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夜,武府。
武大人沉醉于蝶城曼妙的舞姿之中,千杯下肚,已然醉意模糊。恰时,方景渊奉命潜入冯府调查账本,但因巡卫太多,很难进入书房,只能躲在假山后坐待时机。
武大人酒劲正起,将蝶城拥揽入怀,蝶城挣扎抽身,武大人却越发兴致勃勃:“我就喜欢你这种调调,我知道这叫欲迎还拒。”
蝶城谄媚一笑,挥舞丝巾挑逗他:“大人,要不然我们玩捉迷藏吧,你要能抓到我,蝶城任凭处置。”
“好,我就喜欢玩捉迷藏。”武大人愈发兴致盎然。
蝶城将丝巾遮住他的眼睛,躲得远远:“大人,你来抓我呀。”
武大人四处冲撞,蝶城窃喜,趁机翻找账本。
书房附近看守实在严密,景渊思前想后,只能冒险行事。他悄悄来到厨房,透过窗子望去,厨师正要杀鸡炖汤。他趁厨师不注意,顺着窗户将鸡偷出,解开绳子,将鸡放走。厨师转身发现鸡莫名消失,只听墙头一声鸡叫,赶忙出去捉鸡。景渊趁机进到厨房,拿起几坛老酒,撒到柴堆,引出灶里的炉火,厨房顿时火光四溅,片刻便燃起熊熊烈火。
蝶城翻箱倒柜,猝不及防,武大人一把抓住她:“小美人儿,看你往哪儿跑,今晚你就是我的了。”武大人摘下眼罩,紧紧怀抱她,蝶城动弹不得,瞬间心如死灰,以为就要献身于此之时,“着火啦,着火啦”,屋外大喊,已然嘈杂成一锅乱粥。
“大人,后院着火了。”门外有人通知。
武大人撇开蝶城,急忙跑出去查看情况。
蝶城这才长松一口气,趁乱偷摸进了书房。而此时,景渊也已潜入书房搜寻账本,两人在漆黑中背面相撞,惊吓不已。蝶城刚想大叫,景渊立即捂住她的嘴,蝶城挣扎中咬住景渊的手。二人相互推搡着,蝶城不小心触碰到书架旁的一个小花瓶,书架从中间缓缓打开,居然有个密室!
急促的脚步声向书房而来,景渊来不及进到密室,急忙翻窗逃走,脖子上佩戴的玉珠随机掉落在地。蝶城捡起玉珠,转动花瓶关上书架,悄悄从书房溜出去。没走几步,恰巧与武大人相撞。
武大人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可能吃坏了东西,肚子不舒服,刚才去了茅厕。”蝶城捂着肚子,表情痛苦不堪。
武大人抬眼间,注意到蝶城手上满是红疹,不免惊讶道:“你……你的手?”
蝶城看到手上的红疹,惊叫着:“啊,这是什么?我的手怎么了?”忍不住抓挠着手和脖颈,“好痒啊,好痒啊!”
