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负卿心
有刺客在平原君府欲刺杀信陵君,平原君挺身相救,身受重伤。
这个消息立即传遍七国,赵魏两国莫不称赞平原君有勇有义,乃大丈夫。又听说平原君重伤不治,性命垂危,七国士大夫一族莫不争相送来奇珍异品,望有助于公子痊愈。
所以,真是美煞了朱丽妍。
“那个好吃,再来一点。”齐鲁沿海之地,海产甚多,滋补身体不说,味道还极为鲜美。朱丽妍靠在床上,指指点点。
魏无忌依言,舀来一勺,放进她嘴里。
“好吃好吃,真是太好吃了!要是受伤了就有好东西吃,多伤几次也无所谓啊!”
魏无忌瞪她,“胡说些什么。”又喂了她一勺,说,“你受伤可知我有多心疼?”
朱丽妍脸一热,道:“真的吗?给我看看。”
魏无忌放下碗,坐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柔声道:“你难道看不出我很心疼吗?”
朱丽妍埋首在他怀里,嘴角翘着,可嘴里却说:“疼的明明是我,你哪会疼?”
谁知魏无忌脸色一变,急问:“还是很疼吗?再服一次药吧!”
朱丽妍连忙说:“别别,我没被疼死就会被苦死了。”说完,扑哧一笑,“呆子!”
她虽骂他,但语气里的亲昵甜蜜却掩也掩不住。
“胜儿……”他低低唤了一声,又是喜悦又是痛苦,忍不住与她唇舌交缠。
他的吻,缱绻而温柔,轻柔地爱抚着她的唇,火热却似柔云。
他起身,摸摸她嫣红的脸庞,轻声道:“再睡会吧。”
“嗯……”她将被子拉高,咬着被角,的眼眸笑意盈盈。
“乖,好好睡。”他垂眼,将手覆上她的眼睛。
受了伤之后,身体容易疲倦,不久之后,朱丽妍就沉沉地睡去。
魏无忌看着她,紧紧握住拳,眼里的悲痛终于崩溃,他撑住额,喃喃自语:“我本该杀了你……可为何又救了为我受伤的你……”
朱丽妍有了爱滋——爱情的滋润——之后,受伤就是小case。
朱丽妍靠在软枕上,抬起纤手打了个呵欠,“这日子虽过得不错,但就是无聊了点,也不知吕不韦可有什么动静?”莫不是趁她受伤之际,在外面翻云覆雨吧?
“回公子,吕爷并未有何异动,这几日关在门里,也不见出门。”魏无忌答道。
“不出门?”她想到那日那绝世的美人也跟着吕不韦一起进了府,这日子二人窝在府里,不知行了什么苟且之事……
心里恨恨的。
凭什么她受了伤痛得要死,而他醉卧美人膝?
看了眼身边的魏无忌,不禁又有些得意,她也不算太吃亏。
嘿嘿,朱丽妍拉住魏无忌,笑道:“无忌哥,你是要对我以身相许吗?”
这天下,人们都说信陵君出尘如仙,魏无忌从来不知自己好不好看。一袭衣衫,两袖广风,镜子里这么平淡的自己,但却总是被说成风姿淡定。
而今,他眼前的平原君散了束发,因为受伤,为了掩盖身材,穿着宽大的衣袍,从袖子里伸出的手,白皙纤细,正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这样的人,才叫做美的吧。唇红齿白,轮廓纤秀,迷雾般的大眼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他从她如秋泓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心乱了的自己。
魏无忌也微微红了脸,他垂下眼,轻轻道:“可有其他人知道胜儿是姑娘的事?”
朱丽妍叹了口气,倦倦地放开他,躺在软枕上,长发铺在榻上,那如云鬓般的乌丝之间,她慵懒地答道:“谁知道呢……”
谁又知道在她来之前,这个身体发生过什么事?
“因为你失忆了啊……连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都想不起来吗?”
朱丽妍转过头,一双眼睛澄明,“相信我,我比你更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魏无忌有点难过。
自己号称她的朋友,却从未真正了解过她。以前在她没有失忆的时候,她虽然跟他开玩笑,但总觉得她那么遥不可及,虽然经常开怀大笑,但总觉得那个人在默默地承受着孤单。
而今,她不太记得以前,算是个新的开始,她嬉笑怒骂,不再掩饰自己的感情,他知道她对他付出了真心。
只可惜……自己是万般也配不上她……自己竟有着那般龌龊的目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刹那间流露的哀伤,竟让朱丽妍一瞬间无法呼吸。
“你在想什么……”刚撑起身子询问,就被人打断。
朱丽妍看着垂着首的总管,颇为不悦,不过一想,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便沉声问:“什么事啊?”
