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叩见父皇!”羽浩则恭敬地行礼说道。
“则儿免礼,起来吧。”
羽明启的声音虽然很平淡,但是羽浩则还是听出了声音里的疲惫,他不禁抬眼看向他的父皇,这才发现,他父皇的鬓角处,不知何时竟然长出了一撮白头发,而且脸色看上去也没有了往日的光泽。
“父皇?”羽浩则不禁轻说出口。
看着羽浩则脸上不解还有惊讶的神色,羽明启淡淡一笑,说道:“父皇老了,对于很多事情都已经是力不从心了,呵呵。”
羽浩则一听,顿时眼睛发酸,眼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似得。
看着羽明启欲哭不哭的神情,羽明启叹息一口气,说道:“则儿,今日叫你过来,不为别的,就是跟你商议一下明日前往江州的事情。”
“江州?难道是要去和谈?”羽浩则惊呼道,他虽然知道和谈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竟会是这般地迅速。
“嗯。”羽明启轻点了下头,接着说道:“这是和谈书,刚刚送过来的。”
羽浩则上前接过羽明启手中的和谈书,神色狐疑地打开一看,只见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父皇,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和谈书,这明白着就是强取豪夺?”羽浩则心中十分地气愤,笑话,十座城池,十万两黄金,外加一个公主,而且还是侧妃,这算什么?不仅是赔了夫人折了兵,而且还要割地赔款,像这种不平等条款,怎么可能是和谈呢?
羽浩则的肺都要气炸了!
看着羽浩则气得鼓鼓的腮帮子,还有那比黑炭还要黑的脸色,羽明启苦涩地一笑,说道:“所以朕才会让你去,争取将损失降到最低。”
“父皇,依儿臣看,这和谈不谈也罢,儿臣就不相信,我们偌大的龙羽国,竟然会没有人将他们赶出去!”羽浩则说着就转身向殿外走去。
这样的和谈他无法接受,与其让他去喝敌人谈判,还不如痛痛快快地与敌人打一场,即使是战死沙场,也好过这般地窝囊!
“站住!给朕回来!”
或许是羽明启的这一声吼,牵扯了他太多的精力,他不禁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而且脸色还涨得通红,好似是被气憋到一般。
羽浩则闻言,立刻回身,见他的父皇这般地难受,他立刻飞身上前,边给他的父皇顺气捶背,边对着门外喊道:“来人!快来人!”
一直守在门口的李总管早就听到了殿里面的动静,他知道依照现在皇帝羽明启的状态是不能情绪太过于激动的,他思虑再三还是让他身边的其他太监先去了太医院找沈太医过来,以防发生什么事情,而他则焦急地等在门外,听候着皇帝的传召,要知道,这没有皇帝的允许是不能随意进殿的。
而就在李总管等得心焦的时候,他听到了五皇子羽浩则传召的声音。
“皇上,您怎么样了?”看着羽明启如此难受的样子,李总管焦急地问道,突然,他记起了当时沈太医按压穴位的手法,是以他也有模有样地学着按住了羽明启的手腕处。
羽浩则见此情景本想呵斥李总管,奈何羽明启果真咳嗽的轻了许多,而且脸色也不似刚才的那般红的骇人,这才放下了心,俩人将羽明启扶起,向后院的内室走去。
连半柱香的时间都不到,沈太医便慌慌忙忙地奔了过来。
“皇上!”沈太医快步走进内室,给羽明启行了一礼,然后走到床前,仔细地把起了脉。
“沈太医,父皇的身体如何?”羽浩则紧张地问道。而他的手心里也全都是汗水,他心里很是担忧害怕。
沈太医不语,继续把着脉,只是沈太医的神色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李公公一直站在一旁,心里不停地祈祷着皇帝羽明启平安无事。
半晌,沈太医收回手,然后起身来到桌前,拿出笔墨,在纸上写了起来。
很快,沈太医便将写好的药方递给了李总管,而这期间,沈太医不曾发一言。
李总管也是什么也没有说,他接过药方,看了一下,便走了出去。而他们之间的这种交流,好似只有他们才能懂得,羽浩则再也忍不住,他拉住沈太医的胳膊问道:“沈太医,我父皇的身体怎么样了?可有大碍?”
看着羽浩则如此担忧的神色,沈太医叹了口气,说道:“五皇子,皇上的病并无大碍,只是最近忧思过重,再加上刚才情绪太过于激动,才会如此,只要好生调养一番,便可痊愈,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期间切勿再劳心劳神,尤其是不能动怒,否则,就很难说了。”
羽浩则心头一震,猛地放开沈太医的手,神情愕然地来到床前,看着闭着眼睛的羽明启,而刚才红润的脸色此刻已经变得发白,嘴唇上也是毫无血色,他无法想象那个他从小便崇拜的父亲会是今日这般虚弱的模样,而造成现在这样却是他的过错,他不该如此地顶撞他的父皇,更不该如此地莽撞!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不该意气用事,不该冲动!”羽浩则猛然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地说道。
羽明启缓缓地睁开眼睛,然后对着周围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而屋子里的人会意,纷纷行礼退了出去。
只见羽明启无比慈爱地望着他,淡然一笑,接着伸手抚摸了一下羽浩则的头顶,那模样竟是如此的慈祥和蔼!
