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尔吉倒像有了兴趣:“你们真想知道,应该去问塔娜姑姑。”眼角余风把霁兰扫了下。
霁兰专心纳着鞋底,可不想再给扎几针,内尔吉和伊哈娜的话听了也没接茬。再说入宫前在护国寺那也碰到过贵人乌雅氏娘家人,更不好接话了。宫里口舌多,万一传出去什么不妥的话,对自己对阿玛额捏也不好。
内尔吉绣了会,看时辰已经过了三更了,四更不到又要起来,得睡了。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从霁兰手上拿过鞋底子到油灯下仔细验看了下,针脚细密匀称,比自己纳的还好,挑不出什么来,心里有点堵,扔还给了霁兰:“我前面洗过了,先睡了。你们也洗洗睡吧,侍候贵主子最忌讳身上有异味。”
得了这句话,伊哈娜站了起来,奔过去看还有没有剩下的水,看缸里还有水。伊哈娜身子一侧霸着水缸却又假意让着霁兰:“这水缸里还有点水,不够一个人洗的了,要不你用了吧,我再去打些来?”
霁兰笑着摇了摇头:“你洗吧,我再去拎水。”把木桶拎着,就着昏暗的灯光在地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飘忽瘦长。霁兰不敢看,怎么都觉得这个人影子太可怜了,定然不是自己的,咬着牙出了门。
内尔吉看着霁长地上的身影渐渐出了门,打了个哈欠。把被子一拉开,钻了进去,明天还有明天的事,紫围子里面不混出个人样来,就得给人踩死。
自己阿玛额涅没得早,自小和弟弟就由伯父海宽养了。伯父也有孩子,虽说看上去也像是跟伯父的孩子一样养的,可是内尔吉明白就是不一样。
没父母的孩子成熟早,内尔吉很小就学会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伯父家里过的也算是风声水起,踩在几个堂兄弟姐妹头上逍遥自在。
原以为伯父一家子不会这么早把她推出去,谁料想才到她应该参选的年龄,小气的伯母还是盯着她看,为了省一口饭,顺便让她把自己的那份嫁妆挣出来,催着她去选秀了。
当官女子就当官女子,内尔吉可不怕,别人要撂牌子她还不要,像那个霁兰家肯定想着撂牌子,真没出息。
内尔吉本来对紫围子抱着最大的希望是日后出来时可以给指个一等虾(侍卫),可上两年看到了贵人乌雅氏从官女子成了主子娘娘,就不甘于只是找个一等虾了,不信凭自己的容貌就没这个命。
想着怎么能到前皇后钮钴禄氏的宫里,老天像真是知道了内尔吉的想法,及时地把钮钴禄皇后收走了。这主掌后宫的一下就成了自己侍候的贵妃佟氏了,可不是老天照应着她。
内尔吉盘算着,什么时候能爬到贵人乌雅氏那个位置呢?慢慢地睡着了,在梦里面笑了,好像看到皇上封自己做了贵妃娘娘,翻个身,微微打起了酣,嘴边流出了一串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