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兰和伊哈娜都给高嬷嬷的话吓了一跳,不知道哪做错了。
教导伊哈娜的姑姑雅利奇(满语“小甜果”)走了过来,对着伊哈娜冷冷地说:“伊哈娜,去到西檐墙角那跪着。”
伊哈娜咧着嘴的笑变成了僵硬的“口”字型,想要问这是为什么。刚才她的回答又没错,要罚也应该是罚那个霁兰,怎么应该是她呢。
雅利奇的眼睛瞪了出来,声音严厉着:“磨蹭什么,还不快去。”
伊哈娜的眼泪要掉出来了,到底还不算笨,知道紫围子里眼泪是不能随便掉的,对着高嬷嬷微微弯了下腰,走到西檐的墙角那跪了下来,隐没在墙角的阴影里。
霁兰偷偷吸了口气,偷眼看了下西檐墙角那。这个天还阴冷着,身上的衣裳却已经是单薄的夹衣,那里没有一丝的阳光,却有着阵阵春日里的冷风,想必墙角那的青砖也是冰的厉害,这跪那会跪多留呢?
塔娜斜乜下霁兰:“知道官女子的规矩吗?”
霁兰想了下,试着回答:“内务府教过的,霁兰愚笨有些还是不太明白,还请姑姑教导。官女子得‘行不回头,笑不露齿’。走路不可能左右晃头,也不可能回头乱看。”
怕是刚才伊哈娜笑的嘴咧开的缘故,这宫里罚人也不说个缘故,先罚了再说,心下里更小心了。
高嬷嬷点了点头:“这才是。这官女子虽说是奴才,可也是皇上家的奴才,哪能像街上的泼皮破落户似的,那笑哪能露牙出声的。不管多高兴的事,也只是微微抿嘴一笑。这心里有多苦的事,也不能哭丧着脸。不该问的绝不能问,不该说的话绝不能说。”
“嗻。霁兰明白,谢高嬷嬷、姑姑教诲。”霁兰低声应着。
在家就常额涅说过宫里讲究个这笑的带着喜气。也听过额涅的抱怨,说这人人脸上跟裹着个蜡皮,谁也不肯把真心透出来。霁兰进来半日,前面笑里带着喜气,倒是印证了。后面这句,霁兰多少是有些不信的,对人若是不真,那像个人呀。
高嬷嬷把霁兰又细细地审视了回,脂粉未施的清水脸子,透着说不出一股子味道的淡雅秀丽,淡绿色的衣裳虽说不过是一般官女子的常服,穿在霁兰身上倒是显得脱俗不可方视。再看霁兰脚上白绫子袜子青鞋,透着喜兴,看着利索、爽眼。
不错的丫头,高嬷嬷嘴上没说,心里却赞赏了下,笑着走了。
塔娜松了口气,知道霁兰算是过了高嬷嬷这关。若是霁兰不好,自己的脸上也没光,也得跟着倒霉。
“内尔吉,今儿让霁兰跟着你吧。”塔娜说完这句,就去殿里就上差了。
内尔吉应了,不跟霁兰说什么,扭头就走。
霁兰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赶紧跟了上去,盯着内尔吉的后背,深怕给跟丢了。
内尔吉猛一回身,冷冷地道:“你盯着我的背做什么,怪瘆人的。”
霁兰低头认错:“内尔吉姐姐,我错了,我是怕误了差事。”
内尔吉闪过阴阴地一笑,瞬即而逝:“差事?想不到你倒是挺机灵的,这样吧,你跟着我,不怕没有差事的,现在我们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