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给你说点事。”乔海艺拦住了母亲。
“什么事,说吧。”
“我谈了一个男朋友。”乔海艺说。
“啊,那李学军呢?”乔海艺的母亲问。
“李学军,我可没答应和他谈啊,这你是知道的。”乔海艺说。
“李学军有什么不好?你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他父母早就把你当儿媳妇了,今天学军的妈还给我打电话,说给你煮了大闸蟹,喊你去吃。”
“妈,我对他没有感觉,你又不是不知道。”乔海艺说。
“说说,你谈的这个男朋友吧,他是干什么的?”乔海艺的母亲问。
“他对我很好,人品也好,人长得也不错。”乔海艺说。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多大年龄?”
“他,他,刚从外面回来,这个暂时保密。”乔海艺说。
“从国外留学回来?这个还保密?”乔海艺的母亲问。
“人家还没同意呢?我怎么能说这么详细啊?”
“看来这个男的条件很高啊,连我们海艺都看不上?”乔海艺的母亲笑着说,“你再给妈透露一点他的信息吧?”
“不了,妈,我还有事,等一会要出去。”乔海艺说。
“好,我走了,我给你买的苹果,你记着吃啊。”
我听到大门咣当一声后,我就从立柜里跳了出来。
“就我这条件,你要是如实对你妈说了,她能同意吗?”我问。
“难啊,很难同意,你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孩子,还没有正式的工作,”乔海艺说,“你说我妈能同意吗?”
“我这卧底不算正式的工作?那怎么办?”
“慢慢做我妈的工作吧,这个不能急。”乔海艺说。
“对了,海艺,那个在天桥上的凶杀案,附近马路上应该有监控设备吧。”
“有,桥下面有,还有一个在红绿灯边上,离得太远了,可惜啊,上个月,政府开始在本市安装两万个摄像头,只是天桥那个区域还没来及装,如果事先安装的话,凶手就会现出原形了。”乔海艺说。
“两万个摄像头,这么多啊。”我说。
“还不够呢,今年计划安装5万个,明年还要安装5万个摄像头。”乔海艺说。
“十万个眼睛啊,那么这个城市的老百姓都被监控了,走哪条路,或者几点几分上的公共厕所都被摄像头拍摄到了。”
“是的,这样社会治安就会好很多,人想安全,就要牺牲部分隐私。”乔海艺说。
“想想,真有点恐怖,你说如果再装上像足球场上那种可以伸缩的摄像机,你正走马路上呢,那摄影机的拉杆一下子拉到你的面前,把你照个清清楚楚,这整个城市到处都装上这样的拉杆摄像机,四处伸缩打探,就有点像一个大章鱼的触角,比如说,我们正在这房子里说话呢,一个大拉杆突然就伸到玻璃窗上,你说可怕吧。”
“还真有可能,要是过去,觉得你说的这个有点科幻,现在看来即将成为现实了。”乔海艺说。
“以后的生活是人的隐私将越来越少。”我说。
“晚上我想去那个天桥上走走,我有预感,那天桥上面可能会有我们没有发现的线索。”乔海艺说。
晚上十点,我和乔乔海艺上了天桥,上台阶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看那个天桥下的摄像头。乔海艺仔细检查着桥的栏杆,而我看着过往的人,人们的表情严肃,冰冷,看上去还有一些人似乎没有任何的表情,像是戴着一个个面具。桥下汽车依旧在穿梭不停,我朝栏杆下看去,感觉有些晕眩。我看了看昨天夜里,我停车的那个地方,旁边的一个广告牌,估计还会有我昨夜的尿痕,如果桥上站着的是凶手,如果没有下雨,他应该能看清楚我的举动,或者能看见我从裤链里掏出的家伙。
我忽然想起,我刚停车的时候,看到桥上的这个人在向远方眺望着什么,我抬起目光,转了一下头,朝远方看去,这一看,让我极为震惊,我急忙喊乔海艺。
