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带着梳子来到丽景轩,雅贵人热切相迎:“尔雅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大可提前通报……”
皇后娘娘将梳子狠狠摔在她面前,雅贵人不知所因,却见皇后面色狰狞,便害怕地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息怒,不知尔雅做错了什么惹到姐姐不开心?”
皇后怒斥道:“你不要张口‘姐姐’闭口‘姐姐’,一个小小的贵人岂能与本宫分庭抗礼?”
“皇后娘娘恕罪!”雅贵人深深埋头,不敢直视。
皇后视线扫过,盆虎刺就放在窗台,她走上前,抚着小花道:“鲜花虽然娇艳,但是里边却满是扎人的尖刺,扎到别人,计谋得逞,便能呼风唤雨、水到渠成,倘若糖衣被人识破,扎不到别人,那就是玩火自焚!”一声怒吼,皇后将虎刺梅重重摔在地上,尔雅吓得魂飞魄散:“臣……臣妾不懂皇后娘娘的意思。”
皇后揪起她的衣襟:“你不要在本宫面前惺惺作态!你以为你假装楚楚可怜,说几句好话、为本宫梳个新法式就能蒙骗本宫吗?本宫最恨那些阳奉阴违,背地里耍手段的人。”
尔雅不禁哽咽:“尔雅真的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如若皇后娘娘不开心,尽管骂上尔雅两句出气,尔雅甘愿为娘娘分忧,但是如若娘娘说尔雅阳奉阴违、背地里耍手段,尔雅真的感觉很委屈。”
皇后抛她数米:“你够了,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好,既然你不肯承认,那本宫就给你说个明白,你给本宫的那把梳子是用毒液浸泡过的,这几日本宫一直头晕脑胀、脱发严重,幸好温太医机智识破你的诡计,看你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用心何其歹毒!”
雅贵人连滚带爬地跪到皇后脚前:“请皇后娘娘明察,尔雅真的不知道什么毒液,真的不是尔雅做的。”
“不是你做的?温太医说梳子上的毒液是从虎刺梅中提炼出来,偌大的皇宫,也就你丽景轩有虎刺梅吧。”
雅贵人紧紧环抱皇后娘娘的小腿:“那把梳子是尔雅的额娘留下来的,尔雅一直很珍惜它,不可能做出任何损害它的事情。”
皇后娘娘狠狠一脚踢开她:“你不要再拿你死去的阿玛、额娘博取同情了,本宫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你那张假装可怜的嘴脸,事情还未完全查清楚之前,你最好留在丽景轩静思己过,等到事情明了,本宫一定禀明皇上,将你依法处置。”皇后娘娘愤然离开,雅贵人瘫在地上大哭。
绿蓉跪在雅贵人身后,完全没有劝慰之意。她每日跟在雅贵人身边,知道此事并非她所做,定是有人欲借雅贵人之手一箭双雕,但是看着眼前这位懦弱无能的贵人,绿蓉已经对其心灰意冷。皇宫之中,宫女的地位随着主子地位的升降而变化,如今不要说与最受皇上宠爱的华妃娘娘相比,就连素盏都已远远高她万丈。当年要不是宁妃手软,也不会有蝶香和素盏的今天,雅贵人她是全然指望不上,她不能坐以待毙,看来要下次狠手了。
绿蓉买通御膳房送膳的公公,将含有剧毒的臭豆腐送至延禧宫。绿蓉躲在不远处,确认公公将食盒送进去,自得满满,坐等好戏。谁知本要转身离开,雅贵人却带着食盒进了延禧宫,绿蓉不知雅贵人要做什么,只能偷偷靠近一探究竟。
蝶香见臭豆腐送来,本要大口开吃,却见雅贵人前来:“妹妹听闻华妃娘娘喜欢吃辣,特地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家乡小菜,还请娘娘品尝。”说着,便取出一碟碟小菜。
“妹妹真是有心了。”蝶香夹一口品尝,点头赞赏,“嗯,味道很好,妹妹不但知书达礼,厨艺竟也如此精湛,姐姐不由佩服万分。”
“姐姐真是谬赞尔雅了,”雅贵人视线扫见半掩于食盒内的臭豆腐,“咦,这是臭豆腐吗?”
“妹妹居然也认得臭豆腐,姐姐刚才都羞于拿出。”
雅贵人点头道:“尔雅也很喜欢吃臭豆腐,记得小时候每每经过路边摊,看到臭豆腐不免垂涎三尺,可是额娘管教严格,从来不让我吃。”
“确实,大家闺秀吃臭豆腐难免不雅,不过,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我们可以尽情享用。”
蝶香亲手为她夹上一块,尔雅本要举筷放进嘴里,绿蓉大感事态不妙,慌忙跑进来,一声大喊:“雅贵人。”
尔雅惊得筷子落地,不免怒斥道:“绿蓉,为何如此惊慌?”
