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胆子,连我都敢拦,让开。”四姨太说着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给丫鬟秀儿。
“四姨太,夫人正在休息,不方便见客,还请您改日再来。”秀儿捂住红肿的脸颊,依旧倔强地挡住门口,不让四姨太进去。
四姨太见秀儿还是那么地不识相,接着就又抬起手来,准备再给她一个耳光。
“住手!”唐兰慧板起脸来,忍着身体上的不舒服,呵斥道。
唐兰慧被吵闹声吵醒,披上衣服起身,她没想到她一掀开帘子,就看到四姨太扬起手来要打秀儿。平日里没少听说这对母女俩仗势欺人,她没看到也就罢了,可是今日,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在她的紫沐轩出手打人,而且打得还是她的贴身婢女,打秀儿也就相当于打她唐兰慧了。
“呦,大姐,您这边没睡觉吗?你看看您这丫鬟,撒谎都不在脸红的。”四姨太见唐兰慧出来,立刻笑脸相应,讽刺地说道。
四姨太母女俩的恶行,大家可怒而不可言,这回夫人出来了,秀儿也就不再害怕,委屈地走到唐兰慧身边,带着哭腔地说道:“夫人,是四姨太不相信,非要硬闯,奴婢拦不住!”
“你这个贱婢,还在这里挑拨是非,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分,还不快滚!”四姨太怒瞪着秀儿说道。
“够了,四姨太,请你说话放尊重些!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唐兰慧脸色阴沉地说道。
“哎呀,姐姐您可别往心里去,妹妹说的可不是您。”四姨太没皮没脸地笑着说道。
“你!”秀儿看不下去了,手指着四姨太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秀儿,去给四姨太端杯热茶来。”
“夫人!”秀儿不甘心地说道,但见唐兰慧脸色不好,便福了福身,说道:“是,奴婢这就去。”说着便向厨房走去。
见唐兰慧转身走进了屋内,四姨太也跟了上来。
虽然唐兰慧不受宠,可依旧是住在这府里最好的屋子,看着屋内的陈设,四姨太嫉妒心再起。哼,我倒要看看这屋子你还能住多久!四姨太心里恶狠狠地说道。但是表面上却笑着说道:“大姐,还是您这里暖和,我那里就算是全部点上炭火,也不及您这里的十分之一啊。”
“妹妹说笑了,不知妹妹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唐兰慧淡淡地问道。
“姐姐,瞧您说的,难道没有事情妹妹就不能过来看看姐姐吗?”四姨太搔首弄姿地笑着继续说道:“妹妹前段时间因为伺候老爷所以抽不开身,没能过来探望过姐姐,还望姐姐谅解。”
看着四姨太脸上那骄傲自满的炫耀样子,唐兰慧心里觉得无比恶心,可是她依旧是面不改色地说道:“妹妹有心了。”
四姨太见唐兰慧不为所动,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很是气恼,心里说道:唐兰慧,我就不信你心里不嫉妒不生气!
只见四姨太阴险一笑,说道:“姐姐,您最近身体可好?”
“劳烦妹妹挂念,我一切安好!”唐兰慧抬起头来,淡笑着,在不经意间,从四姨太的眼睛里看出了阴谋的影子。她知道每次四姨太过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情,所以她做好了一定的心里准备,静等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四姨太微微一笑,说道:“那就好,姐姐身体可是最重要的,这个家可还都指望着姐姐来操持呢!姐姐可一定要照顾好身子啊!”
唐兰慧对此只是微微一笑,没有接话,而四姨太也全然不在意,正待她要开口接着说话的时候,烟翠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并且放到了四姨太手边,恭敬地说道:“四姨太,这是您的茶水,请慢用!”
四姨太狠狠地瞪了烟翠一眼,她最讨厌别人在她说话的时候打断她,尤其是在这关键时刻。
烟翠头连抬都没有抬起来,放下茶杯紧接着便走到了唐兰慧身边,将另一杯参汤放到了唐兰慧手边,柔声说道:“夫人,该喝汤了。”
唐兰慧对烟翠微笑着点头,接着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姐姐真是好福气,连下人都是这般地温柔!呵呵。”四姨太吃味地说道。
见唐兰慧微笑着看了眼烟翠,四姨太心里冷哼一声:“哼,唐兰慧,我倒要看看接下来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姐姐,既然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唉,只是可怜了四小姐。”四姨太装出一副说错话的神情,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唐兰慧从来没有把四姨太的话放在心上过,一直也都是半听半就的,而这次,她没有想到会突然扯到上官婉淳身上来,不禁皱起眉头,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不确认地问道:“你是说淳儿?”
“嗯,啊?不,不是!”四姨太点了下头,接着又摇了下头,只见脸上那悔恨地表情,让人觉得她恨不能扇自己两个耳光。
这下,唐兰慧更加坚信了四姨太刚才说的是上官婉淳,急忙问道:“淳儿怎么了?”
