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道路两旁的柳树一片新绿，那绿还在渐浓渐郁，枝条摆动着，舞得毫无章法，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起风了……”林雾语捏着袖口说，看着身边的莫无言，便不自主溢出笑意在唇角。
莫无言伸出手，停顿了几秒后帮林雾语把被风扬起的发丝别到耳后。
林雾语偏了头，目光低低的看着脚尖，问他：“我们去哪儿？”
“你只管跟着我走就行。”莫无言瞧见林雾语的模样，笑声显得很是愉悦。
于是那天早上，他们就沿着西环路，晨晖路，北路，一直走着。
路途中，林雾语目露惊讶：“不少人都已经穿短袖了。”
“马上便是六月，这个天穿短袖，其实也算不上奇。”莫无言看着地上的影子，轮廓柔和，相依相偎。林雾语也注意到了，不过其实他们间还是有隔着一些距离。
但那一瞬，林雾语觉得，这应该是最美的画面了，是太阳给他们的美好祝愿。
接着想起他的话，不由无奈中窘迫：“我真没注意到哎……”
“你在学校看到的都是一样的长袖校服，时间长了，当然会觉得所有人都是如此，实则不然。”
所以，她其实应该多去外面看看，如歌词里写到的。
‘沿途风景与你想象中有诸多成异，却是最美的真实，你应去见证世界如今的样子。’
不过提到校服，林雾语便想起别的学校都是夏天有裙装，可他们却没有。林雾语问：“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我们学校只设计了长袖？”就连夏天都是。
“……这我听说过一些缘由，其实也就是近几年的事情，而我们这一届就正巧赶上了。”
“什么事？”
莫无言轻咳一声：“你真要听？”
林雾语愣了一下：“难以启齿？”
“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前几年我们学校比现在要乱一些，四年前那一届则是最乱的。”
要说乱哪个学校没有呢？林雾语觉得这也没什么，就听见莫无言继续说：“那一届有个人组织了校内混日子的一群学生，经常犯事。期间就有，夏天的时候，站在楼梯间，偷拍上层女生的事情，那时侯夏天大多都穿的是学校统一的蓝色碎花裙。”
偷拍？穿着裙子？林雾语想到了莫无言暗示的事。因为现在下一层往上看，穿裙子女生岂不是什么都被看光了？偷拍则更是性质恶劣。可林雾语明白，这样的情况不会是只出现在他们学校。
“你知道的，中国对于性教育太过于朦胧，而高中初中，正是青春期生理成熟的时候。”林雾语听了这个事，多少有些难受。
莫无言却摇头，说：“那些人绝大多数即便没有从学校教育中明白，也早就从生活中有了认识。他们不是不懂，而是跟风以及对自己心里的恶念选择了纵容。”
林雾语默了默，然后忽的说：“我们讨论这个……似乎不太好吧。”
“……”莫无言哑然失笑。听见林雾语四下张望了下问他：“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为什么一定要有目的地？”
林雾语被问住了，她早该发现他根本就是漫无目的的带着她走。
为什么一定要有目的地呢？
其实……未必做什么都要抱有目的吧？
“我最近常常发现，你似乎经常会产生一些负面情绪。”莫无言随手接过空中飘着的柳叶，塞到林雾语头发里说：“如果真要谈目的的话，那大概是希望你能心怀美好来面对生活。”
林雾语抿抿唇，不知道如何接话了。唯有心中盎然着暖意。
回去的路上，林雾语无意中摸了摸头发，结果就摸到了一片柳叶，想起莫无言之前的动作。
林雾语深吸一口气，刚要说什么，却忽然笑出了声。看着指间的柳叶，将它攥入手心，目光柔软了许多。
“那我……先回家了。”小区门前，林雾语眸光流转，轻轻说。
莫无言挥了挥手说：“我看着你走远。”
林雾语应下的声音更轻了些。
带着愉悦的心情上楼开门，直到看见房间显然是被打扫过了，才猛的想，妈妈已经回来了？
“妈，你到家了也不打个电话……”林雾语说一半就又想起来今天她出去没带手机。
可她声音算不得小，却久久没听见有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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