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是冤枉的,皇上,求您听臣妾解释啊!”见皇上头也不回地离开,反应过来的皇后急忙追出来,对着羽明启的背影大声地喊道,她还想继续追上前去,却被侍卫们阻拦住了。
绝望,但她不悔!
暮色降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而紫竹轩,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每隔半个时辰,便会有丫鬟端着一只药碗走进内室,然后又将一只空碗端出来。
皇上羽明启从皇后娘娘的贴身丫鬟小月手中救下那千年紫灵芝之后,只是将皇后软禁起来,便马不停蹄地往丞相府赶。不过他还是迟了一步。唐兰慧身体里的毒素已经侵入到五脏六腑了,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这千年紫灵芝瞬间便成为了无用之药。
可是上官和不甘心,哪怕是有一线生机,他也绝不会放弃。他跪求皇上将那真的千年紫灵芝给唐兰慧入药。
而皇上羽明启在听到神医曾瑜说毒已入侵五脏之时,只觉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了,无法思考,面无表情地愣在那里。
既然这千年紫灵芝已无用,那么皇上还会拿出来救人吗?那不是在浪费资源吗?大家带着心中的疑问看着他。
就在所有人以为羽明启不会将手中的千年紫灵芝交给上官和的时候,他颤抖地抬起手臂,扶起跪在地上的上官和,默然地将那千年紫灵芝交到了上官和手上。
上官和心里一点也不担心他手里的千年紫灵芝,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跟他一样,都同样地深深爱着她,而且他还从他那明亮地眸子深处看到了浓浓地哀伤,那是只有面对至爱之人离去之时才会显露出来的。
“神医,朕以皇帝的身份,命你保住丞相夫人的性命。”羽明启看向曾瑜,一字一句地说道,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严肃,还有那与生俱来的威严。
“皇上,草民自当尽力。”曾瑜恭敬地行礼,他接过上官和手中的千年紫灵芝,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然后拿出特制的刀具,将灵芝分成了三份,由于事情来的突然,所以他没有准备足够的药草,是以他又在宣纸上写下了草药的名字,递给上官和说道:“麻烦相爷指派可靠的人去医和堂取药,这是药方,分别拿三份。”
“我亲自去。”上官和接过药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双唇紧闭的唐兰慧,接着大步走出了房间。
羽明启没有回皇宫,而是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地望着唐兰慧,此刻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眼中尽是深情。而因他是以皇帝的身份来的丞相府,是以没有谁敢抬头看他,自然也是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慧儿,当初一别,已十五年过去了,朕虽然很想见你,可是却又不想看到你愁眉苦脸的样子,朕知道你不喜欢朕,朕也希望你过得好,朕万万没有想到你不过才三十岁年华,却如此憔悴,若是早知如此,朕就是让你恨上一辈子,不开心一辈子,也定会囚禁你一生,也绝对不会让你在这里受苦的。慧儿,你一定要挺过去,你看,小雅长得多么地像你啊,你还没见她出嫁的模样呢?
“神医,药取来了。”上官和掀开门帘,快步走进来,高举着手中的药袋说道。仿佛他手中的不仅仅是药袋,更是唐兰慧的生命一般,他是那样的激动,眼睛里的期盼目光更是让人心头一震。
羽明启回过神来,抬头看向上官和,而就在此时,上官和也回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羽明启,俩人的目光瞬间相遇,俩人均是一愣,紧接着相互点了点头。
“夫人的毒性基本上稳定住了,在下这就去煎药。”曾瑜起身,恭敬地说道。
“神医,不知可否将药锅搬到外室来,这样,慧儿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话,也好方便神医医治。”上官和谦卑地回道。
“可以。”曾瑜淡淡地说道。他理解上官和的心思,经历了一次假的千年紫灵芝事件,他小心一点是无可厚非的,只是他心里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不舒服,他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也罢,随他去吧。只是就算是丞相夫人服用了这真的千年紫灵芝也于事无补,那只不过是在寻求一种心里安慰罢了。可惜了,像是丞相夫人这么好的女子,竟然会如此年轻就要命丧黄泉,真是让人悲痛。
“和叔,你将火炉和砂锅拿到外室去。”上官和淡淡地对着和叔说道。
“是,老爷,老奴这就去。”和叔说着离开了房间,但是明显地可以看出,因为对夫人的关心和同情,他的脚步有些沉重,他要拿过来的何止是一个砂锅和火炉啊,那是沉甸甸地希望啊!