绿蓉回:“回雅贵人,绿蓉一直跟在您身边侍候,刚刚出去片刻,就找不见您,所以心急如焚,四处寻找。”
雅贵人看着地上的臭豆腐,狠狠瞪她一眼:“这块豆腐是姐姐亲手夹给我的,都是因为你才掉到地上,看来我必须要惩罚你。”
“好啦,一块豆腐而已。”蝶香又为尔雅夹上一块,尔雅本要放进嘴里,绿蓉又想阻拦,雅贵人侧目而视,绿蓉刚要出口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两人品尝着臭豆腐和川菜,相谈甚欢,绿蓉站在一旁大感惊奇,为何砒霜没有起作用?
用膳结束,雅贵人便离开延禧宫,绿蓉一路解不开心中的疑问,还是张口问道:“主子?”
雅贵人并无张口,只是回她一个锐利的眼神,绿蓉立刻低头不语,这眼神绿蓉之前还真没在雅贵人的脸上见过,不免隐隐犯憷。
皇后娘娘派玉缨请萨满法师到景仁宫,她向法师诉道:“本宫最近诸事不顺,还请大师为本宫寻求破解之法。”
法师说:“其实,不瞒娘娘所说,如果皇后娘娘不找老衲,老衲也想前来找娘娘。”
“哦?大师难道算到本宫近日运道不顺?”
“老衲近几日巡视皇宫,发觉景仁宫方向煞气积聚,恐似有人施法诅咒,故意将鬼煞戾气转移至皇后娘娘身边!”
皇后震惊不已:“岂有其理,皇宫之中居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想要施法诅咒本宫,请问法师能否判断谁在暗中作梗?”
“恕老衲能力有限,虽然目前还不能具体辨认施法之人,但可以确定在景仁宫的东面方向,而且就在皇宫之中。”
“东面方向?”皇后娘娘细细思索。
玉缨贴近皇后说:“皇后娘娘,雅贵人的丽景轩就在我们东面方向。”
皇后恍悟:“好呀,上次害本宫脱发不成,这次居然使用施法诅咒如此卑劣的手段,玉缨,带人去丽景轩,本宫再也不能容忍她!”
皇后带领一众侍卫来到丽景轩搜查,雅贵人见此阵仗,惊吓地躲在角落。皇后并不想和她有任何交谈,亲自上手搜查雅贵人的衣柜妆奁,将雅贵人的衣服和首饰扔得乱七八糟。
倏尔,皇后娘娘袖中的福袋掉落而出,里面的七珍石散落一地,滚到熏炉旁,受热之后瞬间爆裂,居然喷出一片猩红似血之物,着实惊到在场之人。玉缨谨慎上前,用手指试探性的点了一下,凑到鼻前嗅嗅,惊得变貌失色:“娘娘,这是……是……”
皇后汲汲问道:“是什么?”
“是狗血!”
玉缨一语而出,如同雷击电掣般,皇后面颊瞬间惨白,眼神中的恐怖之气四散而出:“居然有人敢在皇宫之中滥用狗血!”
尔雅怯生生地靠近皇后,颤抖地呈递上福袋:“皇……皇后娘娘,臣妾也有和您一模一样的福袋,是华……华妃娘娘送给臣妾的。”
皇后娘娘接过福袋,将里面的七珍石取出,扔到熏炉旁,七珍石纷纷爆裂,喷出大片狗血,她终于明白了,好啊,华妃,你可隐藏太深了!
侍卫来报:“启禀皇后娘娘,并无搜出可疑之物。”
皇后娘娘沉默不语,只是示意侍卫跟随自己离开。从丽景轩出来,皇后娘娘脸色越发灰黑,阴气沉沉地双眸闪不出一丝光亮,紧绷的身体只有几根突出的神经微微抽动。
玉缨跟在身后不敢多言,忽然,只听假山后有可疑之声,她便示意侍卫去探究竟,原来只是辛者库打扫的宫女。
宫女颤颤巍巍地上前行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
玉缨斥责道:“大胆奴婢,你鬼鬼祟祟躲在假山后惊扰到娘娘,理应受罚!”
宫女连连下跪求情:“皇后娘娘开恩,奴婢并非有意躲在假山后面。”
皇后问:“那你在那里做什么?”
