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紫沐轩出来,上官婉淳凭借着身体里残留的记忆,往她居住的小院子那边走去。
上官高阳打算派人送她回去,可是被她拒绝了。
走在鹅软石铺就的地面上,和煦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周围也都是清新的带着青草气息的空气,整个人好似沐浴在大自然中一样,不仅心灵得到了升华,就连身体也都感觉飘飘然,简直妙极了。
她记得穿过一个小花园,就是她的住所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所住的院子的名字好似与她的名字相应,但是具体是叫什么,她却有些记不清楚了。
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她竟然没有遇到一个人,就连那些家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丞相府厨房内。
“你听到柴房那边传来的四姨太的惨叫声了吗?”和力边剥着手里的蒜瓣边仄声问道。
“当然听到了,那可是响遍了大半个丞相府啊,有谁会听不到啊!”和森说着放下手里的菜。
“真是作孽啊!”和力摇头叹道。
“哼,老天爷可是长了眼睛的,有些报应啊不是不报而是时候不到,时候一到,必定会报的,想她之前是那么狠厉地欺负四小姐,我们当下人的可是都看不下去了啊,这下好了,报应来了!”正在和面的李妈插嘴说道。
“对啊,我记得有一次,四小姐感染了风寒,需要吃些补品好好调养一下身子,可是她竟然将给四小姐的燕窝给端走了,还说什么四小姐正在病中,根本吃不了这些补品,还不如给需要的人喝。”另一个人忙附和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可怜夫人是个好脾气的人,知道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亲自给四小姐炖了锅补品送过去,四小姐的身子才慢慢地好了起来,唉。”李妈说着叹了口气。
“别说了,小心被被人听到,要是传到四姨太耳朵里啊,有你们受的。”另一人警告地说道。
“切,你不说我不说,她们也不说,谁会知道?”李妈翻了下白眼说道,眼睛里全都是不服气,嘴里还小声地嘀咕道:“不就是跟管家的关系好吗,竟然还摆起谱来了!”
“咳,咳!”管家和叔走进厨房,微微攥起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
这时闲聊中的几人急忙闭嘴,专心地忙着手里的活,和力则再次抬起头来,恭敬地说道:“和叔,您过来了。”
“嗯。”管家和叔点头应道。
他扫了大家一眼,然后说道:“大家先都停一下。”
见大家都看向他,他继续说道:“七日后,老爷要设宴,邀请亲朋好友过来,虽然只是家宴,但是还是希望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精心准备!”
“是。”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接着和叔看了眼厨房里的食材,说道:“若是食材不够用的话,现在赶紧去买,别到时候用到了却没有。”
“和叔,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做好的。”和力笑着说道。
“嗯,好。”说着和叔转身走出了厨房。
走出小花园,再向前走不到五十米,便是上官婉淳居住的小院了。
只见她停下脚步,抬起头来,看着门上的牌匾,轻念出声:“淳雅居。”
真是个雅致的名字啊,清淳淡雅,正好跟她的气质相应。只可惜,原来的她已经不在了,上官婉淳心里叹道。
从门外看进去,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变过,还是原来的样子,而且很是干净清明,可见经常有人打扫。
还未等她埋进大门,便见一个湖绿色的身影扑进了她的怀里,嘴里哭喊道:“小姐,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呜呜~~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呢?”
上官婉淳顿时呆愣当场,心想:这是怎么个情况?
见上官婉淳半天都没有反应,那丫鬟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可是看到上官婉淳那清冷淡然地态度后,心里有些琢磨不透,而且也感受到了从上官婉淳身上散发出来的疏离。而且她也知道了早上前厅里发生的事情,毕竟在丞相府里跑的最快的便是消息。所以她在拍手称快之余,对上官婉淳渐渐地生出了敬畏害怕之心。
她咽了口吐沫,心里不禁想到:难道小姐真的变了吗?虽然这样想,但是她还是大着胆子,带着重重地鼻音说道:“小姐?”
“你,是烟翠?”
