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既已被封为公主,那便是公主,礼不可废,还请受臣一拜。”上官和说着就要跪下去。
这算什么?下马威吗?
“父亲,快快请起,淳儿受不起。”上官婉淳快速地扶住上官和,冷淡地说道。
“是啊,老爷,小姐始终都是小姐,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的。”和叔站出来劝阻道。他不忍心,不忍心原本就不亲厚的父女俩因此而更加疏远。
上官和转头瞪了和叔一眼,和叔识趣地低下头,站到了一边。
“父亲,您先忙,淳儿先去母亲那里了。”这书房压抑地气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让她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说道这里,上官和身子一僵,眼神里尽是痛苦的神色,但是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快得让上官婉淳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你母亲身子不太好,这个时辰恐怕还未起身,你。”
“母亲真的病倒了吗?”上官婉淳打断了他的话,担忧地问道。
上官和本就因为唐兰慧的病而忧心烦闷,再加上又被她打断,所以脸上露出了不悦地神情。
上官婉淳的心里想着之前接到的圣旨上的内容,无暇顾及上官和表情。
“父亲,母亲是不是如圣旨上所言,病倒在床?”上官婉淳没有听到上官和的回应,继续问道。
“是。”上官和冷冷地说道。
原来那是真的,母亲真的病倒了,上官婉淳满脸痛色,抬头说道:“父亲,淳儿先回去了。”
说罢,上官婉淳便飞快地跑出了书房。
紫沐轩。
唐兰慧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血色尽褪,形容枯槁,一看就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上官婉淳呆呆地立在床前,眼前模糊一片。她无法想象昔日水一般温柔的女子,今日竟然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她的心痛了,好似有一把利剑深深地刺穿了她的皮肉,直抵心脏。
眼前那瘦弱的人儿是对她百般疼爱呵护的母亲啊,是自小就教她琴棋书画的良师益友啊,更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带给她温暖的亲人啊,如今,却是这般模样静静地躺在那里。
“思女成疾,已卧床数日。”原来圣旨上所说的全部都是真的,母亲,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淳儿还有好多话要跟您说呢,淳儿虽然不是您的女儿,可是淳儿很爱您,很爱很爱您!
“小姐。”丫鬟秀儿走过来,小声地说道,生怕声音大了会吵醒才睡下的唐兰慧。
“秀儿,大夫怎么说的?”上官婉淳擦了下眼角的泪珠,关切地问道。
秀儿看了眼唐兰慧,然后回头示意她到外室去说。
“小姐,大夫说夫人忧思成疾,再加上又感染了风寒,所以才会病得如此严重。大夫说身体上的病痛好去,可是心上的病痛就不好医了,若是心里的病魔不去掉,那么身体上的也就不会好,重则,重则。”
“重则怎样?”
“重则危及生命。”秀儿一咬牙,说了出来。
危及生命?上官婉淳心内一惊,一股凉意顿时涌遍全身。
“可是曾神医诊治的?”
秀儿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曾神医有事外出了,不再京城,所以老爷和少爷才会向皇上求情,希望放小姐您回家。”
原来父亲今日不去早朝,并不是因为在等自己,而是担忧母亲的病情。可是,父亲,您既然如此爱母亲,为何要重伤她?
“小姐,您要去哪里?”秀儿见上官婉淳面色暗沉,一言不发,转身就朝门口走去,禁不住上前拉住上官婉淳的衣袖,诺诺地问道。
“医和堂。”上官婉淳回头定定地说道,直觉告诉她,曾神医回来了,就算是曾神医不在京城,她也要将他找回来,给母亲唐兰慧治病。
银面男知道上官婉淳被召入宫中的事情之后,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而他本身就有要事在身,所以回城之后,带上神医曾瑜,连夜离开了苍月城,直到今日清晨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
医和堂。
“好困啊,我要回去补觉了,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许来打扰我。”曾瑜不理银面男,边打着哈欠边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看着曾瑜的背影,银面男的眼中露出了无奈地神色,谁能想到这号称天下第一神医的曾瑜竟然还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真是令他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怎的,他的心中很是不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他虽然也是几日不曾好好休息过,可是一想到上官婉淳,腿脚便不停使唤地向门口迈去。
半月过去了,不知她是否从宫中回来了?
