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远大哥送的?莫不是远大哥他看出什么来了?难道他真的猜出了我的身份?而这个玉瓶就是一个提醒?思及此,苏梅心中波澜顿起,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揭穿之后,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她努力地克制住心中的那份不安,尽力地保持镇定,既来之则安之,她必须要以不变应万变。
角景曜的眼睛一直落在这个玉瓶上,是以他没有看到苏梅脸上那担忧的神色,等他抬起头来看向苏梅的时候,苏梅的脸上便已经恢复了常色。
苏梅十分淡定地问道:“这是远大哥送的?”
“嗯。”角景曜点了点头,接着神情有些懊恼地说道:“远俊兄在我回去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听管家说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只留下了这个玉瓶。”说着他将这个玉瓶推到了苏梅面前。
角景曜看着苏梅脸上的神情,以为她是不相信这个丹药的药力,接着解释道:“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个玉瓶,这里面的丹药可是神医制造出来的,可以说是千金难买。”
“哦。”苏梅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大哥若是再见到远大哥,不如就替小妹还回去吧。”说着她又将玉瓶推到了角景曜身边。
角景曜以为她只是任性,所以并没有放到心上,说道:“小妹,收下吧,这也算是你远大哥的一份心意,一份见面礼,我想,若是他在,也一定会如此说的。”
苏梅不好再推脱下去,只好收起了白玉瓶,只是她的心里却像是打翻了酱油醋似得,五味陈杂。
康州城外,宽阔的官道上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道路上的行人听着那如同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很是自觉地老远地便让开了道路,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卷入马蹄之下。
为首的是一位白衣男子,只不过那白皙的面颊上蒙上了一块面巾,只余一双犀利的眸子露在外面。
而他身后的那匹马上的男子,也是披着面巾,同样是看不清面容。
“驾!”白衣男子大喝一声,马儿吃痛,不觉加快了步伐。
后面那男子也不觉加快了速度。
飞速疾驰的马儿,掀起阵阵尘土,覆盖了整个马路。
半个时辰前,银面男在王府久等角景曜不回,便寻思着他一定是去了郡主府,看望祥瑞郡主。
别说是永亲王角景曜不放心郡主的身体,就连这才与郡主见过几面的他,对她也是有些担忧的,尽管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以,银面男才从王府出来,来到了郡主府,可是很巧的是,不知道是这郡主府中的奴仆比较少的缘故还是其他,除了门口的两位守卫之外,他这一路走来,不曾看到过什么人,好似这郡主府是一座空城似的。
他无意中走到了后院,正巧就听到了俩人之间的谈话,他原本想敲门走进去的,可是在听到那朝华公主这四个字的时候,那抬起的手臂瞬间便定格在了半空中。他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的停跳,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银面男与朝华公主是认识的,也认识她身边的贴身婢女烟翠,所以当苏梅说道烟翠之时,银面男的眸子蓦地收紧,心中震惊不已,而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那衣袖底下的双手在剧烈地颤抖着。
朝华公主?上官婉淳?不论是哪一个身份,银面男都是知晓的,可若是现在在房间里的那位名叫苏梅的女子,真的就是她的话,那么这个消息便也太过于不真实了。
他忽然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只是他才出郡主府的大门,不经意的转头间,看到了留在路边石头上的印记。他不禁眉头皱起,加快了步伐。
而如今,整个官道上,一行三人快马加鞭出了康州城。
商凰国,齐王府。
君雅院内,瓷器破碎的声音夹杂着女子的嘶吼声不断从屋子里传出来,让人听了不禁起了一身地鸡皮疙瘩。
不知道还以为发生了地震,那动静堪比撼天动地。
商俊远!羽浩雅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几个字,眼睛里的怒气似乎能喷出火来。
她在君雅院等了商俊远两天,她记得商俊远说不久便会来君雅院看她,可是两天过去了,却还是不见他的身影,昨日她还以为商俊远是政事繁忙,所以才没有抽开身来,而她也想做一位贤良淑德的妃子,所以她昨日没有去书房找他,目的就是想给他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可是今日,当她端着亲手熬制的粥,断去书房的时候,外面一个守卫都没有,而她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看到了里面空荡荡地,一个人影都没有。她还以为是他没下朝,所以便在书房等了一会。
直到后来打扫房间的丫鬟进来,她才得知,齐王商俊远昨日便已经离府了。而整个王府上上下下,除了她的君雅居不知情之外,皆知道此事。
