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红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迟疑了许久,道:
“熬夜看书对身体不好,早点睡吧。”这话放在之前,或许她会毫不犹豫的说出来,但是换做现在,她却不得不考虑一会。
司马戎不言,像是没听到的样子。墨红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放弃,蓦然转身离去。
次日清晨。
刚起床没多久的司马戎正黑着脸坐在书桌旁,英璟轩视而不见,继续指挥士兵在房里搬进搬出。
英璟轩早晨起来听士兵说了郡主昨日晚上夜访司马戎,便立即以军中暖炉不够的理由,将墨红的东西全搬到了司马戎这里。美名其曰节省暖炉,让城外的士兵们能暖和一点。
英璟轩手里敲着扇子,看着司马戎的脸心中是爽翻了。绕了两绕,英璟轩开口道:
“将军,郡主可就交给您了。一定得照顾好啊。”说着,还特地咬重了照顾两个字,向着司马戎挑了挑眉。
司马戎抄起手边的兵书向一脸欠揍表情的英璟轩砸过去,英璟轩偏身躲开,嗔怪到:
“将军,我这可是为了将士们,你就委屈一下吧。郡主还什么都没说呢。”一边说他一边就溜了出去,再不出去,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司马戎能宰了他。
梁墨红站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司马戎,待英璟轩走远了,她淡然开口道:
“你这么讨厌我?”
司马戎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还未等他想好怎么回答,梁墨红摆摆手,疲倦地说:
“罢了罢了,我知道了。”
说完她紧了紧身上的风衣,转身向马厩走去。司马戎怔怔地站在原地,他的心突然有点不受控制的疼痛。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下来,她的心中一阵悲凉。难道真的要如薛辰所说那样吗?
她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司马戎的情景,英俊的少年锋利的兵器。她本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却不曾想到会有这么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她是感谢司马家的,感谢司马戎救了她,感谢司马婧的亲如姐妹,感谢司马老将军的视如己出。
司马戎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她就在家等着他凯旋归来。春去秋又来,他们也已经相识了这么久。可是现在的情景,让梁墨红忽然觉得,自己对于司马家来说,终究是一个外人。如今司马戎对她起了疑心,她却不知该如何和他解释。
雪下的越来越大,身下的马开始不安起来,止步不前。梁墨红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走的太远了,连马也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慌张起来,司马戎这个傻瓜也不知道追她的吗?
眼下只能暂时找一个避开风雪的地方栖身了。翻身下马,她牵着这匹少不经事的马徒步向前走去。如今只能她们相依为命了。
林中的风雪让她睁不开眼,摸索中梁墨红找到了一个山洞,赶忙牵着马进去。在洞里找了些树枝先烧了起来,她隐约感觉这地方还有别人来过。马静静地站在小火堆旁,低着头用前蹄踏来踏去。梁墨红不敢睡着,最终抵不住疲惫和困倦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的邶城将军府中已经乱作一团。英璟轩扇子合了又开开了又合,在屋子里踱步,最终恨铁不成钢地用扇子指着呆坐在椅子上的司马戎开口道:
“你告诉我,墨红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我们之间好歹也有十几年的情义了,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司马戎缄口不言,英璟轩见此更是怒火中烧,转身出门大声吩咐到:
“来人,备马,我要亲自去找郡主!”
司马戎立马起身,追上英璟轩同去。英璟轩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任由他跟着自己。当务之急,是必须找到墨红。若此事传到梁城,被朝上那群老不死的知道了,就算梁以遨想袒护他们也袒护不了。
邶城已是入冬,风雪愈演愈烈,英璟轩和司马戎带着人马在城内外搜寻了一夜,毫无结果。
梁墨红醒来时只觉得身下的床甚是温暖,让她想再翻个身多打两个滚。
等会?床?
梁墨红突然反应过来似乎哪里不太对劲,自己不是被风雪困在山中了吗?她立即一个翻身做起,发现屋子里还有还有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
女子听见梁墨红的动静,抬眼看了看她,伸手抬起茶盏抿了一口。
梁墨红警惕地问道:
“这是哪儿?”
女子很从容,不紧不慢地说到:
“山中。”
梁墨红有点头疼,她自然知道自己还在山里,但是这屋里的摆置明显不像是寻常人家。邶城隶属边境,未曾听过有什么隐居的大户,排除了这些可能,她觉得自己大抵是进了贼窝。而且这女子不肯告诉自己到底在哪儿,她心中便又多了一分确信。
既然她说,梁墨红语气一转,颇为感谢地说:
“多谢姑娘相救,不胜感激,现在风雪已停,我也不好意思再打扰姑娘了。”
女子甚是平静,淡淡地回答:
“举手之劳而已,客气了。”
说完她便起身整理,却发现自己的衣服也已经被换了,于是又开口道:
“敢问姑娘把我的衣服放在哪里了?”
女子这时放才放下茶盏,抬起眼眉看着梁墨红说道:
“郡主既然来了何不多住几日,也能让我这寒舍蓬荜生辉,岂不妙哉?莫不是这粗茶淡饭入不了公主的贵眼?”
梁墨红心中一寒,自己失踪军队肯定已经乱了阵脚,她能猜到自己的身份也必定不是寻常之人。自己恐怕要被当做人质了。只是不知她到底有何预谋。
梁墨红定了定心绪,回答说:
“姑娘许是误会了,并非有嫌弃之意,只是我出来多日,将军该担心了。”
“公主不必紧张,既然已经救你自然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借你和邶城城主做一个交易罢了。”
“什么交易?”
“这个公主以后自会知道。”
女子神秘地一笑,隔着面纱的脸庞显得危险而诱人。
说罢,女子就起身出了房间。门外侯着一个站立良久的男人,闻得门被推开,他原本严肃的脸上浮起一个热烈的微笑,转过身来对着女子亲切的叫到:
“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