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竟然下起了蒙蒙细雨,雨水拍打在河面上,溅起了小小的水花,远远望去,好看极了。
忽见一位头戴斗笠的年轻女子,站在船头,独自撑着小船,从远处缓缓驶来。
朝霞的红艳映红了大半个天空,站在桥头的她,在这朝霞的映衬下,像极了河中仙子。
今日是她阿爹的生日,她想亲手采集这清晨的雨露为她的阿爹泡上一杯浓香的绿茶,还要打捞一条新鲜的鲤鱼,为她的阿爹庆生。
而清澈的河面上,尽管有着星星点点的水铃铛,但是却丝毫不影响观察水下的游鱼。
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水底的鱼儿大部分也都已经苏醒过来,开始了一天的游动。
忽然,一条红尾鲤鱼从她的小船边游过,她快速地调转船头,向着鲤鱼游动的方向追去。
只见她快速地从船头上拿起渔网,看准时机,猛地撒到河水中,一抛一拉之间,便见那红尾鲤鱼稳当当地落到了她的渔网中,扑腾着那滑溜溜的身子。
那位女子开心地从网中拿出那条红尾鲤鱼,然后将其放到船头上的木桶中,她微笑地看着木桶中的红尾鲤鱼,还有旁边刚才收集到的露水,心满意足地向西驶去。
雨不知何时竟然停了,天空中的灰白色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湛蓝的天空。
见天气晴好,那女子便摘下头上戴着的斗笠,还有身上披着的蓑衣,然后放下船桨,将它们拿到船舱里放好。
然而等她再走出来的时候,却见西边不远处的河面上飘着一个不明物体。
她心中有些疑惑,莫不是其他渔民粗心将自己的渔网丢了?思及此,她快速地向前划去。
“天哪?怎么会是一个人?”她捂住嘴巴,惊呼道。
她没想到走近一看,河面上飘着根本就不是什么渔网,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并且还是一位男子。
他的眉头还紧紧地皱着,应该还活着吧?
如此想着,她便大着胆子,将船儿停靠在那位男子身边,然后拿起船上的木杆,探出身子,向水中的男子伸了过去。
“都说人在水中会变得比较轻盈,可是为何我却觉得是这样的沉呢?”她边说边努力地将他而船板上拖,终于,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她才将他拖到了船板上。
忽见船板上渗出了些许血迹,她才发现,原来那鲜血是从男子的胳膊上渗出来的,她赶忙伸手向男子的口鼻处伸去,在确定他还活着的时候,急忙从上衣的衣摆上扯下一块碎步,将那还在流血的地方包住,然后起身,拿起船桨,快速地向西驶去,她必须要尽快回去,她刚才发现尽管这男子还活着,但是呼吸却是十分地微弱,倘若不及时救治的话,唯恐会有生命危险,那这样的话,岂不是白费了她一番功夫?思及此,她不觉加快了行船的速度。
康州城东郊。
凌蓝从水中探出头来,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珠,接着从水中跃出来,稳稳地落到了河岸上,而在此时,无名也从水中跳出,落到了距离凌蓝不远的地方。
俩人都已经浑身湿透,水珠顺着俩人的衣角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地面上。清晨的气温略微低些,可是俩人却是浑然不觉,凌蓝怒瞪着无名,眼睛里迸发出来的怒火,似乎能将无名燃烧殆尽。
难怪昨日傍晚,他会觉得前面的身影有些熟悉,没想到竟然是他!若是换做别人可能会不识得无名,可是凌蓝却清清楚楚地记得,当他被角景曜送进皇宫受训暗卫之时,是他,是无名多次帮助他,他才从那许多暗卫之中脱颖而出,提前回到了角景曜的身边,可是如今,竟然也是他,将他的主子打落了河水中。
看着那湍急的河水,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个箭步便向着无名奔去,挥起拳头,对着无名的脸颊便是重重的一击。
无名硬生生地受了这一拳,他不会还手,尽管他身负皇命,可也是因为他,永亲王才会到现在都下落不明,生死难料。
凌蓝依旧不解气,紧接着便又是一拳,两拳,几拳下去,无名那有些疲惫的身子也有些承受不住,他弯下腰,站在那里喘着粗气。
“无名,还手啊,你不是挺能打的吗?为什么不还手?”凌蓝怒声呵斥道:“若不是你,王爷怎么可能会掉落河水中被大水冲走?”说着他再次挥起拳头。
“若是你继续打下去,王爷便能回来的话,那我情愿你打!”无名沉静地说道。
凌蓝闻言,果真停下手中的动作,恨恨地看着他。
“凌蓝,我知道你心中气恼,可是我也不是故意将王爷打入水中的。眼下,重要的是尽快回去禀报皇上,好派更多人来寻找王爷。”
凌蓝收手,知道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若是凭借着他们俩人之力,的确很难找到王爷,要知道,这条小河,虽然不宽阔,但却是连接了数十座城池,如今一夜已经过去,若是附近没有,那么王爷也应是被冲到了水流的下游。想到这里,凌蓝猛地转身,向着城内奔去,他不能像无名那样进宫见皇上,但是他必须尽快赶回去,通知凌河,好加派人手寻找王爷。
见凌蓝一言不发地离开,无名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其实,在昨夜打斗之时,他也受了伤,而且伤的也不轻,他回想起昨夜的情景,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永亲王是拼尽了全力的,是拼了性命也要离开的。而刚才,加上凌蓝那十分力气的挥打,他再也无法站立,普通一声便跪倒了地面上,可是他不能倒下,他必须尽快调息好,然后回宫。
地角国皇宫,大和殿内。
角锦程一脸阴沉地坐在龙椅上,不知为何,从昨夜开始,他便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而就在他心情烦闷之时,太监总管韩明走了进来。
“皇上,无名殿外求见。”韩公公恭敬地说道。
角锦程闻言,不禁皱起眉头,他派无名去监视永亲王,为何这么快便回来了?