每隔半个时辰,丫鬟便会端着药碗走进内室,如此反复了三次,才停止,等唐兰慧饮过所有药汁之后,已经到深夜了。
“神医,怎么样了?”上官和紧张地看着正在给唐兰慧把脉的曾瑜,小声地问道,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到他的声音是颤抖的。是的,他在害怕,他怕听到的消息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他更加害怕,她会从此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站在一旁的上官婉淳兄妹俩,更是屏住呼吸,凝神看着曾瑜,生怕自己听漏了什么。
羽明启就更不用说了,他虽然不能名正言顺地关心唐兰慧,但是他却可以用他皇帝的身份来关心自己臣子的家眷。
“神医,丞相夫人究竟如何?”见曾瑜不语,羽明启开口问道。
或许是太过于投入了,所以曾瑜根本就没有听到羽明启的声音,否则的话,以他那温和谦礼的脾性,是无论如何也要起身恭敬行礼回答的。
曾瑜抬手,温柔地将薄被盖在唐兰慧的右手上,低叹了口气,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如今人事已尽,接下来就要看天命了。若是夫人能熬过今夜,明早醒来的话,那么兴许可以多支撑一阵子,也或许。”
“没有什么或许,慧儿一定会醒过来的。”不待曾瑜说完,上官和便打断了他的话,而且还是一脸的阴沉。他很不喜欢刚才神医的用词,什么叫做也许呢?在他的世界里压根就没有也许,只有一定!慧儿一定会醒过来的。上官和在心里再次坚定地说道。
曾瑜起身站到一边,将位子留给了上官和,他知道,此刻的上官和一定会有什么话要对她说的,而这些话语,也会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作用,说不定,真的会有奇迹发生!
只见上官和顺势坐到床沿上,握住起唐兰慧的右手放到嘴边,亲昵不带有任何欲望地亲吻了一下,然后放下唐兰慧的手,小心温柔地将她的手放进薄被里,接着便见他低下头,凑到唐兰慧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他说:“慧儿,我错了。”
“慧儿,我爱你。”
“慧儿,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但是我拉不下脸来。”
“慧儿,你一定要醒过来,我们不是说过等我们年纪大了,就搬到乡下去,你织布来我耕田,要过那平凡百姓的日子吗?”
上官和不断地在她的耳边说着话,而他的声音也由最初的小声变得大声起来,他的声音因为流泪的缘故而变得哽咽,却丝毫不影响他继续说话。
“慧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吗?那是在一个下雪的冬日。”
屋子里的人谁都不敢出声,都静静地听着他的述说,每个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泪珠划过。
羽明启的眼前也一样是雾蒙蒙的,他多么希望上官和所说的那些事情的那主人公是他啊,可惜不是,那只是希望而不是现实!
不知是不是唐兰慧真的听到了上官和说的话,只见两行清泪顺着耳廓流下来,打湿了贴在她面庞的上官和的脸颊。
上官和以为是自己流下来的眼泪,起初没在意,可是当那泪珠再次划过他面颊的时候,他猛地坐起身,郝然发现一颗豆大的泪珠正缓缓地从她的眼中滑落。
他激动万分,用那颤抖地声音喊道:“神医,快,快来看看慧儿,慧儿流泪了!”
曾瑜反应过来,快步走上前去,上官和也自动起开,方便曾瑜诊治。
“是不是慧儿要醒过来了?”上官和一脸兴奋地问道。
曾瑜依旧不说话,表情严肃地仔细检查着。
半晌,从曾瑜的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或许真的会有奇迹?”
上官和再顾不得其他,兴奋地说道:“慧儿,你能到我说话对不对,我就知道,你能听到的,慧儿,你醒醒!”说着上官和轻轻地推了下唐兰慧的胳膊,但是却不见她有任何的反应。
“这?”上官和回头疑惑地看向曾瑜。
“相爷,或许时辰未到,相爷不妨再对夫人说话,在下觉得这会起到一定效果的。”
是的,在现代就有很多植物人醒过来,原因就是他们的亲人不断地在他们的耳边呼唤着,说着他们最在意的,最喜欢的,这样可以刺激他们的中枢神经,从而出现了很多奇迹,至今都无法用医学来解释。上官婉淳心里突然想道。
只见她快步走上前,蹲下身子,小声地说道:“母亲,您快点醒过来,您答应过淳儿和哥哥,说是等您病好了,要给淳儿和哥哥做一桌子好菜的,淳儿和哥哥都好想吃您做的饭菜呢?淳儿好想您啊!”上官婉淳哽咽地说道。
“是啊,母亲,阳儿很久都没有吃过母亲亲手做的饭菜了,母亲,您快点醒过来!”上官高阳也快步走过来,学着上官婉淳的样子,对着母亲唐兰慧说道。
不知是不是俩人的呼唤起了作用,只见唐兰慧的食指微微动了一下。
正是她的这一反应,让所有人的心里都振奋起来,纷纷涌到床前,期盼地看着她,好像下一秒钟她便会睁开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似得。
但是她却没有睁开眼睛,依旧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刚才的那一瞬间只是一个幻觉而已。然而,他们没有放弃,慢慢地变成了全屋子人都在堆唐兰慧说着话,大到皇帝羽明启,小到丫鬟奴才,每个人都在尽着自己的最大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