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佟氏瞥了眼站得笔直的高嬷嬷,突然有些伤感,进宫这么多年,到底为了什么呀,眼圈儿有些红,掏出帕子想擦,又硬生生地忍住,没有悲事,哪能随便落泪。
把树影里的枝条叶片,一个个数过去,眼圈里那点红,硬给满树翠阴阴的绿逼了回去,长长地吸口气:“十二哥儿怕是难养大了,今儿个太皇太后的意思还是要多开枝散叶……”
高嬷嬷笑道:“贵主子一脸子孙娘娘样,主子对贵主子又是多有眷顾,这有小阿哥只不过时间的事儿。常言道,越是好的越是来的越晚……”
佟氏摇了摇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今儿个主子来的事,你没发现主子的眼睛往我身后的官女子身上瞅了好一会儿……”
高嬷嬷心思动了下,原来贵主子也注意到主子的眼神停留在了塔娜的身上。只是这推荐枕边人的事,还是先别急着好,琢磨着怎么开这个口,说这个主意。
佟氏却当高嬷嬷定是不好回答,自己先顺着思路往下说了:“贵人乌雅氏原先也是孝昭皇后身边的官女子,跟了孝昭皇后也有五、六年了,家里也是内务府包衣,算得上是主子家的老人家出来的。知根知底,若不是如此,怕孝昭皇后也不会推荐给主子了。”
高嬷嬷笑了下,知道得说话了:“贵主子,奴才斗胆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佟氏笑了,把看着窗棂子外树叶的视线掉了回来,看向了高嬷嬷:“高嬷嬷,你侍候过主子的生母孝康皇后,有什么话说就是了。”
高嬷嬷屈了膝:“那奴才先谢过了贵主子。贵主子为主子的子嗣后代着想,那是贵主子贤德,就是太皇太后、太后、主子知道了,也得夸奖贵主子。只是孝昭皇后向主子推荐贵人乌雅氏奉御侍寝的时候,正好是孝昭皇后有孕在身,不方便服侍主子。”
佟氏点了点头:“嗯。可惜了孝昭皇后肚里的孩子没保住,自己也……”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这也是佛祖的旨意。贵主子心善,孝昭皇后在的时候,谦恭有礼。就连孝昭皇后也夸贵主子淑惠贤德,后宫内无人能及。”
佟氏低下了头,自谦地抿嘴一笑。
高嬷嬷悄悄抬眼打量了下佟氏的神色,继续往下说:“贵主子如今正是青春年少,何必急着呢。更何况孝昭皇后的孝期也没过,不如再等等……”
佟氏想了下,笑道:“到底高嬷嬷是侍候过孝康皇后的人,想得就是周到。可不现在孝昭皇后薨逝不过一年多点,倒也是不应该急着才是。不过,今儿个主子可是往官女子这看了。再往前,宜嫔可是内务府选秀,主子直接看上了,连带着妹妹也直接从官女子成了贵人。难不成,咱们等主子直接点名跟咱们要塔娜?”
高嬷嬷想佟氏到底年轻,不知道后宫险恶,只顾占贤德的名,却不知道推荐个人就是给自己找个争宠的人。若是人好,到还罢了;若是不好,前朝的教训还少。不过眼下还是顺着佟氏的话好:“到底是贵主子想得周到,奴才没有虑到这层。不过,今儿主子倒也不一定是瞧着塔娜,那一片的官女子,兴许是瞧别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