“让他进来!”角锦程冷淡地说道。
“是。”说着韩公公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无名便走进了大殿,虽然他一路颠簸,身上的衣衫已经在内力和风吹的双重作用下变干,可是他那有些憔悴的面容却是可以看得清楚。
“属下叩见皇上!”无名跪在地上,恭敬地行礼。
“嗯,起来吧。”
但是无名却是跪在地上,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他请罪说道:“属下该死,请皇上降罪!”
角锦程眼神一暗,刚才从无名一进大殿,他便看出来了,他带着一身伤回来,定是他没能阻拦住永亲王的离开,是以角锦程声音清冷地说道:“永亲王出城离开了?”
无名叩首,道:“属下该死,属下在跟王爷打斗之时,不慎将王爷打入了那东郊河水中,属下寻了一夜,仍然不见王爷的踪迹。”
角锦程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消息,而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不见踪迹?好一个不见踪迹!”角锦程猛地一拍龙椅,起身,冷冷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无名,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个不停,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拔剑刺向他。
“属下该死,请皇上降罪!”
“降罪?那是一定的!”角锦程冷冷地说道,接着他对着门外喊道:“来人!”
韩公公闻言,立即走进大殿。
“皇上!”他恭敬地说道。
“传禁卫军总管杨鑫觐见!”
“是。”韩公公心中疑惑,不觉偷偷瞄向角锦程,也才发现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奇怪,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皇上的面色就变得如此难看了?
不一会儿,杨鑫便走了进来。
“微臣杨鑫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
“行了。”角锦程打断了他,冷声说道,满脸都是不耐烦地表情。
杨鑫闻言一愣,接着恭敬地起身,站到了一边,也才发现地上还跪着一个人,而且看样子,他还不曾见过。
“杨鑫听令!”角锦程冷声说道。
“微臣在!”
“朕命你带五百人即刻前往城外东郊,顺着河水而下,务必将落水的永亲王找到!”
杨鑫心中一惊,面色立即变得凝重起来,严肃地说道:“是,微臣遵命。”
“皇上,属下熟悉那里的环境,属下愿意再次前往寻找王爷,还望皇上批准!”
“好,朕就准你一同前往,务必将永亲王安全地带回!否则,你们提头来见!”
“是,属下(微臣)定当将王爷安全带回!”说着俩人退出了大殿。
无名本就受了伤,刚才还又在大殿之上跪了许久,此时的他脸色越发的白净,毫无血色。
“你,没事吧?”杨鑫见其面色不好,一副受了内伤的样子。
“多谢杨总管,我没事。”
然而无名话音刚落,便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杨鑫见状,立刻封住了他周身的几处大穴,以防气血逆流而上,伤势加重。
“多谢!”无名惨白着脸色微笑着说道。
“不必客气,你伤势这么重,恐怕难以支撑太久,不如你先去治伤。”
不待杨鑫说完,无名便打断了他,道:“无妨,我能支撑得住,现在找到王爷才是最重要的,走吧。”
无名刚走几步,便觉胸口处灼烧的厉害,眼前也有些模糊不清,他赶忙扶住眼前的一颗大树,喘起来。
杨鑫能够体会他此刻的心情,不禁说道:“依我看,不如这样,我先带人去东郊,你调息一会,去东郊回合,如何?”
无名闻言,沉思一下,点了点头,道:“那就麻烦杨总管了!”
“客气了,告辞!”杨鑫微微一笑,接着快步向前走去。
杨鑫走出去没多远,无名紧接着便又吐出了一口鲜血,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忍不住抬起头来,而那和煦的阳光却是刺得他的眼睛越发地睁不开,终于在下一秒钟,他晕倒在了大树下。
突然,一个黑影迅速地从树前掠过,抱起昏倒在地上的无名,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了御花园中。
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