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皇后见俩人还想继续争论下去,不耐烦地说道:“击鼓传花本来就是助兴的事情,何必因为一点小事情而伤了和气,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梅花也赏了,本宫也有些累了,不如大家就各自散了回吧。”
原本,皇后是打算在赏完梅花之后,邀请大家共进午餐的,可是现在的这个情形彻底让她倒了胃口,不禁下了逐客令。
“是。”众人纷纷站起身,恭敬地行礼。而那元嫔则愤恨地望着宁嫔和韩婕妤,藏在衣袖底下的手握得死紧。
香雪海赏梅就这样最后不欢而散。
几日后,和明殿便传来了韩婕妤小产的消息,而照顾她饮食起居的丫鬟也因为照顾不周而被活活乱棍打死。
一说是有人在她用的饭菜里放了藏红花,还有说是她不小心摔了一跤才导致流产,更有甚者说是韩婕妤被人推到了湖里,差点命丧黄泉。总之,各种版本都有,只有想不到的,没有说不出来的。
一时间,整个皇宫都笼罩在失去皇嗣的悲痛之中,这其中最难过的人非韩婕妤莫属了。
就在上官婉淳准备好礼物要去探望韩婕妤的时候,和明殿再次传出了令人惊讶的消息。
原来这次韩婕妤小产,并非是因为不小心,而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争宠!而那个人竟然是元嫔!
皇帝知道后,大怒,立即削去了元嫔的封号,将其打入了冷宫。
至此,这件事情算是告了一段落,上官婉淳自始至终也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居住的重华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门心思地看书,浇花,种草,摆弄琴弦,只希望日子平平淡淡地过,不要有任何的波澜起伏,最好就是能快点出宫回家。
然而天不遂人愿,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那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上官婉淳和烟翠俩人闲来无事,索性在院子里堆起了雪人。
忽然丫鬟小林便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说道:“公主,太子过来了,正在前厅呢。”
太子?他怎么来了?上官婉淳停下手中的动作,身子僵硬在那里,心里疑惑地问道。不过只是一瞬间,便见她拍掉手中的雪花,直起身子,淡淡地应道:“知道了,本宫这就过去。”
前厅。
许是因为上官婉淳头一次进宫的缘故,家里人对她有些不太放心,尤其是唐兰慧,对她更是挂念不已,整日愁眉苦脸,食不下咽,整个人看上去都瘦了一圈。知晓母亲唐兰慧的心事,上官高阳这才央求太子带他过来探望一下自己的小妹,顺便说一下母亲的情况。只是令上官高阳没有想到的是,太子羽浩墨二话没说,直接痛快了当地就答应下来,白白地浪费了他早就准备好的那一套说辞。
“大哥?”上官婉淳远远地就看到了坐在正厅下方的上官高阳,不禁下意识地说道。
“朝华给太子请安。”上官婉淳走上前去恭敬地行礼。
“嗯,免礼。”太子温和地说道。
“大哥。”说着上官婉淳看向上官高阳。
然而上官高阳却是不敢受礼,急忙站起身,恭敬地对着上官婉淳行礼说道:“下官上官高阳见过朝华公主。”
“大哥!”上官婉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刷白,紧咬着嘴唇说道。
“好了,大家都不是外人,不必拘礼。”太子见俩人神色不对,忙说道。
有了太子的这句话,上官高阳才缓缓抬起头来,用宠溺地目光看着上官婉淳,柔声说道:“小妹。”毕竟,此时,她是君,他是臣,君臣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朝华妹妹,你来宫中也有几天了,怎么样,对于宫中生活还适应吗?”太子淡笑着问道。
虽然他的笑意没有直达眼底,但是上官婉淳却能从他的言语间听出些许关心。
“回太子,朝华承蒙皇恩,被接到宫中小住,还被封为公主,这些对于朝华来说已是天大的恩赐,朝华心里很是感激。”上官婉淳坦然地说道。
虽然上官婉淳回答的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但是对于一向听惯了阿谀奉承的太子来说,这样的说辞也还是别有新意,听上去也是格外的顺耳。
太子不觉微笑着点了点头。
上官高阳虽然担心她的处境,但是见她今日应答得体,虽然有些答非所问,但是却也让他很是欣慰。
这下,上官婉淳的脸色才微微好转,几人纷纷坐下,闲聊了几句。
“你们兄妹俩人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想必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本太子也就先不在这了,你们先聊着,我出去走走。”太子突然起身微笑着说道。
“是,多谢太子。”上官婉淳恭敬地说道。
“大哥,母亲可好?”
“小妹,在宫里住的可习惯?”
兄妹俩人齐声问道,这样的默契不由得让俩人笑了起来。
即使母亲唐兰慧思女成疾,但是如今她在皇宫,就算是全部都告诉她也于事无补,有道是鞭长莫及,何苦要让她心不安,整日为母亲担心呢?想到这里,上官高阳不禁眉头舒展开来,微笑着说道:“母亲很好,小妹放心吧。母亲现在啊,是每天都算计着日子,就盼望着你回家的那一天呢!”