她气呼呼地回到君雅院,一进房门,便将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一个遍,以发泄心中的气愤。
这样的场面,烟寒已经见过太多次了,还在丞相府的时候,烟寒便已经领略过了,只是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让她心惊不已。尤其是洞房花烛夜那晚,姑爷齐王商俊远一直都没有出现,而她们连同屋子里的一应摆设,全部都成为了她发泄的对象,也就是那晚,她的那声侧妃,也为她招来了二十木棍。她至今都还能清楚地感觉到后背上传来的那火辣辣地疼痛,而那些密密麻麻的疤痕恐怕要跟随她一生了吧。
“王妃,这是您最喜欢的瓷器。”陪嫁侍女烟寒指着她手中高举着的蓝釉青花瓷小声地说道。
侧妃羽怒气冲冲地看向烟寒,眼睛里喷出的愤恨火焰,似乎能将烟寒融化掉。
烟寒心中很是惧怕,不禁低下了头去。
羽浩雅抬头看了看手中的青花瓷,终还是没能舍得扔到地上。而是她愤愤地将青花瓷放到桌子上,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茶杯,对着烟寒地面门便飞了过去。只是不知是她手失了准头,还是其他什么缘故,总之,那个茶杯像是长了眼睛似得,转了个弯,险险地擦着她的额头而过,接着便落到了地上,应声而碎。
“将这里立刻给本妃收拾干净,还有,去告诉外面那些人,今日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谁都不许向外透露半个字,还有,若是管家问起,便说是不小心打碎的,听到了吗?”羽浩雅愤恨地吼道。
烟寒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满眼满心都被惊恐笼罩着,她的额头上沁满了汗珠,只差一点点,倘若再靠近一点点,恐怕她便会头破血流吧。
“本妃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羽浩雅再次阴狠地问道。
烟寒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只听她用那微微颤抖的声音,小声地回道:“是,王妃息怒,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叫人进来将这里打扫干净。”说着烟寒小心地走了出去。
可仅仅一转身的功夫,还未等她坐到椅子上,烟寒便又走了进来。
她唯唯诺诺地说道:“王妃,管家过来了,说是有事找您!”
“管家?他来做什么?”侧妃羽浩雅没好气地问道。
“奴婢不知,不过,奴婢看到他手中拿着一个盒子。”
“他现在在哪里?”
“回禀王妃,管家正在院外等着,没有您的吩咐,谁都进不来的。”烟寒小心地说道。
其实刚才侧妃羽浩雅在回到君雅院的时候,便吩咐下人,任何人没有她的准许都不准踏进后院半步,否则违令者,定会棍棒伺候,而她的狠厉,大家也都已经见识过了,是以不论是谁,都不敢轻易以身犯险。
“嗯,去告诉管家,让他在前厅等候,就说本妃正在午休,让他稍等片刻,本妃一会便会过去。”羽浩雅想了一下说道。
“是。”烟寒点了点头,接着便向门外走去。
“慢着!”羽浩雅叫住烟寒,接着说道:“记住,今日的事情谁都不准泄露出去半个字!若是管家问起,千万别说漏了嘴!去吧。”
“是。”烟寒恭敬地行礼,终于走出了那地狱般的房间。
管家?他来这里做什么?莫不是来告诉我商俊远离开的事情?哼!这人都走了一天了,竟然到现在才来告诉我,可见,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真心拿我当主子的!
如此想着,羽浩雅起身,使劲地踹了踹凳子,然后转到屏风后面的衣柜前,找出一件自以为漂亮的衣服,换了下来。一番装扮之后,便走出了那狼藉般的房间。
前厅。
李管家面色如常地坐在椅子上,在他左手边的桌子上,放置着一个粉色礼盒,包装很是静美。他瞥眼看向那礼盒,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他记得,齐王商俊远在临走之前说过,他走得比较匆忙,来不及告诉侧妃一声,所以便吩咐他,给侧妃准备一份礼物,而他思前想后了一天,终于决定去成衣店买了一件衣服回来。
“管家今日怎么有空来本妃这君雅院呢?”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侧妃羽浩雅一身大红色衣裙,骄傲地走了过来。
而她那玩味般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索,他急忙起身,恭敬地对着她行礼问安:“侧妃吉祥!”
“起来吧,若是你们每人一句吉祥的话,就能万事大吉的话,恐怕这个世界上就再没有不吉的事情了吧。”羽浩雅冷哼一声,道:“管家请坐吧。”
“不敢。”李管家接着拿起桌上的礼盒,说道:“侧妃,这是”精心为您挑选的礼物,王爷这次公务在身,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告诉您一声,这是王爷特地给您准备的,是快马加鞭送回来的!”李管家一走进这君雅院,便已经嗅到了这个院子里不一般的气息,而他又跟那成衣店老板很是相熟,他带过来的这款衣服,也一定是独一无二的,是以,他才会如此说,目的不过也是为了府中的安宁而已,他可不想明日看到的是一长串的更换家具的单子。
羽浩雅一听,两眼瞬间放光,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礼盒看。惊喜地问道:“这是王爷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