总管又是那副为难的神色。
朱丽妍摆摆手,“你不用看信陵君了,直接说!”
总管这才道:“公子,吕爷派人送来一些补品,说是请公子笑纳。”
朱丽妍啐了一口:“想毒死我啊!”
“……回公子,吕爷说不怕毒死公子,就怕毒不死公子。”
朱丽妍一口气喘不上来,几乎要背过去。
“太嚣张了!给我把那些东西从墙上扔过去!”
“这样太失礼了。”魏无忌阻止她。
朱丽妍冷哼一声:“无忌哥,告诉你一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是不会安好心的’。”她瞪着总管,“还不去?”
成包的补品,从墙上扔过来,“咚”的一声砸到地上。
吕不韦闻声而来,眯起眼,危险地看着地上的东西,额角抽动一下。
墙那边传来声音:“吕爷!我家公子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好个‘道不同,不相为谋’。”吕不韦狠狠踢了踢那包东西,转身回屋。
“吕爷……”赵姬上来扶住他,“你又生气了,又是为了那平原君之事吗?”
吕不韦冷笑一声,“我听闻赵国平原君最为贤德,三番四次看下来也不过尔尔,刁蛮任性又没有气度,就像被宠坏的孩子。”
“既然如此,又何必为他生气?”
吕不韦不答,回头看看那被孤零零遗弃在地上的药包。
他不是生气,只是有点失望而已。
魏无忌照料了朱丽妍,回屋,一脸疲倦。叹了口气,关上门,一转身,惊见桌上多了一封符信与一包东西。
走近桌子,颤抖着拿起符信一看,一下煞白了脸。
“卿为何到现在还未动手?莫非不想念姐姐了吗?”
再打开用白绢包着的东西,魏无忌手一抖,十片红色的东西就掉了下来。
女人鲜红的指甲好像娇艳的花瓣,躺在冰冷的地上,泛着血色的光泽。
魏无忌将符信捏在手中,一把震碎,紧紧握着拳,碎片镶进手掌里,他的手立刻鲜血淋漓。
他的血滴在那些指甲上,红成了一片。
“无忌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朱丽妍躺在榻上,睁着大眼,问着魏无忌。
魏无忌笑笑,道:“没有。”
“你骗人。”
“我说没有就没有,来,乖乖睡觉。”魏无忌打断她的话,扯过被子,拉高到她胸前。
他的脸红了一下下,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朱丽妍不由得伸手去扯他的脸,“你这个人一定是处女座的,这么闷骚。”
他猛地拍下她的手。
她一愣,直直看着他。
他转过脸去,说:“你快睡觉。”
“睡觉、睡觉、睡觉!哪有人一天到晚睡觉!”朱丽妍被他打了手,满腹委屈,大喊了起来。
若是平时,魏无忌肯定会马上过来哄她,但这次,他只是站起来,没有理会她。
“无忌哥!”朱丽妍一阵慌乱,连忙起身抱住他,问,“你怎么了?”
魏无忌却是一闪躲,但朱丽妍哪会放开,跟着粘了上去。
“你还有伤,快睡觉!”
“不要!我要你陪我!”
两人拉扯之间,突然听见一声清响,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朱丽妍一看,脸色瞬间惨白,哆嗦着嘴唇,问:“无忌哥……你带刀干什么……”
魏无忌眼里闪过一丝悲痛,一手把朱丽妍摁倒在地,一手捡起刀,高高扬起。
“无忌哥……”朱丽妍愣愣地看着魏无忌,好像一下子不认识他了。
滚烫的泪落在她的脸上,魏无忌满脸泪水,举着刀的手,不停颤抖。
突然,有个人影飞扑过来,抱住魏无忌的胳膊,大喊:“不行啊,无忌!”
魏无忌转过头一看,怔忡道:“姐姐……”
那进来的女子一把夺下魏无忌的刀,狠狠打了魏无忌一巴掌,“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魏无忌被打得倒在一边,那女子将朱丽妍抱在怀里,也流下泪来。
“你怎么能对她动手!你怎么能对她动手!”
