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脸憔悴的严初夏,着实有些出乎李青衫的意料。
事情没这么狗血,撞到刚好是她家人吧。
看到李青衫推门进来,严初夏也吓了一跳,她不想家里的事情给别人知道,可现在看来有些瞒不住了。
听他询问,只好如实回答。
“我爸撞伤了腿,我请假过来照顾他。”
多好的孩子。
李青衫点头表示知道了,看来她家就是公司打算给俩钱就打发的人家,只是不知道莫莫那小妮子知道了会不会炸锅。
这间病房有四个床位,应该是有三个病人,严初夏的父亲严明远就在最外面的床上。
他的右腿打着石膏,被吊在一边,估计最轻也是骨折了。
脸上手上也都有伤痕,想来当初被撞的应该不轻。
说实话,严初夏的父亲除了那微黑的肤色,并不像是一个工人。他人看上去有几分书卷气,很是斯文,倒是很像教师学者之类的。
不过想想严初夏那彪悍的学习能力和成绩,有个这样的父亲也不是多么让人意外的事情。
李青衫和他打招呼时,他也表现的很沉稳大气。这样一个男人居然沦落到去工厂做工,想必背后又是一个荡气回肠狗血到极点的故事。
在淳于梵的指引下,他也很快就认识了那个什么镇长的小舅子。
这位随便找根绳子,把右胳膊吊在脖子上,不过看他那灵活动作的手指,以及拼命和淳于梵搭话的积极,这货明显是个蹭伤蹭钱的。
而且做的是如此明显,都不屑过多掩饰。
反正也不是自己出钱,李青衫才懒得多管。
或许是淳于梵长的太漂亮,又很会说话。一直待在屋里的四个流里流气的家伙,除了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打量外,就没有过多的言语动作。
一些可能出现的状况,也都没有出现。
李青衫就一直坐严明远床边,和他们父女闲聊。
“大叔,我爸这次受伤,你们会赔多少钱?”
聊了一会儿,严初夏终于忍不住问出这个最想知道的问题。
“这个我也不清楚,毕竟不是我在管。不过我会帮你盯着的,不能教你们吃了亏。”
只希望公司不要太过分,要不然他又得活动筋骨了。
对于懒癌末期的人,希望老天不要那么残忍。
“小李啊,只要公司帮出医药费就行,其他的,我们可以自行解决的。”
“可是爸,妈妈的……”
“夏夏,爸爸说过很多次了,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哦,我知道啦。”
听着父女二人对话,李青衫心里堵得慌。
“小李啊,夏夏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这丫头啊,淘的很,从小就不让人省心。”
“不觉得啊,夏夏一直都是很文静,很懂事的女孩。”
严初夏白了某人一眼,“夏夏”是人家小名,你怎么也跟着随口乱叫。
文静?那是人家在你面前凶不起来罢了。
不过在父亲面前,她乖巧的一句话没说。
“美女,你能不能别整这么多虚的,你就告诉我你们打算赔多少钱不就完了。”
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
镇长的小舅子在老婆大手的揉捏下,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正事上来了。
“哦,这个呀,具体的赔偿金额呢,我说了不算的,得要看公司能给批多少了。”
“闹了半天,你是个不顶事儿的啊,那你费这么多唾沫和我们瞎白话什么啊,耍着人玩儿啊。”
小舅子的老婆看着这比她漂亮不知道多少倍的女人,明显火气有点大。
“我今天来,主要是探望慰问的,顺便……”
淳于梵说着,微笑看了所谓镇长小舅子一眼。
那小子骨头立马酥了一半,身子明显一软。
“老娘们儿家家的不懂就别瞎插嘴,听美女把话说完。美女啊,你打算顺便干点什么呀?”
他老婆恨恨的瞪了淳于梵一眼,又狠狠扭了自己老公一下,就不说话了。
你个二傻子,人家那么漂亮女人肯定是有靠的,你还想撩骚?
小心狐狸肉没吃着,反倒惹一身腥臊。
“顺便问问您,想要什么样的赔偿,想要多少赔偿,我好回去给您争取一个合理的赔偿。”
“这有什么好问的,把你赔给……”
“咳咳……”
他老婆适时的打断了他的话头。
“一百万,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他总算还拎得清那头轻,那头重,及时改了口。
只是他心里却肉痛的很,和一百万比起来,他宁可和这漂亮女人睡上一晚。
这模样,这身段,还有那股说不出来的劲儿,搞上一晚上,这辈子都算没白活。
可家里的婆娘,还有那个姐夫就只认钱。
俗!忒俗!