羽浩则感受着沉重的父爱,再也忍受不住,一行清泪从他的眼眶中夺眶而出,“父皇!”
他趴在他父皇的怀中啜泣着,就像是他小时候犯了错挨了打趴在他的母妃怀中一样。
羽明启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则儿,你是朕最小的儿子,你的大哥还在敌国军营里,生死不明,朕再也不能再让另一个儿子冒险了!”
“儿臣知道,是儿臣的错,儿臣做事太过鲁莽了!”
“则儿,你刚才的想法,朕何尝不曾想过,可是你知道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朕就怕这百年基业毁在朕的手中啊,朕将来还怎么又脸去见列祖列宗呢?割地也好,赔款也罢,这些都不是问题,一切都可以谈判,我们必须要将损失降到最低,这样将来才会有机会夺回属于我们龙羽国的财产啊!”
“嗯,儿臣知道,儿臣定不会让父皇失望的,儿臣也定会将大哥平安地救回来的!”
“嗯,父皇相信你,只是父皇担心的是公主一事,你也知道,你的妹妹们年纪都尚小,慈儿最大,可是也不过才十岁,要如何和亲啊?”
“父皇,您放心,这个包在儿臣身上,儿臣此番前去江州,定会说服那商俊远的!”羽浩则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羽明启微笑着说道,他知道,他这个小儿子,若是论才情,论琴棋书画,那可是样样通,可若是上阵杀敌,还有阵前谈判的话,可就略逊一筹了,只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羽浩则便踏上了去往的江州的路途。
晌午之时,羽浩则等人才感到了江州城。
或许是早就得知羽明启会派人过来,所以商俊远早就在羽浩则达到之前,便已经到了江州城外。
“吁!”赶车的侍卫突然一拉缰绳,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为何停下?”羽浩则掀开车帘,皱眉问道。
可是不待那侍卫回答,商俊远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五皇子好久不见!”
羽浩则闻声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了商俊远那似笑非笑的面孔,他眸子一深,接着又恢复了平静。
“四皇子别来无恙!”羽浩则强压住心中的愤怒,平淡地说道。
商俊远淡然一笑,接着说道:“本将军已经在帐内准备了宴席,五皇子,请!”
说着商俊远身后的士兵自动地分成两排,给羽浩则等人让出了道,可是羽浩则看这阵势却有一种被押送刑场的感觉。
“主子,当心有诈!”羽浩则身边的侍卫凑近小声地说道。
羽浩则也是心思机敏之人,又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呢?他只是略微沉思了一下,接着就迈开了步子,而他身后的侍卫也跟了上去。
商俊远依旧是保持着他刚才的微笑,只不过他这块冰块,今日脸上的笑意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
走到主帅营帐,里面果然摆满了食案,他大体看了一眼,却总觉得里面多了一张食案,心中有些疑惑。
商俊远自然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也闭口不谈,径自走到主位上坐下。
“诸位请就坐。”商俊远身边的副将李副将说道。
“五皇子,这荒郊野外,也没有什么好菜招呼,还望五皇子见谅。”
“商将军客气了。”羽浩则冷然地说道,他可不是来这里吃饭的,和谈才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他必须要完成父皇交给他的任务。
“只是大家还需再等一人,此人正在来的路上。”
商俊远话音刚落,便见一士兵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恭敬地跪地行礼说道:“将军,人已带到。”
“嗯,带他进来。”
“是。”
羽浩则心中疑惑,自是会向门口看去,只是在门帘再次掀开的一瞬间,他看清了那人的长相,不是他的大哥羽浩墨又是何人?
“皇兄!你没事吧?”羽浩则腾地一下站起身,激动地喊道。
“皇弟,你怎么来了?”羽浩墨惊讶地问道。
“好了,人既已到全,那就先吃饭,待用过午饭之后,再商议和谈一事。”商俊远打断了兄弟俩人说道。
“商俊远,你不用如此地惺惺作态,有什么事情我们谈判桌上谈!”羽浩墨冷冷地说道,而他也顺势掀翻了就近的食案。
吃饭,他不稀罕!
商俊远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样子,而他本来也没有打算真的吃这顿午饭。
商俊远脸色不变,可是语气却是比刚才清冷了许多,“来人,将这些食案都撤下去。”
商俊远转头看向五皇子羽浩则,声音冰冷地说道“五皇子,你远道而来,难道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和谈吗?”
他目光犀利,声音里不带有意思温度,让人听了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