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听到了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商俊远回头,看到了上官婉淳。他一扫之前的严肃,露出淡淡地笑意,说道:“你来了。”
“嗯。”上官婉淳点了点头,走过去,说道:“这梅花开的很是艳丽。”
商俊远不语,上官婉淳也不再说话。
“主子,茶水来了。”奴才信恒的话打破了这一院的宁静,说着他便将茶水放到了石凳上。
商俊远回身,指着旁边的石凳,说道:“朝华公主,请坐。”
“谢谢。”上官婉淳说着坐下。
“尝尝这西湖龙井,看看与得意楼的相比哪个更好些!”
上官婉淳端起茶杯,淡淡一笑,然后抿了一口茶。
“怎样?”商俊远问道。
“不错,余香不闻嗅,但见飘中清,翠影落碧岫。”上官婉淳淡淡说道,她想起了元代茶人虞伯生的《游龙井》,不禁引用过来说道。
商俊远有些诧异地望着她,他不曾想她竟然也会作诗,而且文采还不差。
看着他眼中的诧异,她淡淡一笑,接着再次端起茶杯小喝了一口。
只见上官婉淳放下茶杯,抬眼看向他,说道:“四皇子的伤可好了?”
“无碍,已经好了。”商俊远淡淡说道。
“这杯以茶代酒,朝华谢过四皇子的救命之恩。”上官婉淳端起茶杯,真诚地说道。
“朝华公主严重了,若是换做别人也会这样做的。”话虽然是这样说着,可是商俊远依旧是礼貌地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朝华公主今日前来恐怕不只是为了道谢吧。”商俊远虽然是问句,可是语气却是十分地笃定,他从上官婉淳的眼睛中,看出了些许端倪。
上官婉淳淡然一笑,不错,她今日前来不只是为了道谢的,更多的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最好是能来个君子协定。
然而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还未等她开口,商俊远便对着站在一旁的小厮说道:“你在门口候着,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信恒恭敬地说道。
“朝华公主,请。”商俊远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多谢。”
明启三十二年初,农历二月初二,是为青龙节,也是皇帝羽明启之敏公主羽浩熙下嫁新科状元孙光耀的大喜日子。
红绸满城,十里红妆,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每家每户都有一对,虽然是皇帝嫁女,可是却与册封皇后无二,那场面甚是宏大。
今天是敏公主羽浩熙出嫁的日子,上官婉淳作为名义上的姐姐,自然也是要一早来祝贺帮忙的。
子时刚过不久,上官婉淳便拖着睡意正浓的烟翠向凤晴宫走去。
烟翠满脸的委屈,说道:“小姐,敏公主一向善妒,而且总是挤兑小姐您,如今虽说是她出嫁的日子,可是咱们也不必去的那么早吧,而且人家也未必会领情。”再说了,她可是抢了小姐的姑爷呢,这后半句打死烟翠都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闷闷地说道。
上官婉淳回身,严厉地说道:“烟翠,不可胡说,尤其是在外人面前,记住,这样的话,不许再说第二遍。”
“是,小姐,烟翠知错了。”烟翠见她面色严肃,急忙说道。
上官婉淳接着面色柔和地说道:“烟翠,很多事情你还是不太明白,要知道,我们现在是在皇宫,再者,就是在丞相府,若是五小姐出嫁,我也必定会相送的,这是规矩,不是你说不去就能不去的。”
“是,小姐,是奴婢向想的狭隘了,奴婢以后会注意的。”烟翠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了,看你这小嘴撅的,这么大喜的日子,若是被嬷嬷看到了,一准会给你板子吃。”上官婉淳半开玩笑地说道。
烟翠立马捂住嘴巴,摇了摇头,说道:“奴婢没有,奴婢很开心的。”
上官婉淳被她那滑稽的样子给逗笑了,无奈地说道:“好了,快点走吧,这会儿,估计其他的姐妹们也都已经到了。”
“是。”烟翠说着快跑几步跟了上去。
皇宫,凤晴宫。
整个凤晴宫上上下下都被红绸覆盖着,远远看去,整个一个火红的世界,再加上那小风的吹拂,红绸随风摇曳,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是凤晴宫失火了呢。
“小姐,等您出嫁的那天,也会是这般地好看吗?”烟翠望着大红地绫罗绸缎,还有那形态各异的大红灯笼,甚至是那颗镶嵌在门上的夜明珠,将那漆黑地夜照的通亮,不禁痴痴地说道。
上官婉淳没有答话,只是淡淡一笑,然后抬步走了进去。在她的眼中,这一切都是浮华,是那么地虚无缥缈,倘若嫁给的那个人真心爱你,又何必在乎这些虚礼呢?
还未等她走进门口,便听到了从屋子传出来的嬉笑赞美声:“敏姐姐今日真漂亮,比那仙女下凡还要美上几分呢!”