“一百万啊?……好吧,我一定把您的话带回去。”
淳于梵那欲言又止,明显很为难的模样。
让镇长小舅子心里那个颤啊,如果不是大腿给老婆揪着,他真想立马张口减个五十万下去。
让这种大美女为难,是要遭天谴的。
“希望你早点给我们回话,时间久了,我家姐夫心情会不好的。”
看着这放言威胁的女人,淳于梵笑笑,也不多说什么。
只是礼貌的告辞,然后拉着李青衫走了。
自始至终,都没有和严家的人说话。
李青衫示意严初夏不要担心,就跟着离开了。
有些话,实在不适合当着太多不相干的人说。
他们一离开,镇长小舅子老婆就冷笑不止。
“妈的,就想凭张小脸,过来卖个骚,然后就不用赔钱了?想的倒真美,当我们都****啊。二狗、癞子,下次这娘们儿要不带着钱来,给老娘拖二道沟轮了去。”
“得了,嫂子,您就瞧好吧。”
“放心,嫂子,干这活儿,哥几个拿手。”
几个明显混子的人,立即眉花眼笑的表忠心。
镇长小舅子明显不开心,可也没多话,只是把眼神往严初夏身上投去。
“我说老严啊,你不厚道啊,和你同事那么久,都不知道你有这么漂亮一女儿。”
严初夏站起来就往外走。
她可不想和这帮人共处一个屋檐下。
想想他们的话就觉得好笑,真是一帮不知道死活的家伙。
有那个男人在,你们去打那个女人的主意,就是找死。
不过她出了病房,却恰巧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转进了楼道。
他们怎么不坐电梯,反而跑去爬楼梯了,这里可是十一楼。
略作迟疑,她小跑着跟了过去。
“把我拉这儿做什么?”
“这里清静。”
“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想问什么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这女人白长了一张漂亮脸蛋了,一点都不可爱。
“他们两家,公司打算赔多少?”
既然人家表明了和你不同频,李青衫只能直接问。
“严家两万,镇长家五十万,这是公司给我的底限。”
靠,那个混蛋定的价格。
让人听了就火大。
“两万能做什么?医药费都不够吧!”
“你和我急没用,批钱的事情我说了不算。”
面目可憎的女人。
“你觉得这么赔偿合理吗?”
“很合理啊。”
“你摸着良心再说一遍,如果没有,当我没问。”
我靠,你这是干嘛。
让你摸自己的,你放我心口上干屁啊。
不过这小手还真软乎……
擦,思想又跑偏。
“很合理啊,严明远只是一个连劳务合同都没签的普通工人,而另一家涉及到一个利益链,需要花的钱当然不可能一样。”
在某人衣服上擦擦手。
“脏死了,以后不要再让我摸了。”
……
明明就是你摸错地方了好不。
还是说,你真的没有良心这种高大上真善美的东东。
“别欺负我不懂劳动法,事实劳工也算是正式工人。”
“那又怎样呢?公司说不赔了吗?那些钱很合理的,因为他又不是在工作时候受的伤。”
“那个小舅子怎么赔那么多?”
“因为他有个好姐夫,这还用我多说吗?你觉得那些钱最后会进谁的口袋?”
贪官污吏!
又看了淳于梵一眼。
还有这帮黑心商人。
“行了别摆出这副嘴脸,这个社会就这样,有些人总是能得到更多的照顾,更多的好处,要不然怎么体现特权的好处来。”
“我跟你讲道理,你跟我提法律,我跟你讲法律,你又跟我说特权,合辙怎么都是你对是吧。”
一双明亮的眸子从他气急败坏的脸上扫过。
别抛媚眼,正烦着呢。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你要没只手遮天翻云覆雨的本事,在这片天空下,你就只能按这个规矩行事……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有那啥就快放。”
“公司给我五十二万,不可能再多给了,不过如果有人少要,就有活动的余地了。”
“你想我帮你解决那镇长小舅子?”
“嗯,他看我的眼神,我不喜欢。”
“真是小心眼的女人,自己卖弄风骚,还不许别人多看了。不过,我是不会帮你做那么无聊的事情的。”
“你不想帮你小女朋友讨钱了?”
你那只眼睛看出那是我‘小女朋友’了?
再这么胡说八道,小心告你诽谤。
“赔偿不一定要公司出的,那个撞人的副总也是有义务的。酒驾,肇事,我想他是很乐意出一点点钱的。”
“呵呵,酒驾肇事?你有证据吗?还是乖乖帮我的好。”
“证据是什么?我要那玩意儿干嘛?”
……
这下轮到淳于梵无语了。
这男人,好像长得就不像守规矩的人啊。
而楼道拐角处,严初夏脸上愁容不见,悄悄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