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涛踏前了半步,目露精光,直视着高士奇,满眼的仇恨与不屑:“高施主,难道忘了国破家亡日?”
高士奇的脸涨红如血,羞愧万分,往后退着,想要自我辩解,却不知从何开口:“喝涛……师傅,当今……皇上……也算……”看着喝涛不悦的神色,一步步往后退着,一直退到了桌边,两只手死死地扒着桌沿。
虽说喝涛是个当了和尚的太监,不知道是不是深怀绝技,但看这走过来的气势,高士奇很怕喝涛如少林武僧一样,能开山劈石,冲过来揍自己一顿。
喝涛看着高士奇胆怯发抖的模样,嘲讽地一笑,眼神飘到了高士奇身后的那幅观音画上,心里突然产生了个主意,也许是到了该帮少主了断的时候了:“你要请这幅观音图?”
高士奇看到喝涛的神色趋缓,暗暗松了口气,也顺着喝涛的眼神扭头去看那幅观音图:“不了,不了,石涛师傅的画虽是上品,不过还是供在佛堂静地的好,我另外去寻就是了。”
喝涛走了过去,从高士奇的身后拿过了画,展开端详着,长叹一气:“观自在菩萨,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喝涛抬起头来眯起眼看着高士奇:“高施主,拿十粒金豆子出来!”
高士奇愣了下,不知为何,不过和尚贪财也是知道,抖擞着手从怀里面掏出个布袋子来,也不看,就递给了喝涛:“哈哈,都给喝涛师傅好了。”
喝涛黑着脸把画轴卷好,接过高士奇递过来的布袋子,解开倒出现十粒金豆子,再把布袋子扔还给了高士奇:“这十粒金豆子是替你做善事,买香油钱供奉在观音大士跟前的。”
高士奇涎着脸笑:“弟子谢过喝涛师傅。”
喝涛瞪了眼高士奇,把观音画递给了高士奇:“拿去吧,孝敬你的新主子,让你的新主子好好拜拜观音,修修佛理,兴许可以感化,莫在做伤天害理之事。”
高士奇捧着画,呆了下,明白过来,俯身要拜:“弟子替天下苍生谢过喝涛师傅。”
喝涛却已经转身走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高士奇长舒一口气:“他妈……”忙掩住了口,一骨碌站了起来,伸手掸掉了袍子下摆上的灰,拿着观音画昂首挺胸的走出了石涛的静室。
高士奇催马急着进宫去向玄烨进宝,到了乾清宫正好碰到了粱九功,笑着迎了上去:“粱首领,今儿个怎么样?”执手相握,一粒金豆子已经塞到了粱九功的手心里。
梁九功捏着手心里的金豆子,附耳低声道:“高大人,主子现在正不开心呢。”
高士奇的笑立刻收拢了住,眼睛瞪出来,瞅着梁九功:“为什么?西南的战事?”
梁九功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是主子今天去行围打猎,突然就马失前蹄……,虽说主子没摔下来,可是还是觉得失了颜面,如今正生着闷气呢。”
“哦……”高士奇琢磨着怎么再讨个君前的赏赐,玄烨的失意可能就是他的得意,这个机会不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