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布鼐没有反应过来,喜塔腊氏已经冲了出去。扎拉里氏惊醒得快,抱起了地上的噶达浑:“嫂子,嫂子……”追了两步,知道追不上去,扭头冲他布鼐喊:“二老爷,你还不快带人去追?”
他布鼐这才反应过来,喊着几个家仆,追了出去。喜塔腊氏的丫头婆子护主心切,早跟着跑了出去,拦住了喜塔腊氏,只是谁也不敢把喜塔腊氏硬拽回来。等他布鼐带着人来了,婆子才敢生拉活扯地把喜塔腊氏往回拽。
喜塔腊氏挣扎了几下,悲痛过度大叫一声昏死过去。这一下,又是掐人中,又是喊人去找个竹椅来,这么着才给弄回去。
阿布鼐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霁兰却是一点也不知。但是紫围子里的状态还是多少知道些的:养心殿、永寿宫、乾清宫、慈宁宫、武英殿、保和殿都有塌损的地方。霁兰更是知道乾清宫的情况,一想到乾清宫,就想到了那个救自己出来的英雄。只是官女子还是恪守本分的好。
紫围子外面的情况霁兰就不清楚了,不光霁兰不知道,紫围子里的女人都不知道紫围子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北京城的街巷故道已是茫然不得,只见土砾成丘,尸骸枕籍。处处是号哭呻吟,耳不忍闻,目不忍睹。北京城倒房一万二千七百九十二间,坏房一万八千二十二间,死人民四百八十五名。许多官员也死在了这次地震中,包括内阁学士王敷政、大学士勒得宏、掌春坊右庶子翰林侍读庄炯生、原任总理河道工部尚书王光裕。
“颓垣败壁遍荒村,千村能有几村存。少女黄昏悲独宿,老妪白首抚孤孙。夜夜阴磷生鬼火,家家月下哭新魂。”
这份灾情,玄烨是知道的,当天就下了罪己诏:“朕御极以来,孜孜求治,期于上合天心,下安黎庶。夙夜兢惕,不敢怠荒。乃于本月二十八日巳时,地忽大震,变出非常。皆因朕躬不德,政治未协。大小臣工,弗能恪共职业。以致阴阳不和,灾异示警。深思愆咎,悚息靡宁。兹当力图修省,以迓天庥。”
玄烨地震当日就谕户部、工部救助百姓,棺殓死者,加恩轸恤。地震倾倒房屋无力修葺者:旗下人房屋每间给银四两;民间房屋每间给银二两。压倒人口不能棺殓者每名给银二两。玄烨又动用内帑银十万两用于救灾。
第二天早晨雨停了,太监、官女子们从帐篷里出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了。虽然又有过几次余震,好在都不大,惊慌了一下也就算过去了。后宫里渐渐安静了,只是仍然不时想起死去的人;想起家里人,可既然没有消息,就当一切都平安吧。
阿布鼐的缺,噶达浑太小,还不能顶,玄烨就派给了霁兰家的一个亲戚先袭着了。玄烨甚至都不知道霁兰的名字,自然也不知道阿布鼐是霁兰的父亲,也就更不知道这是霁兰家。
玄烨站在乾清宫里,看着将就补过的仙楼,会想到那个像小猫般轻盈的女子,心中却有一丝微痛划过。
地震的事才稍一安静,天气就开始冷了。宫里的规矩,不管天气的冷热,一切按着规矩穿,哪怕身上能捂出层汗也得穿大毛的衣裳。如今天气就算冷得打哆嗦,也只能穿夹的。
高嬷嬷张罗着官女子们给贵主子准备这“夹衣裳”。突然,内尔吉“哎呦……”尖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