朱丽妍呆呆地由着那女子抱着她,不停地抖着,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那把明晃晃的刀。
那把刀拿在无忌哥手里,无忌哥要杀她。
那个温柔的无忌哥,总是微笑着的无忌哥,会缠绵地吻着她的无忌哥,要杀她……
“滚!”朱丽妍突然愤恨地看着一旁的魏无忌,睁大着眼,咬牙切齿地道。
她的眼里满是泪水,但泪水之后,是绝望与仇恨。
魏无忌低着头站起,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朱丽妍挣脱那女子的怀抱,抓起地上的短刀,狠狠地把它掷到门外。
夜色迷蒙,已不见那人悲怆的身影,只有刀落地之时,空余一声清响。
那夜之后,本来就有伤在身,一下气急攻心,朱丽妍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并昏迷不醒。
朦胧间,总梦见她初来战国,醒来的时候,那惊鸿的一瞥。
那人温润如玉,温情似水。
然后,她就会想起那****对她扬起的那把刀。
他俊美的容颜与森冷的刀光交相重叠,不断在她脑子里反复回放,她头疼欲裂,竟分不清那刀上的森冷是否也存在在他曾经温柔的面容之上。
“胜儿……胜儿……”
有人在唤她,可她不是什么胜儿,她从来就不是!
“不……不……我不是……”
她呢喃着睁开眼,看见一个女人正焦急地看着她。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她好像似曾相识,但朱丽妍记不清在哪见过她。
“你……是谁……”
“他们说你失去部分记忆,原来是真的,我是魏含子啊,魏无忌的姐姐。”
魏含子?朱丽妍记起她就是那天那个突然出现阻止魏无忌的那个人,但魏无忌三个字宛如一把刀子,又狠狠地将伤痛带到她的心中。
她“哇”地又吐出一口血,想起身,可浑身上下像被锯过一般,只有无助地扭着头。
“你……走……你走……”
魏含子知道她的心思,看见她又满嘴是血,含着泪,道:“我跟那个人没关系,我是你妻子,我是平原夫人啊。”
“妻子……”朱丽妍迷茫地看着她。
“对,我们成过亲了,你不记得了吗?”魏含子心疼地为她擦拭嘴边的血迹,轻声地说。
“可……可我……”
“我知道,我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以后再说,来,先喝药。”
朱丽妍迷迷糊糊地被她扶起来,汤药进入嘴里,本应该流到胃里,可不知怎么流到了心上。无法承受的苦涩与悲痛,让她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来。
魏含子看见她脸色惨败,唇色极淡,刚才吐出的血沾在衣服上,触目惊心。
“别哭。”为她小心地擦去泪水,魏含子柔声道,“若是想睡的话就睡吧。”
睡着的话,就会想到那个人,想到那个人就是撕心裂肺的疼。可不睡的话,被掏空了的心不知该如何去跳动,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未来。
朦胧间,又要睡着,听见魏含子在她旁边咕哝:“睡是可以睡,但要记得起来啊。”
这个人真有意思,她终于微微扬起了唇角。
朱丽妍听了魏含子的话,并没有一睡不起,在魏含子的照顾之下,她渐渐好了起来。只不过魏含子喂她吃什么,她就吃什么,其他时间,不是睡着,就是呆呆地躺在榻上,看着窗外。
“别想了。”魏含子忍不住心疼道。
朱丽妍不答话,只是继续看着。
其实她什么也没有想。她怎么会去想那个人呢?她怎么会忘不了那个人的眉眼,忘不了那个人的微笑,忘不了那个人低润的声音?
她怎么会去想那个人,然后让那个人在记忆中,再一次扬起杀人的刀子?
她不会。
她只是空茫,什么也不想去想的空茫。
人们说心被伤害了,会生不如死,其实错了。怎么会呢?她只不是有点冷而已。
冷得四肢百骸像不是自己的,冷得心脏好像不会再跳动一样。
魏含子叹了口气,退了下去。
无忌啊无忌,你怎么这么糊涂!
魏含子抱着手臂,不知怎么办,不能再这么下去,可胜儿像失了魂魄一样,怎么也唤不回。
她闭闭眼,不敢想象,如果她没有逃出魏国,那一刀真的扎下去,究竟会有怎样的后果。
“夫人……”总管小心翼翼地唤道。
魏含子振奋精神,问:“何事?”
