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甜的水果。”

灵母把自己和智子的水果塞到慧公手中说道:“甜的话,你就多吃点,我们害怕长胖!”

慧公看着手中又多出的两个大酸果,表情又一次冰封在那里。

智子指着一个青色看起来十分酸的水果对小白说:“小白,你尝尝这个水果什么味道?”

小白咬了一口,直接吐了出来,做皱眉之状,意思是这种水果相当难吃。

慧公已经看出一家人在捉弄自己,但继续装作不知道,心想这一定是极其甜的水果,便说道:“难吃的水果一般都极有营养,这个交给我好了!”

说着,慧公拿起了一个丢进了嘴中,酸苦之神直接“醍醐灌顶”,慧公的表情再一次被冰封。

屡次上当的慧公盯着小白,小白不好意思的把头瞥向一方,表示那些看起来酸苦的果实,吃起来确实是很酸苦的。

看到这个场面,灵母与智子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是可以传染的,慧公也忍不住憨憨笑了起来。

就这样一家人在丛林里总算吃上了第一顿饭,高峰隐去了夕阳,天色很快暗了下来,丝丝寒意开始从四周浸袭过来。

这时,听到一处山峰之处,轰隆隆一阵作响,相继在山峰下的山谷,迸发出点点火花。

“燧石!”智子与慧公不约而同的说道,火祖燧人氏取火对于二人是最为熟悉不过的典故。

大家似乎看到了希望,趁着夜幕降临前的最后光亮,寻找掉落下来的燧石。

刚刚燧石掉落之处,碎石众多,在夜幕下根本分不清哪些是真正的燧石,大家只好坐下来想办法。

在慧公蹲下来的一瞬间,玄铁腰刀碰到了岩石,发出了铁与岩石的撞击声,一下子启发了慧公,慧公说道:“你们离远一点,我有办法找到燧石了!”

灵母与智子离开这片区域,慧公挥舞起腰刀来,伴着清脆的撞击声,玄铁与岩石间开始出现零星的火花。但这并不是燧石,一般致密的岩石与铁器向撞击都会产生零星的火花。

随着慧公不断划击,一处的几块碎石,在黑暗中出现了几点特别明亮的火花,这定是燧石无疑。

慧公拿起下面的石块,逐个在玄铁腰刀上滑动,燧石在上面划动时,会迸发出一串连续的火花来。

依此慧公收集了几块燧石,一家人便回到放有搜集枯木的驻地,升起了火,并把白天那条捕捉的鱼,穿在木棍上烤了起来。

看到此情此景,作为观众的我,禁不住诗意大发,特作《山暮》:幽山黑,暮色蓝,曳风寒,寂静然;零星灯火,暖暖尽自尽显!

灵母把智儿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智子的头发,这里果真是如此的温暖,追寻路途中委屈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智子禁不住痛哭起来。

这么多年来,强忍对女儿思念的灵母,亦禁不住哭了起来,曾经的智儿是众人的智子,而今天的智儿才是自己的智子。

一旁看着的慧公,眼睛亦湿润起来,曾经令自己内心澎湃的政治理想,一下子都成为缥缈的浮云存在,此刻他想做的只是守护好母女二人,仅此而已。

在哭泣的抽搐中,加上逃往而来的疲惫,灵母和智儿相拥慢慢睡去。慧公把外衣脱了下来,披在二人身上。

此刻的慧公,没有一点睡意,这片丛林里还有着众多未知的危险,身在荒野之上的一家子,需要他来警戒。

守护警戒的并非慧公一人,有一个鼠头鼠脑的家伙,晚上倍加机灵,立在慧公旁边东张西望的,似乎对这片未知的领域极其的好奇。

忽然感觉鼻孔中阵阵犯痒,慧公睁开了眼,天已经亮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智子正在用一棵草投自己的鼻孔。

“哇,怎么睡着了!嘿嘿,智儿起的真早。”慧公一个机灵起来了,然后伸伸懒腰。

“这还早,太阳都照到屁股上了!”灵母说道。

此刻,慧光洒满整个月牙谷,晶莹剔透的飞瀑、泛着波光的小潭、翠绿的丛林,四周的一切显得格外的生机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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