“奴婢在清扫御花园,发现假山后有许多干瘪的花枝,想将其取出。”
“干瘪的花枝?谁会把花枝扔到假山后面呢?”皇后疑问道。
宫女回:“奴婢也感觉奇怪。”
皇后示意身旁的侍卫说:“你去把它们取出来。”
侍卫爬上假山,跳入岩隙,将花枝取出,带到皇后面前。玉缨惊道:“皇后娘娘,这就是虎刺梅,看样子像是人为压干,而且时间不久。”
御花园管事公公见皇后责罚宫女,匆忙跑来:“奴才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如若这名贱婢惹到娘娘不开心,奴才这就将她带下去重重惩罚。”
皇后娘娘挥手示意公公停手,玉缨将花枝递给公公问:“公公,你知道这些压干的花枝是怎么回事吗?”
“这不是虎刺梅吗?花开得正艳就被压干丢弃,真是浪费呀。”公公想想,“不过,虎刺梅不都让华妃娘娘领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皇后问:“华妃?你确定?”
公公连连点头:“皇后娘娘,老奴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您呀,千真万确,老奴当日亲眼所见,雅贵人取走一盆虎刺梅后,剩下的虎刺梅都让华妃娘娘带走了。”
皇后喟然长叹:“好呀,华妃,枉我一直对你信任有加,原来这一切果真都是你干的。”
玉缨问:“皇后娘娘,我们……”
“德善居然敢骗本宫,哼!狗仗人势,去敬事房!
皇后娘娘便亲自带领侍卫去敬事房抓来德善,见几名侍卫抬进一张宽大的木床,身后两人手持木杖,才知道皇后娘娘要打他板子。
德善跪地苦苦哀求:“皇后娘娘饶命,奴才不知所犯何错,请娘娘告明奴才,奴才也甘心受罚。”
皇后冷冷笑道:“不知所犯何错?那你当日就一口咬定是雅贵人拿走了虎刺梅,你最好从实招来,是不是华妃指使你那么说的?”
德善这才想起,事已至此,不管真相如何,终归不能出卖华妃:“皇后娘娘,当日奴才确实见到雅贵人带走一盆虎刺梅,华妃娘娘是否拿了虎刺梅,奴才真的不知道呀,更何谈指使不指使?”
“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和华妃什么关系吗?你如今能到皇上身边伺候,不就是华妃安排你过去的吗?平日里本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们得过且过,但并不代表本宫愚昧无知。”皇后越说越气愤,“好,本宫看你忠心护主,又在皇上身边伺候。”她对侍卫说:“不要将他打死,给他留上一口气。”然后贴近德善说:“本宫就让你亲眼看着你一心拥护的主子是何下场!”皇后愤然离去,只听一声声惨叫从敬事房飘荡而出。
申末时分,天已一片昏黑,墨云翻卷,雪花洋洋洒洒而下,凛冽的西风刮起那雪糁子打在脸上生疼生疼,艰涩的寒冰怎敌皇后内心积敛的仇恨,不可遏制的怒火已燃遍她的全身,喷涌至底的沸气烧得脚下结实的雪滋滋作响。
皇后缓缓行至延禧宫,蝶香出门接驾:“不知皇后娘娘到访,臣妾有失远迎。”皇后将怒火压制心底,尽力挽出一个微笑,进到殿里四下转转,殿内果真到处摆放着虎刺梅。
蝶香问:“不知姐姐雪天驾临有何事情?”
皇后递给她一本《大般涅槃经》道:“本宫最近在抄写经文,听闻妹妹字形端庄、刚劲有力,特地前来,想让妹妹为本宫誊抄《大般涅槃经》的后分二卷。”
蝶香接过经卷,随意翻看道:“妹妹能有幸与姐姐一起誊抄经卷,既能从佛经之中摄取福德,消灾灭罪,升华自身,也能为我大清祈福,请天神庇佑,福祥天恩,蝶香自然荣幸之至。”
皇后仍一脸和气道:“好,那本宫就不打扰妹妹静心抄经。”一个转身她正好瞥见东面墙上、面朝西方的八卦镜,依然向蝶香淡淡一笑,出了延禧宫。
“素盏,快去为皇后娘娘拿一把伞来。”蝶香将皇后送至宫门口,亲自为她撑起伞:“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玉缨接过伞,皇后粲然一笑,便悠悠离开。
路上,玉缨不解地问:“皇后娘娘,现在事情已经完全明了,梳子上的毒液和施法诅咒您的都是华妃娘娘干的。华妃能够从辛者库的一名下等宫女走到今天,还不是仰仗您多次救她于水火,她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恩将仇报,用如此卑鄙低劣的手段陷害您,您为何还要与她友善,干脆直接撕破脸。”
皇后长叹一声:“可是她毕竟是皇上如今最宠爱的妃子,我们如若直接与她撕破脸,不见得对我们会有好处,本宫刚才让她誊抄《大般涅槃经》的后分二卷,就是想告诉她‘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她如若还算精明,应该知道本宫的意图。”
玉缨苦口劝说:“皇后娘娘,您想想曾经的宁妃,您对她一再忍耐纵容,她却愈加得寸进尺、无法无天,宁妃虽然最终落得自取灭亡收场,但是华妃可比宁妃城府深沉甚多,如若让她钻得可乘之隙,那以后将会一发不可收拾,皇后娘娘,切不可再养虎为患呀!”
