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赤渡怒道:“信口雌黄,昆仑派光明正大,你竟敢诬陷于我昆仑。”
袁缎双眉一轩,手握短刀,冷笑道:“光明正大?你们这群杀人凶手。”说罢,短刀一摆,已然猱身而上。周全峰见妻子话音刚落,已经动手,手持长刀砍向卓青飏。
岳赤渡叫道:“小心。”手持天罡剑使出一招“大道通天”,长剑侧刺,挡住周全峰。
卓青飏手中的星月剑也递出,接住袁缎的攻势。袁缎短刀在手,尤善近身格斗,紧紧缠住卓青飏,卓青飏长剑舞在身侧,并无伤她之心,出手一招“圆转如意”护住各处刀光。
周全峰和袁缎两人被岳赤渡和卓青飏分开敌住,两人的鸳鸯刀法无法相辅相成,攻守的威力大减,丝毫伤不到岳赤渡和卓青飏。
袁缎这边与卓青飏缠斗,却又时刻关注周全峰的安危。只见周全峰一把长刀,岳赤渡一把长剑,冷冷的刀光剑影彼此往来,两人都是极快的打法。周全峰所使的鸳刀,乃是以阳刚刀法为主,龙行虎步,刀法一起一落,均攻向岳赤渡周身要害之处。岳赤渡的昆仑剑法却是阴柔为主,身姿如鱼跃江波、狡兔扑朔,最是浮沉迷离、行止莫测,天罡剑或是端方凝守,或是浅尝辄止,或是见缝插针,或是倏然偷袭。
袁缎看在眼里,见岳赤渡的剑法更甚于卓青飏,要周全峰独力相抗,更是胆战心惊,忐忑不安。而此刻的卓青飏,与咸阳古道十里镇的时候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他随手就能应付袁缎,他也时刻关注岳赤渡的战况。看了几眼,心中直道:“可惜。”
卓青飏见岳赤渡剑法如同临波涉水而不湿衣,一招“落梅报春”不老且雄浑之力不足,若是再进一步,定可以刺中周全峰双腿;再看岳赤渡一招“凝云万里”,剑法连绵却还又不够迅猛,若是阴云密布,再加上一点雷电助威,定可以击中周全峰前额。卓青飏本应对自己的顿悟欣喜,可他从未想过自己只是受了一点点拨而已,眼光哪就狠辣至斯,况且如果按照自己心中所想,一味强取蛮夺,与昆仑清净的心法相去甚远,心中却有一些难以名状的惊慌。他随手格开袁缎的短刀,本应阻止自己的心念,却依然不由自主地再看周全峰的刀法,那刀法少了袁缎从旁协助,瞬间少了周身的防守,仿佛是一只失了轴心的陀螺,舞得越快,越没有平衡感,劣势更是明显。
袁缎深谙鸳鸯刀法,自然知道双刀相离,各曝其短,眼见卓青飏神情恍惚地盯住周全峰,以为卓青飏是要攻其不备。忙短刀避开卓青飏,闪身跃回周全峰身畔,两人双刀联合,威力大增。袁缎脚下走个十字步,冲在前方,刷刷刷三刀将岳赤渡的长剑的“动观自在”接住,周全峰无防守之忧,身子一跃而起,从上向下便砍向岳赤渡。岳赤渡见那长刀力道奇大,若是被劈中,定会身首分离,忙舞个剑花,使出一招“庄周梦蝶”护住头脸。刀剑甫一相交,像是天崩地裂一般,周全峰和岳赤渡手臂一阵酸疼。
岳赤渡尚未缓出手来,就见他面前的袁缎短刀却以守易攻,短刀径砍向岳赤渡脸颊。岳赤渡对鸳鸯刀多有耳闻,但是却没有实战经验,这下一见到鸳鸯刀阴阳相辅、攻守互易的凌厉手段,竟是唬了一跳。袁缎就在自己身前尺许,短刀出手,就要削去岳赤渡的脸面。岳赤渡长剑没法施展,侧身避开。周全峰长刀格住天罡剑,一掌拍住岳赤渡手腕。岳赤渡长剑落地,袁缎举刀就要划伤岳赤渡咽喉,周全峰二掌又袭。
卓青飏本与袁缎相斗,却心思都在观战。袁缎一脱身,便与丈夫两人联手专攻岳赤渡,这下转瞬之间,兔起鹘落,就已经将岳赤渡逼入险境。卓青飏忙出剑来救,飞身而来,使出一招“白衣飞升”,身姿翩跹,星月剑如流星逐月,剑锋寒光一闪,就挡住袁缎的短刀。那刀、那剑只与岳赤渡的咽喉不过毫厘之距,卓青飏右手长剑向外一挡,内力奔腾,袁缎被一股大力一震,仿佛是被排山倒海击中一般,退后几步,一跤坐倒在地。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
卓青飏刚敌退袁缎,就见周全峰第二掌也在片刻之间,从头顶飞击而下。卓青飏右手长剑未收,左手已然是一掌“绝顶风雷”,岳赤渡立在卓青飏身后,也是一掌“绝顶风雷”。两掌猛然击中周全峰单掌,周全峰被一下子掀翻在地,觉得腹内气血翻涌,口内一股甜腥。
袁缎见电光火石一瞬之间,周全峰就瘫倒在地,也顾不得自身安危与狼狈景象,连滚带爬地奔过去,拥住周全峰,扯着嗓子叫道:“孩子他爹,你没事吧。”
周全峰直起身子,张口吐出一口血来,血迹之中还夹着一枚牙齿。袁缎两行眼泪横流,哭道:“孩子他爹。”
卓青飏、岳赤渡两人都是临危应变,均没想到彼此都会出手抵御周全峰,因此各自都使出十成力。两掌十成力的绝顶风雷,却有二十分的风雷神威,将周全峰打伤。眼见变故突起,两人心中都有所愧疚。卓青飏忙道:“周老爷子,你怎么样。”
周全峰全靠一口真气强撑着,正要张口怒骂,却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才道:“昆仑派,好样的侠客,联手对付我这糟老头子。一等一的好。”只是这话说出来,却没有先前的那般洪亮,可见受伤的确不轻。
袁缎搀扶周全峰起来,道:“昆仑派,光明正大的名门大派,都让大家伙瞧瞧这名门大派的宗师作风。我们走。”扶起周全峰,穿过人群跌跌撞撞地去了。
人群中也有一些江湖人物,指指点点说个不休,有的赞叹昆仑武功高强,有的却认为秦陇鸳鸯刀老当益壮,也有人自然在评说昆仑以壮欺弱。卓青飏看着周全峰、袁缎远去的身影,心中忽然无限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