“你的脖子?到处都是红疹!”武大人后退数步,避之不及。
手下凑近瞅瞅蝶城身上的红疹,在武大人耳边悄悄说:“这烟花之地的姑娘,怕是得了什么不干净的病,大人,我看还是尽快送走她吧。”
“蝶城,我今天累了,还是先送你回怡香院吧。”武大人敷衍道。
“哎,大人,我……”蝶城靠近武大人。
武大人避之若浼,满脸嫌弃道:“你们快送她走!”匆匆离开。
蝶城坐上娇子,拿出手帕擦掉手上和脖子里的的红色斑点,自言道:“还好我机智。”
真倒霉,怎么碰上了他!蝶城退避人后,俯首遮面,内心惴惴不安。
“大爷,我们这里的姑娘都在这里了,您看看相中了哪个?”老妈子向景渊介绍众姐妹让他挑选。
景渊走到姑娘当中,只见她们搔首弄姿,卖弄风情。只有蝶城一人躲躲闪闪,眼神游离,仔细一想:这不是害我输掉比赛的那女人吗,原来她是青楼女子。景渊靠近蝶城,上下打量着她说:“抬起头来,让大爷瞅瞅。”
蝶城无处躲避,只好抬起头来,咧嘴歪鼻,故作丑态。
景渊撇着嘴,斜眼打量蝶城一番:“呲呲呲,这位姑娘胸不大,臀不翘,身材一般,和其他人比起来可逊色很多。”
蝶城苦苦一笑。
老妈子说:“那大爷看看其他的。”
“不,我呢,平时吃惯了香瓜蜜枣,今天就想尝尝这苦瓜涩枳的味道,我就点她。”景渊指着蝶城,“你们其他人都出去吧。”
“大爷,您玩的开心。”老妈子便带其他姑娘闭门而去。
见众人离去,二人咬牙怒目相视。
景渊狠狠指着蝶城:“就是你,害我输了比赛。”
“你自己没赢说明你实力不够,当时你穿成那样,我怎么知道你们在比赛呀,我还以为你是坏人呢。”蝶城冷笑一声,“呵呵,量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来这种地方。”
“我来这……”景渊欲解释,看看蝶城的装扮,不禁奚落,“喂,我来这种地方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总好过某些人就在这里接客强呀。”
“谁在这里接客啦,我……“蝶城欲辩无力。
景渊抢话:“看看你这一身打扮,好人家的姑娘谁会在这里呀。”
“懒得跟你解释。”蝶城欲开门离开,景渊看到她手上缠绕着自己的玉珠挂链,紧紧抓住她的手。蝶城抽出手道:“你干什么?你这人怎么这么粗鲁!”
景渊夺回玉珠挂链说:“哦,我知道了,昨天晚上在武府书房里的那个人是你。”
蝶城看到景渊手上红肿的牙印说:“哦,我也知道了,昨天偷偷潜入武府书房偷东西的人是你。”
“我不是去偷东西的。”
“不是偷东西为何一身夜行服潜入别人家的书房?”
景渊一时语噎:“我……我为什么要跟你一个青楼女子解释,我可是花了钱让你来陪我喝酒的。”
“好,大爷,我现在就陪您喝酒,”蝶城服侍景渊坐下,拿起酒壶,景渊以为要为他斟酒,举起酒杯等候,谁知蝶城直接拿起酒壶向景渊嘴里灌倒。然后,径直摔门而去,动作连贯到景渊毫无招架之机。
“千宿哥来了!”只听一声亮嗓,怡香院的姐妹们抛下客人簇拥近林千宿。
林千宿单肩横跨小箱,里面装的全是他亲自调制的美肤用品,她的化妆品格外受怡香院姑娘的青睐。
“千宿哥来了呀,今天有什么新货吗?”
“我的珍珠粉做好了吗?”
“一个个来,不着急。”林千宿应接不暇。
千宿见紫洛走来,贴上前去:“紫洛,昨晚和乔大人玩的可开心?”紫洛凑近他的耳边喃喃几句,千宿点点头道:“哇哦,这可是个劲爆的消息,拿,这是给你的,是我单独为你调配的九花玉露膏,抹在皮肤上滑滑嫩嫩,白里透红,保证会有更多的客人喜欢你。”
“算你有良心。”紫洛满意离开。
霓裳下楼,千宿对老妈子说:“妈妈,借用一下霓裳。”
老妈子说:“我们家霓裳很贵的,钱拿来,人带走。”
“哎?我是带霓裳姑娘去为她的皮肤专门配置一种最适合她的化妆品,保证她使用之后为你招揽更多客人。”
老妈子说:“就你嘴甜,行啦,你们走吧,霓裳出门我放心,我的姑娘们越来越受欢迎还多亏了你。”
霓裳跟随千宿离开怡香院,他们来到胡同里,见四下无人,千宿问:“听说柳公子给你在城南买下一处房子?”
霓裳点点头说:“是。”
千宿说:“那正好,看来我们可以长久利用这棵摇钱树啦。”
“可能我不会再为你敲诈柳公子了。”霓裳转过身。
千宿问:“为什么,我们不是合作的很好吗?”