“画面,远处是大海,可以看到沙滩,礁石。那个海滩边应该是上一个凶杀案的现场吧。”我问。
“是的,你看凶手这一次给我们看的是一个现实中的画面,”乔海艺说,“两年前凶手画的是波浪,接下来是两只小船,在海边凶杀案现场,凶手在沙滩上画了栏杆,我还以为是高楼阳台上的栏杆呢,现在看来就是这个天桥了,让人惊奇的是,我们竟然就站在他的画面里了。”
乔海艺说完,我感觉后脊梁发冷,我转头朝四处看看,我觉得在某个地方,凶手在看着我们。
乔海艺接着说,“这个在天桥上的凶手案,当天勘查现场的时候正下着雨,没看到这个画面,多亏今天来了。”
“你觉得凶手下一次杀人的地点会是哪里?”我问。
“也许,这个画面已经完成了,凶手不会再杀人了吧,”乔海艺说,“你看,画面已经完全成为了现实中的风景了,这应该是最高潮的部分,凶手的作品应该已经完成了。”
上了车后,我说,“你拿出纸和笔来,我们来画一下这个画面,上面这是波浪,小船,两个小船,小船上站着四个人,这四个人应该是被杀的四个人,然后是天桥,这个天桥应该是斜的,天桥上死的这个人是第五个人,我们把这个被害人画下来,他穿着雨衣,靠在桥的栏杆上。你看,这个画面好像没有画完,好像还缺点什么?”
“我还是感觉这个画面已经完成了,这个画面很简单,就是一个人天桥上眺望远处的大海。”
“你说的这个眺望的人是天桥上的被害人吧?这一点有问题,他不是一个眺望者,他死的时候是斜靠着栏杆,面对着桥的另一端,从画面看,被害人应该面对着我们,而不是眺望,按照凶手的思维构想,我觉得他本人应该出现在这个画面里。”我说。
“你这么一分析,我觉得有道理,”乔海艺说,“凶杀的杀人动机是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完成他心中的一幅画?”
“没那么简单,但我觉得这个谜快要被我们解开了,”我说,“还有,凶手隔7天杀一次人,两年前,凶手杀了三个人,之后就销声匿迹了,现在凶手已经杀了两个人,我觉得凶手很可能7天之后再杀人,接下来,就会从此消失,这是最后一次抓住凶手的机会了,现在要在他杀人之前判断出他要杀人的地点。”
“那看看这个画面,如果你接下来画,会画什么呢?”乔海艺说。
“桥下面,会不会出现什么东西呢?比如说一个路人?一个广告牌?”我说。
“那你说这个桥上会不会再有其他的东西出现呢?或者桥在向我们这儿延伸,然后再出现一个背对着我们的人,一个人的背影,或者就是凶手的背影?”乔海艺说。
“好,就按照你说的,我把这个桥接着画下去,然后,再画一个人的背影,你看这个画面有点乱吧?”我说。
“不过,如果真是有一个人的背影出现,那就意味着凶手下一个地点,还是在这个天桥上?”
“看上去这种可能性很小,海艺,你抬头看看天桥两边的高楼,凶手会不会作案地点在两边的楼上呢?”
“我觉得似乎也不大可能,凶手的思维似乎很有跳跃性,你看,从海边的凶杀案现场一下子跳跃到这个天桥上,并且和前面的凶杀案有很大的不同,凶手给我们呈现了一个活生生的现实画面。”乔海艺说。
“凶手难道是艺术家吗?”我问。
“也有可能,不过,凶手的文化程度应该很高,并且智商也很高,一个非常狡猾凶残的人。”
“线索呢?这后面的线索呢?”我问。
“线索就是这一幅画,我突然感觉这个画面很熟悉。”乔海艺说。
“是的,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再哪里看到过,似乎是在电视上看到过的。”我说。
“会不会是电视上的广告背景呢,或者就是一个广告画面?”乔海艺兴奋地说,“亲爱的,你真有才,来让我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