“是,是,奴婢是烟翠。”丫鬟烟翠如捣蒜泥般地猛点头应道。
“进去吧。”上官婉淳扔出这两个字以后便越过她向里面走去。
显然,丫鬟烟翠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而且还是一副不相识的态度,这让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太了,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上官婉淳眼睛微微眯起,边走边想:烟翠,上官婉淳的贴身婢女,五岁进府,自打进府那天便跟在她身边,可以说俩人从小一起长大,而且按照上官婉淳的性子来看,说俩人情同姐妹也不为过,但那也是之前的上官婉淳,而不是她唐淳雅,她在没有了解一个人之前,是不会将她看做是自己人的,谁都不例外。
“小姐,等等我。”见上官婉淳走进了大堂,烟翠急忙喊道。
内室。
“小姐,洗澡水已经烧好了,要不要现在就沐浴?”烟翠观察着她的神情小心地说道。
“好。”上官婉淳依旧是淡淡地说道。
过了一小会,烟翠便将洗澡水放好了,恭敬地说道:“小姐,可以洗了。”
上官婉淳微微一笑,说道:“谢谢你,烟翠,还有,你不用这么拘谨的。”
“啊?哦。”错愕之后,烟翠点了点头。
上官婉淳准备沐浴了,可是见烟翠低着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才想起来这里的规矩,下人们是要伺候主子沐浴的。可是身为现代人的她,不习惯也不喜欢被人伺候着,尤其还是洗澡,她眉头一皱,说道:“烟翠,你先出去吧。”
“可是,小姐。”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上官婉淳打断她说道。
“是。”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上官婉淳才缓缓地解开衣服,走进了木桶里。
没想到银面男给的疗伤药这么有效,竟然连疤痕也都淡化了。虽然我不在乎这些伤痕,可是没了还是看着舒服些。上官婉淳抚摸着身上嫩红色的肌肤,心里不禁想道。
她记得,前世的她,大大小小受得伤,少说也要有一百多处,身上是连一块完整的肌肤都没有,想不到今世的她,老天把一切属于女性的美好都还给了她,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小姐,您洗好了吗?”丫鬟烟翠在门口敲了敲门说道。
“快了,怎么了?”上官婉淳问道。
这次她可没有睡着,要知道在木桶里睡着的结果是颈肩会比较酸疼,她可不想再次尝试一下。
“小姐,奴婢给您拿了换洗的衣物。”
上官婉淳这才发现整个房间里除了屏风上搭着的衣物外,便什么衣服也没有了。
“进来吧,麻烦你把衣服搭在屏风上。”
“是。”说着丫鬟烟翠推门走了进来。
她将挂在屏风上的衣服一一取下来,然后将新衣服重新搭在上面。
可是当她抬头瞥见上官婉淳肩膀上的淡淡疤痕时,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上官婉淳自然察觉到了,疑惑地回过头来,便见到原本应该站在屏风外面的烟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而且还在压抑地留着眼泪。
上官婉淳顿时不悦地喝道:“谁让你过来的?”
而烟翠仿若未闻般地走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说道:“小姐,奴婢明白,奴婢知道您不让奴婢帮您沐浴是不想让奴婢看到您身上的伤痕而难过,小姐,都是奴婢不好,要是奴婢不回去给您拿披风的话您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都是奴婢不好!”说着烟翠小声地抽泣了起来。
上官婉淳的脸色稍稍缓和了许多,但是语气依旧生冷地说道:“我没事,你先出去,去端碗热汤送到卧房里来。”
“是,奴婢这就去。”想起小姐从早上便什么也没有吃过,烟翠心里很是心疼,只见她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快步向门外走去。
山官婉淳也不想再待在木桶里,看着丫鬟烟翠离开后,她便拿起屏风上的衣服穿了起来。
等烟翠端着走进内室的时候,上官婉淳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了床边,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小姐,汤来了。”
听到声音,上官婉淳抬起头来,接过了她手里的热汤。
上官婉淳舀了一勺,然后抬眼看着烟翠,问道:“你刚才说是因为你回来给我拿披风,我才受得伤?”
“嗯。”烟翠说着眼睛里又泛起了白雾。
“我摔落悬崖时,撞到了头部,有些事情记不太清楚了,你具体说说那天的情况吧。”说着上官婉淳将汤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
“好。”说着烟翠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上官婉淳听后沉思了一下,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也阴冷了许多,然而房间里却温暖如春,铜盆里的炭火噼里啪啦地不断发出声响,与人们的交谈声和谐地相应着。
“母亲,您放心吧,我现在挺好的,不用请大夫过来看了。”上官婉淳淡笑着说道。
“还是让大夫过来看看吧,顺便好好调养一下身体,你看你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了,颧骨都凸出来了,而且下巴也更尖了。”唐兰慧拍着她的手柔声说道,眼睛里尽是担忧的神色,想她自己的身体也就这样了,是好不了的,她可决不能让自己女儿的身体也垮下去,倔强地一定要找大夫过来给上官婉淳看看。
“小妹,你就听母亲的吧。”上官高阳适时说道。
上官婉淳见实在是推脱不过去,只好点头答应。
唐兰慧见状,眉梢处尽是笑意,亲昵地将上官婉淳搂在了怀里。
上官婉淳再次感受到了母亲带来的温暖,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好似春水划过肌肤一般沁人心脾,如痴如醉。
哥,你在那边过得好吗?你放心,我过得很好,这里不仅有母亲疼爱着,也有一个像你一般地大哥关心着,我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