霓裳说:“柳公子是真心对我,而且我感觉我也爱上他了。”
“可……”
“他说他会替我赎身的。”
“他说他替你赎身,那有没有答应娶你?”
“柳公子说先暂时把我安顿在城南的房子里,回家试探他夫人后再作打算。”
“霓裳啊,柳公子在家中根本就没有地位,他很怕他老婆的。你也知道他老婆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不会成全你们的。”
霓裳毅然决然道:“这么多年我终于遇到了一个不嫌弃我的出身,真心对我好的人,不管他家夫人怎样,我也要和柳公子在一起。”
千宿无奈道:“既然你心已决,我也不好劝说,不过你一定要小心他的老婆,那个女人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霓裳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酒楼客房内。
“乔大人再喝一杯吧。”秦羽落不停向乔大人灌酒。
“小美人,不喝了,不喝了,喝多了耽误办正事。”乔大人色眯眯地抚摸着羽落的芊芊玉手。
秦羽落故意挑逗着他说:“乔大人,有什么正事要办呀?”
“你就是我最大的正事,”乔大人起身,抱起秦羽落,“美人儿,我们床上去办正事。”
乔大人把秦羽落放在床上,重重压在她身上。秦羽落挣脱开道:“瞧你那心急的样子,乔大人,待我先为你解开扣子嘛!”
“好!”乔大人眼神全然落在秦羽落那呼之欲出的****之上,完全没有注意到林千宿已经坐在酒桌前。
“好酒啊,好酒!”林千宿举杯畅饮。
乔大人惊慌起身:“你是谁?”
“不要问我是谁,”林千宿走到床边,指着秦羽落,“你身边的这位呢,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这样对待她……”
“是她勾引我的。”乔大人有些惊颤。
秦羽落起身,边系扣子边说:“哟,瞧您这话说得,就凭我的美貌,不和我高大俊朗的夫君在一起,怎么会勾搭你这个糟老头子,明明就是你这大色狼想玷污我。”秦羽落顿时声泪俱下,伸出手想打他。
林千宿拦住她说:“羽落,有话好好说,我们可都是文明人。”
“哼!”秦羽落对乔大人狠狠一瞪眼,坐到梳妆台补妆。
千宿坐到乔大人身边,揽住他的肩膀。
乔大人怯怯后退道:“你想干什么?”
“别害怕,我们不想把你怎样,”林千宿拿起乔大人随身佩戴的翡翠玉佩,“俗话说拿钱消灾,你给我钱,我就放你走。”
乔大人这才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们是合起伙来想敲诈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千宿冷笑道:“就是因为我们知道你是谁,才来敲诈你的,”他抽出一个小账本,“这里边记载了今年上半年城西修理河道的所有进出款项,只要我把它和你的玉佩扔到刑部门口,不,现在有个地方好像叫粘杆处,哎呀呀,后果不堪设想呀。”
“行,我认栽。”乔大人心中恼怒,却只能无奈顺从。
忽然,林千宿收起账本,拍拍秦羽落肩膀,指指门外,二人警觉起来。秦羽落抢过乔大人的玉佩和银票,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乔大人浑身颤抖着,一声不吭。
林千宿悄悄靠近大门,景渊瞬时破门而入,二人厮打起来。谁知此时,司徒凌风带领粘杆处众侍卫也赶到楼下。秦羽落见势不妙跳窗逃跑,乔大人胆怯不敢跳,只能躲在屋子一角。
司徒凌风冲入房内,和景渊一起对抗千宿。千宿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破窗而出想要逃跑,司徒凌风和景渊步步紧逼,三人打得不可开交。正当时,秦羽落驾着马车冲破人群,迅疾而来,千宿赶忙跳上马车,将账本扔下,飞驰而去。
“景渊,没事吧。”方景生搀扶起景渊。
景渊挥挥手:“没事。”
司徒凌风捡起账本,走到景渊身旁说:“你们新机营只是负责查案,抓人是我们粘杆处的任务,不要以为你自己多有能耐。”见侍卫押出乔大人,“把他带走。”
方景生也不敢多说什么,跟随司徒凌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