那声音清脆香甜,若是她猜得不错的话,说这话的女子定是兰公主羽浩聪,乃是皇帝羽明启第八女,年方十二,长相清秀可人,尤其是笑起来时嘴角处那双好看地梨涡,更是让人甚是喜欢。
或许是听到门帘掀动的声音,也或许是揣摩着上官婉淳也快到了,是以羽浩熙转眼看向门口,正好看到了走进来的上官婉淳。
她急忙站起身,微笑着迎过来,说道:“朝华姐姐,你来了,快坐下,敏儿可盼着你呢,就怕你今日不来呢!”
上官婉淳豁达地一笑,说道:“怎么会呢,今日可是敏儿妹妹的大喜日子,做姐姐的肯定会来贺喜的。”
羽浩熙的格外热情,让在坐的所有人都有些吃惊,谁人不知是她抢了眼前的这位朝华公主的未婚夫婿呢,那么她这般的热情,是不是也是在表示她的歉意呢,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觉得敏公主大度谦虚,纷纷对她竖起了大拇指。而上官婉淳所表现出来的淡然,也让她们心中佩服,纷纷起身,对着上官婉淳恭敬地行礼说道:“朝华姐姐好。”
“各位妹妹好。”上官婉淳淡笑着回礼说道。
八公主,十公主,还有十二公主,她们都在,而且从声音上判断,刚才说话的那位女子也确实是八公主,其余两位公主也不过八九岁年华,声音还略显稚嫩。
姐妹几人说了会贴己话,便见嬷嬷们端着凤冠霞帔,还有一些首饰,和其他配饰走了进来。
上官婉淳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见结婚,原本就知道古代结婚之时的事物会比较繁复,却不曾想到竟是如此的复杂。
“敏公主吉祥!朝华公主吉祥,八公主、十公主,十二公主吉祥!”众位嬷嬷纷纷行礼说道。
“嗯,嬷嬷起来吧。”羽浩熙淡淡地说道,却明显可以听出她语气里的喜悦和兴奋。今儿上官婉珊是主角,自然是由她来说。
“是,公主。”主事嬷嬷起身,接着恭敬地说道:“公主,皇后娘娘一会便会到,到时奴婢再给帮着给公主梳头,请公主先换喜服。”
瞬间,屋子里的人都朝着那托盘中的喜服望去,眼睛里尽是羡慕和惊叹!不错,那喜服上金色的边线还有那金色的牡丹,全部都是用金线绣成的,光是这一件喜服便价值不菲,更不用说那些陪嫁的物什了,由此可见皇帝羽明启是有多么地疼爱她!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上官婉淳之外,其余人的眼睛里都流露出了嫉妒的神色,年龄大一点的公主,甚至在幻想着她出嫁时的情景,只是她们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们的母亲不是皇后娘娘。
看着众人眼中的艳羡,敏公主羽浩熙心里得意极了。
“公主真漂亮!”敏公主换好喜服之后,主事嬷嬷赞叹道。
敏公主不以为然,走到上官婉淳面前,露出娇羞地神色问道:“朝华姐姐,好看吗?”
上官婉淳淡淡一笑,说道:“很美!”
“真的吗?”敏公主天真地问道。
“真的,本宫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新娘!”上官婉淳接着说道,她确实是没有见过,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
“谢谢姐姐夸奖!”敏公主听了她的赞美,开心的有些合不拢嘴。
“皇后娘娘驾到!”门外的公公高声喊道。
见皇后走进来,众人忙跪地行礼,“母后(皇后娘娘)万福!”
“起来吧。”皇后说着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
“是。”众人纷纷起身,退到了一边。
“熙儿,来,让母后好好看看。”皇后拉起羽浩熙的玉手,向床边走去。
“母后。”羽浩熙抬头泪眼盈盈地说道。
“皇后娘娘,时辰不早了,该梳妆打扮了。”主事嬷嬷见她们母女俩依依不舍的样子,怕耽误了时辰,忙出声提醒道。
“对,瞧我这记性,来,母后给你梳头。”说着皇后起身,拿起了托盘上的红木梳子,散开敏公主羽浩熙的半绾着的长发,慢慢地将头发理顺,眼神分外地温柔。
而主事嬷嬷在看到皇后娘娘拿着红木梳子梳第一下头发的时候,便开始念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四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五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六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主事嬷嬷的话语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在那一刻,凡是未嫁的女子,无不憧憬着自己穿着嫁衣时的样子。
而这一夜,注定无人入眠!
状元府。
皇帝嫁女,普天同庆。
状元府上热闹非凡,不只是朝廷命官纷纷来贺喜道贺,商凰国四皇子商俊远,天宫国王爷宫子翰,地角国太子角景天也都早早地到了。
而上官婉淳作为待嫁女子是不可以随意出宫的,更不能与未婚夫婿相见,可是敏公主羽浩熙特意求了皇上羽明启,而羽明启念其姐妹情深,心中很是感动,自然会同意让上官婉淳陪同,一起来参加她羽浩熙的婚礼。
上官婉淳本就是现代的一缕幽魂,承蒙上天怜惜给了她重生的机会,所以对于这些说法,她从来都不曾在意过,更谈不上相信,更加不会在意那些所谓地流言蜚语。她明白敏公主羽浩熙这样说的意思,既然如此,她自会参加他们的婚礼,不管她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