只是还没等他走到门口,便听到了前面厅堂里传来的声音。
“请问曾神医在吗?”上官婉淳问道,眉宇间尽是着急地神色。
由于厅堂里的管事临时从外地调过来,所以不曾见过上官婉淳,更不用说什么认识她了,再加上刚才曾瑜特地嘱咐他若是来找他看病的一律退掉,天大地大都没有他睡觉的事情大。
只听他淡淡地回道:“这位姑娘,很不巧,神医出门去了,到现在也不曾回来。”
银面男听着声音耳熟,转身向前厅走去。
“请问,曾神医什么时候回来,我母亲得了重病,只有曾神医能救她了,哦对了,若是曾神医回来了,麻烦您将这个交给他,他看了就会明白的。”说着上官婉淳将手里的小药瓶放到桌子上。
这个小药瓶还是当时给烟翠敷药时曾神医留下的,说是日后有需要他帮忙的时候,只要将这个药瓶往他面前一放,他自会出面。
看着上官婉淳脸上坚定而又痛苦焦急地神情,再看看桌子上的小药瓶,那位管事有些许的动容。可是像是这样的药瓶医和堂四处都是,根本就不能说明什么。只是这个小药瓶的瓶底刻着两个字:曾瑜。而他显然没有细看。
“这位姑娘,真的很抱歉,神医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我看,姑娘还是另寻良医吧。”说着将药瓶推到了她的面前。
如果她刚才没有看错的话,他刚才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曾神医一定是回来了,这样的念头毫无预兆地冲进了她的脑海中。
“神医回来了是不是?”
“谁告诉你的?”管事眼神一凛,接着说道:“姑娘,我想我刚才说的已经很清楚了,神医确实不在。姑娘请回吧。”
他的神情更加坚定了她心中的想法,只是不知为何却要说他没有回来呢?
既然他不肯说,那我只好自己去找了。行动先于思想,上官婉淳的脚已经向前迈开了。
“姑娘,你不能进去。”那位管事走过来伸手拦住上官婉淳,神色不悦地说道,他眼睛里冰冷的神色仿佛告诉她,他随时都会不客气一般。
银面男一走进前厅,就看到那位管事正拉着上官婉淳的胳膊,神色不善地盯着她,顿时心内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只听他冷声喊道:“放开她!”
风起云卷,寒冷刺骨的冷风吹动了光秃秃的树干,发出沙沙的响声,那还残留在树杈上的干枯树叶悄然地落下,化作春泥,等待着来年的开春。
紫竹轩的内室内,神医曾瑜正凝神为唐兰慧诊治,上官和一脸凝重地站在一旁,担忧地望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唐兰慧,眼睛里的神色复杂,爱意绵绵却又有那么一丝的悔恨。
上官婉淳则悄悄地退到一侧,紧张地等待着神医的宣判,而在她身侧站着的是银面男,他好似看穿了她心中的害怕,禁不住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膀,柔声说道:“有他在,你母亲不会有事的。”
上官婉淳回眸,冲他淡淡一笑,“今日谢谢你。”
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恐怕她的右臂就会被捏断。
当时,上官婉淳从医和堂管事的眼中看出了些许端倪,直觉告诉她,曾神医就在后院,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地要冲向后院。但是他还是低估了那位管事的本事,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位高手,而且他一出手就准确地捏住了她右臂上的穴位,只要他再用点力气,恐怕她的右臂从此就废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银面男赶到了,阻止了管事的下一步动作。
只听银面男冷冷地说道:“放开她。”
“是。”那位管事见他面色阴沉地走过来,眼睛紧紧地盯着上官婉淳,神色中透着担忧,再看想向他时,眼睛里的怒气似乎要喷出火来。
难道俩人认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管事心里疑惑地想道,随即松开了手。
“主子。”那位管事恭敬地行礼说道。
“恩,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声音冰冷如故,隐隐带着怒气。
“是。”那位管事看了上官婉淳一眼,接着便退了出去。
“你没事吧?”银面男淡淡地问道,但是他眼睛里的担忧出卖了他关心的心情。
“我没事,请问曾神医在吗?”上官婉淳问道。
“在,我们刚回来,眼下他正在房间休息。”银面男说着指了指手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说话。
上官婉淳一门心思地想要救自己的母亲,根本就没有说话的心情,只听她着急地说道:“麻烦你带我去找曾神医可以吗?我母亲已经卧床好几日了,如今更是昏迷不醒,来过的大夫都说无力回天,可是我相信曾神医一定会有办法救治的,拜托你带我去找他吧。”
说着上官婉淳深深地给他行了个礼,眉眼中尽是急切的神色。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备受母亲的关怀,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病下去,忍受着病痛地折磨。
银面男心内一惊,他没有想到他们只不过离开几日,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要知道,唐兰慧的身体在曾神医的治疗下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怎会突然间就会病得这么严重?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看着银面男一言不发,虽然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是上官婉淳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疑虑。
她误以为他是因为为难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不禁说道:“你放心,若是神医不高兴,你尽管说是我硬闯进来的就好。”
银面男皱眉,接着眼睛里露出了淡淡地笑意,说道:“你以为以你的力量能过我这一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