“没,没有,四小姐很好。”四姨太手足无措地说道,手里还不断地绞着手绢,整个一欲说还休的神情。
“宝玉,若是淳儿有什么事情的话,还请你不要瞒着我,请你告诉我好吗?”唐兰慧请求地说道。
四姨太面上依旧很是纠结,但是心里却阴狠地说道:想不到你也有求我的一天,你很想知道是吧?可我就偏不那么痛快地告诉你,只有看着你痛苦焦急的样子,我心里才会舒服!
唐兰慧再沉不住气,她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忙站起身,走到四姨太身边,拉着四姨太的胳膊问道:“宝玉,你倒是快说啊?”
四姨太叹了口气,“姐姐,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老爷交代过不能……”
“宝玉,算姐姐求你了,你放心,我绝不会告诉老爷的。”不待四姨太说完,唐兰慧便打断了她。
见四姨太愕然地看着她,唐兰慧认真地点了下头。
“唉,姐姐,你可一定要有心里准备啊,一定要挺住啊!”说着四姨太掏出手绢,低下头去,擦了擦眼角。
“我没事,你快说。”唐兰慧心里可是十分地焦急,要知道,她把自己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了上官婉淳身上,见上官婉淳受伤,她恨不能受伤痛苦的是她自己。
“四小姐昨天在街上遇刺,至今生死不明!”四姨太说着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
她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却想不到竟是如此的严重,当即身子有些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在地,多亏了烟翠及时扶住。
“夫人!”
“姐姐!”俩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烟翠眼睛里全部都是关切和焦急,反观四姨太,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和阴险。
而此刻,唐兰慧的心思全在女儿上官婉淳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四姨太眼睛里的狡黠。
“你说的是真的?”唐兰慧缓过劲来,拉住四姨太的手不可置信地问道。
“嗯。”四姨太坚定地点了下头。
难怪淳儿今日没来请安,难怪上官和会派人过来,这一连串的疑惑,再加上刚才四姨太说的,让唐兰慧坚信不疑。经历了一次失去女儿的痛苦,唐兰慧的心思也较之前更坚强了,她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去,她,不相信!
看着唐兰慧伤心欲绝地表情,四姨太心里很是痛快开心,不过这次唐兰慧竟然没有吐血晕倒,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没关系,只要看着她痛苦难过就好,我要的就是要让她痛不欲生!要是就这么死掉了倒是便宜她了!哼!四姨太心里阴狠地说道。
“淳儿现在在哪?”唐兰慧反应过来,拽住四姨太的手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老爷可能知道。”四姨太给自己留了一手,想了下说道。
只见唐兰慧甩开烟翠扶着她的手,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跑去。
“夫人,您去哪?”烟翠愣在那里,对着唐兰慧的背影说道,紧接着便见到烟翠小跑着跟了上来。
四姨太也追了出来,见唐兰慧是向主院的方向跑去,四姨太恨不能扇自己一个嘴巴子,她没有想到唐兰慧会直接去找上官和,这出乎她的意料。
上官和正在书房里看书,突然,砰地一声响,门被使劲推开了。
上官和不悦地抬起头来,正想教训那个不知礼数的家仆,待看到是唐兰慧之后,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看着唐兰慧那爱恨交织的眼眸,还有那微微颤抖的身子,他的心里很是酸楚,他感受到了从唐兰慧身上传过来的怒气和憎恨。
慧儿,从什么时候起,我们之间的关系竟然到了这个田地?上官和心里问道。
“老爷,夫人她?”小厮和顺也追了上来,看看上官和,再看看唐兰慧,一边是自己的主子,一边是府里的女主人,他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上官和对着他摆了摆手说道。
“是。”小厮和顺恭敬地说道,接着便关上门,退了下去。
“坐吧。”上官和指了指手边的椅子,无奈地说道。
“不必,我来只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说完我就走。”唐兰慧斩钉截铁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感情。
上官和心里叹了口气,走过来说道:“说吧!”
“淳儿在哪?”唐兰慧眼神犀利地问。
上官和脑筋飞速旋转,立刻反应过来说道:“你来的不巧,淳儿刚才还在这的,不过她说她想出去逛逛,便离开了,我想这会应该在街上了。”
“上官和,事到如今,你怎么还不对我说实话,告诉我,淳儿到底在哪里?”唐兰慧强忍着心中的怒气,冰冷地吼道。
“慧儿!”上官和面露不悦,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能告诉她淳儿的真是情况,他不允许她再有任何闪失。
“上官和,想不到你竟是如此的狠心,到现在还在骗我!我是淳儿的母亲,我有权利知道淳儿的伤势,更有权利知道她在哪里?”说着唐兰慧的脸上已是泪流满面,神情哀伤。
上官和欲抬起手拂去她脸上的泪珠,却是始终没有抬起来,而是紧紧地攥了起来。唐兰慧的每一滴眼泪都像是滴在了他的心上一般,苦涩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