“吕爷在门外求见。”
“又是他?把他打发走。”什么时候了,还来打扰胜儿。
“可……夫人,”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朱丽妍的憔悴任何人都看得见,总管终于鼓起勇气道,“不如让公子见见吕爷吧,说不定公子会好过些。”
魏含子挑起眉。
当吕不韦进来的时候,魏含子立刻就知道为何总管会说出那样的话了。
上挑的丹凤眼,有些刻薄的嘴唇,周身慵懒却高傲的气息,一看,就知道是个厉害人物。
或许,胜儿此时就需要这样锋利的人物刺激一下。
吕不韦看见魏含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他还是道:“鄙人吕不韦,见过平原夫人。”
嘿,这人。
魏含子没有错过他眼里的那丝不悦,皮笑肉不笑道:“久仰大名,吕爷。”眼神一变,瞪了他一眼。
吕不韦眼睛一眯,也瞪了回去。
两人之间霎时火光迸射,电闪雷鸣。
“咳咳。”总管不小心在旁边咳了咳。
吕不韦这才回神,道:“我是来探望平原君的。”
当吕不韦见到朱丽妍的时候,没有想到她竟然成了这个样子。灰败的脸,空洞的眼眸,瘦了一圈的身子。
他一直以为,她应该是活泼的,任性的,甚至是刁蛮的。
她应该叉着腰,在他的面前大呼小叫,露出或鄙夷或厌恶或得意的神色。她的那双大眼,应该神采飞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甚至连他进来都不知道,只是这么虚无地看着窗外。
“真想把你的眼睛挖出来。”他皱着眉头说。
“喂!”魏含子气愤地喝了一声。
“平原夫人能让我与平原君单独相处吗?”吕不韦不客气道。
魏含子一愣,“当然……”不行……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朱丽妍奇迹般地转过头来,喃喃地唤了声:“死狐狸……”
魏含子又是一愣,然后叹了口气,道:“那好吧。”说完,转身离开。
吕不韦在朱丽妍身边坐下,讥讽地笑,“你倒是叫上瘾了。”
朱丽妍垂下眼,又不说话了。
吕不韦目光古怪地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说:“你把我给你的补品丢回来,遭报应了吧?”
朱丽妍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嘴,只是垂着眼。
“嘿,骂不还口,还不错。”吕不韦在她身边舒展长腿,懒散地眯起眼。
朱丽妍还是不说话。
“那我真的骂了啊?你不准还嘴啊。”
吕不韦笑看着她,“你明明是平原君,可是却完全没有自觉。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朱丽妍沉默。
“我当时就说,哪跑出来的蛮子,野蛮无礼,明明没什么分量,却还要装作自己很行的样子。”
朱丽妍沉默。
“我想这个人这般没脑子,我也跟着装没脑子好了,果然你就没有看出来。”
朱丽妍的手微微动动,但还是沉默着。
“后来,我去找‘卷云染法’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你。本来想真是扫兴,当时就想不要那染法算了,但后来逗你玩还不错,便顺着你闹,你倒是自己气得像个什么似的。”
朱丽妍低下头。
“再后来,我也懒得装了,结果你还是来挑衅。不过说真的,你还算有点手段,我小有损失。”
“我何止是小有手段?你等着瞧好了。”
吕不韦笑了起来,“我不是说不准还嘴的吗?”
朱丽妍抿抿唇道:“你叫我不还嘴我就不还嘴?嘴巴长在我身上。”
吕不韦笑弯了眼睛,“你还是这么刁蛮才可爱。”
朱丽妍微微红了脸,苍白的脸上才算有了点血色,“我哪有刁蛮,哪有可爱……”
吕不韦哈哈大笑起来。
“而且!”朱丽妍不甘心地说,“我早就知道你是在我面前装傻子,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还有,你别以为你在让着我,真吵起来你还不一定吵得赢我。再说我手段多得是,总有一天你会败在我手上!”
她唠唠叨叨地说着,抬眼一看,看见吕不韦嘴角微扬,眸光闪动,正笑看着她。
“好起来吧,赵胜。就像你说的,你好起来,我们再一决雌雄。”
听着他难得这么真诚的话语,突然眼睛一热。
是啊,她要好起来。为什么要这样下去呢?她只是被刺伤了而已,她的心只是跳得慢了一些而已,她并没有死去。
其实说起来,她只是失恋了而已,只是过程离奇了点罢了。处理失恋,不就像剪掉烫坏的头发一样吗?
她要好起来,还有很多的事等着她去做。
她还要辅佐赵王,她还要打点政事,她还要……和吕不韦一较高下。
只是……
泪水滑落脸庞,她弯下腰,将脸埋进被子里,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我爱上你之后再来伤害我……为什么啊……”
他轻笑着揽过她,抚摸着她的头发,让她靠着自己流泪。
他扬起头,岁月的光与影在他美丽的眼睛里变成了晶莹的笑意,他低声地说,语气里有着惆怅与释然。
“伤害也好,痛苦也好,这世上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呢?明天起来,日子仍然要过,不过是失了一颗心而已。”
“夫人,这样好吗?”总管偷偷看着屋里,小心地问魏含子。
“没有什么不好。”魏含子答道。
只有受过伤害的人才能安慰受了伤害的人,也只有同样被伤害了的,才能真正体会到那份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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