“本宫当然不会再像原来一样坐以待毙,强攻不可,智取才是最好的办法。这件事情本宫自有安排,这几日大可一如往常,再让她过几天的舒心日子,等到时机成熟,本宫让她灰飞烟灭!”皇后眼中好似喷出火焰,心中早已盘算着计谋。
离景仁宫不远,雅贵人居然顶着严寒站在门口翘首远眺。
玉缨说:“皇后娘娘,是雅贵人。”
皇后快步上前,“尔雅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行礼间,雅贵人若要跌倒。
皇后亲手搀扶她,才发觉她浑身冰凉,皇后本因错怪雅贵人,大闹丽景轩之事,心中早有歉意,见此情景更加歉疚不安:“妹妹为何冒着严寒,站在景仁宫宫外?”
雅贵人娇喘道:“冬日寒冷干燥,尔雅见皇后娘娘近日略有干咳,特地命人制作了二冬膏,二冬膏具有清心润肺、止咳化痰、滋阴降火、解渴除烦之功效,尔雅自知没有其他本事,只希望尽到自己最大的能力为皇后娘娘分担忧愁,还望娘娘不嫌弃尔雅。”
皇后娘娘心头倍感温暖,紧紧握住雅贵人的双手,到嘴边的话还是缓缓而出:“之……之前是姐姐错怪了你,你不要……”
“姐……不,皇后娘娘,”雅贵人抢话,“尔雅从未介怀,人与人相处难免会有误解,只要及时解开心结,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尔雅已经将皇后娘娘视作宫中最为亲近之人,希望可以像之前一样谈笑风生、把酒言欢。”
皇后娘娘听了此番言谈,激动不已,重重地点点头:“嗯,尔雅妹妹,我们以后仍可姐妹相称。”
雅贵人微微点头,涕泪沾襟。
玉缨说:“娘娘,外面寒凉,还是回宫吧。”
“妹妹,和本宫一起进屋吧。”皇后搀扶着雅贵人欲进宫。
雅贵人却婉拒道:“天色已晚,尔雅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姐姐记得睡前让玉缨为您舀出几匙二冬膏,温水送服即可。”
皇后欣慰地点点头。
“尔雅告退。”绿蓉从皇后手中接过雅贵人,便缓缓离开。
皇后娘娘看着雅贵人娇弱的背影消失在雪夜中,心中股股暖流腾然而出,原来后宫之中也并非人人薄情寡义,真是错怪她了!
雅贵人回到丽景轩,撇开绿蓉搀扶之手,拊掌大笑。
“参见雅贵人。”萨满法师已等候多时。
雅贵人从柜子里取出一盒金子交给法师:“法师,这次干得漂亮。”
法师回:“老衲只是依照贵人的方法行事,这些金子真是受之有愧。”
“这些都是法师应得的,只要法师继续配合我,我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只要贵人吩咐,老衲随时待命,先行告退。”
见法师离开,绿蓉这才明白眼前这位看似娇羞羸弱的雅贵人,才是真正的幕后推手,果然如曹公公所说的深藏不露,她不禁心服首肯。绿蓉本要张口:“贵人……”
雅贵人抢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你之前跟随宁妃行事风风火火、嚣张跋扈,但我告诉你,能笑到最后之人只不过比失败者多了一份耐心罢了,锋芒毕露、急功近利只会引火烧身、自取灭亡,真正的智者都知道坐山观虎、借刀杀人。”
绿蓉仍有疑问:“奴婢还有一事不明白,华妃娘娘吃的臭豆腐?”
“我知道你在豆腐里面放了砒霜。”
“那贵人?”
“你可以下毒,我自然有解药,只是解药放到了我做的菜里。”
绿蓉这才明白:“难怪贵人和华妃都相安无事。”
雅贵人贴近她身边:“绿蓉,我要你记住,在皇宫之中,下毒不一定会毒了别人,但一定会毒了自己,做事情之前动动脑子,害了你自己不要紧,可不要牵连于我。”
绿蓉重重跪在地板上:“贵人教训的即是,绿蓉谨记在心。贵人足智多谋,绿蓉以后一定对您唯命是从,一心忠于贵人。”
“好戏才刚刚开始。”雅贵人狰狞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