说实话,上官婉淳心里也很思念唐兰慧,毕竟这是她在这个世界最疼爱她的母亲,听到母亲日夜盼着自己回去,上官婉淳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立马飞到母亲唐兰慧身边,好好地伺候她安享晚年。只见上官婉淳含泪点了点头,说道:“大哥,我想母亲了。”
“傻妹妹,半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的,到时,大哥一定会央求父亲,准许大哥来接小妹回家的。”说着上官高阳阳光般地摸了下她的头顶,眼神中尽是宠爱的神色。
俩人在大殿里聊了近半个时辰,聊得内容无非就是一些家长里短,最后估摸着太子差不多回来的时候,上官高阳换上了严肃地表情,谨慎地嘱咐道:“小妹,这宫里不比家里,一切都要谨慎。还有就是,既然当初诏书上说是蒙太后喜爱,召你入宫,那你便常去太后那里走动走动,说不定对你会有好处。”
“我会的,大哥,放心吧。”上官婉淳点头说道。
“朝华,院子里的那些雪人是你堆的吗?”就在这时,太子羽浩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听上去分外地欢喜。
俩人纷纷站起身,转身向太子行礼。
“回太子,那些雪人是朝华跟烟翠一起堆起来的。”上官婉淳淡然地说道。
“不用太子太子地叫,你就熙儿一样,喊我太子哥哥就好。”太子羽浩墨微笑着说道。
“是,太子哥哥。”
“我之前见过的雪人很多,可是像你们堆的这样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它们竟然都穿上了人的衣服,看上去还有模有样的,甚是可爱。”
“太子哥哥见笑了。”
“哦?是吗?那我也倒想去看看了。”上官高阳好奇地说道。
上官婉淳淡淡一笑,不待她开口说话,太子便说道:“走,我们一起去堆一个新的雪人。”
来到后院,看着已经堆好的几个雪人,俩人惊叹不已,心里无不赞叹上官婉淳的新意。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对于现代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三人说干就干,没一会功夫,一个崭新的雪人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看着自己的杰作,三人纷纷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太子单手托住下巴,眉头皱起,做沉思状。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上官高阳接着说道。
上官婉淳暗自一笑,她自然是知道哪里缺了什么,只见她信步走进卧房,然后不一会功夫,就又走了出来,只不过手里多了一个东西。
“咦,小妹,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上官高阳最先看到,指着她手里的物什,疑惑地问道。
上官婉淳但笑不语,径直走到雪人跟前,然后将手中的东西按在了雪人的鼻子的位置。
“这是炭笔,女子描眉用的,我瞧着这雪人还缺少一个鼻子,想着这炭笔正好合适,所以就拿了来。”上官婉淳微笑着解释道。
“对哈,就是这个!”太子兴奋地说着打了一个响指,那样子看上去一点太子的架子都没有,简直就像是从小一起玩到的发小一样。
可不就是嘛!大哥上官高阳可是从小便跟在了太子身边,俩人不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么?再说身居高位的太子,未必就过得开心,大多数人是绝对不会对他讲真心话的,也就只有这有些憨厚的大哥才会真心地拿他当朋友,自然俩人之间的感情会格外亲厚一些。
丞相府,珊灵院。
“娘亲,您最近清瘦了不少,是胃口不好吗?”上官婉珊见四姨太精神状况不是很好,关心地问道。
在上官婉淳进宫之后不久,上官婉珊便以四姨太身体欠佳为由,求得父亲上官和的同意,将她接到了珊灵院中休养身体,起初上官和自然是不愿意的。奈何上官婉珊再次去了紫沐轩,在唐兰慧的求情帮助之下,上官和才松口。
只不过,这些不仅没有让上官婉珊母女俩心存感激,反而增加了她们心中的仇恨。
那日,母女俩人均在心底里起了誓言:唐兰慧,若不是你,我何宝玉何以至此?四姨太心里恨恨地说道。
上官婉淳,若不是你,我和娘亲怎么落到这步田地,总有一天,我也一定要让你尝一尝这样的痛楚!不,一定要比这痛上千倍万倍!上官婉珊心里恶毒地说道。
四姨太回过神来,眼睛里也有了些许焦距,但依旧是病怏怏地说道:“娘亲不饿。”
“娘亲,珊儿求您了,您多少吃一点吧。”上官婉珊苦苦哀求道。
但是四姨太依旧是不为所动,依旧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上官婉珊再也忍受不了了,她受够了这样颓废的生活,她不甘心,极其地不甘心,只见她站起身,一下子就将桌上的饭菜全部都推到了地上,歇斯底里地哭喊道:“娘亲,您看看您,您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难道您要一直这样颓废下去吗?难道您就这样放弃了吗?您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