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信上说了什么?”西比尔问。
“之前被找到的一些关于预言的记录正在翻译中,从记录中他们发现,还有一份秘密文档曾经被收藏在老博萨尔城的档案馆之中。联盟的人认为,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份文档,会对我们弄清关于女王的完整预言有很大帮助。
啊……正好我们接了任务……西比尔这么说着,“说不定可以好好搜寻一番。”
“说起任务……”埃尔蒙德心情沉重地开了口,“这个任务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怎么了?”
“这个任务的要求是‘清理博萨尔城遗迹’,也就是说,要杀死遗迹之中盘踞的兽类,烧掉枯萎的苔藓,并且按照规矩,佣兵们也可以获得遗迹中无主的财宝。
根据我的调查,通常这样的任务都会是由遗迹周围城市的市民们发布的,为的是避免遗迹中的恶兽出来伤害人类,通常都不会有赏金。不过这次的任务是匿名发布的,不仅有着丰富的赏金,并且要求我们寻找到一个铁盒,并把铁盒以及里面的东西一起交给他们。巧合的是,根据任务发布者提供的信息,铁盒的位置也在老博萨尔城的档案馆里。”
“你觉得……?”
“我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埃尔蒙德说,“以我的判断,发布这个任务的很有可能不是普通市民,而是科学会或者大祭司学院的人。或许他们也在试图搞清楚某些东西……说不定,他们想要的和联盟想要的是同样的东西。”
西比尔并没完全听懂埃尔蒙德话中的意味,但从他的语气中就能明白此事的严重性。她抬起头,向埃尔蒙德问道: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一向都表现得充满智慧的埃尔蒙德此时抬起头仰望天空,叹息了一声:
“我不知道……”
西比尔看向埃尔蒙德,埃尔蒙德低下了头,看着她的眼睛,非常温柔地说道:
“我曾经独自旅行过许多次,在这些旅行之中,还没有哪一次像这回的目的那么模糊,说不清终点到底是哪。就算是我,在面对着这种情况的时候,也会感到迷惘。
但是你和我不一样,”他说着,“在这些日子里,我一直都在看着你。你比我更果断,比我更有毅力,比我更适合做领袖。其实此时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做你的导师了,你需要比我更强大的人做你的导师。比如奥兰多,比如……那位欧狄斯。”
西比尔听着埃尔蒙德的话,感到非常奇怪。她开口问他:
“埃尔蒙德……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呢?你想要离开了吗?如果你希望离开,我不会阻拦你,但是如果你走了,还有谁能为我指明前方的道路呢?你是我的导师啊。”
听到西比尔的话,埃尔蒙德微笑起来,他的面容过于秀美,因此平常更喜欢严肃的表情,此时他微笑着,显得非常温柔:
“我确实想要离开了……但不是现在。”他说,“如今你还需要我在身边,等到合适的时候我才会走。那时候我要回到巫术联盟,在联盟里面任职,以后也许能帮到你……况且,我的父亲也需要我回去。”
西比尔听着他的打算,想起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便又问道:
“那……梦娜呢?到时候你会带她一起走吗?”
想到梦娜,埃尔蒙德的眼神更柔软了:
“就让她跟着你吧……她年纪还小,不应该过早卷入到巫术联盟的琐事里面。况且,她也喜欢和你待在一起。你能替我照顾她吗?”
西比尔沉重地点着头,这段时间里,她已经习惯了有埃尔蒙德在身边的日子,想到不久之后他就要离去,西比尔感到有点难过。
埃尔蒙德把手放在了她的头上:
“不要难过啊,西比尔。”他说,“在人生之中,总要有分离和重聚,总迟早有一天,你是要一个人向前的。”
西比尔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这种难过的心情怎么也控制不住。
“梦娜知道你要走吗?”她问。
埃尔蒙德摇了摇头:
“我还不想让她知道。”他说,“等我找到机会,我会亲自向她告别的。在那之前,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西比尔点了点头。两个人没有再说话,一起回到了下榻的旅店。
在旅店里,梦娜正在和梅林一起下跳棋。
“哈哈!又是我赢了!”梦娜乐不可支。
“你以为我没看到你在用法术作弊吗!”梅林冷冷地说。
“作弊也是一种能力的体现啊!”梦娜毫无悔过之心。
“喂喂!作弊被人发现根本就算不上是什么能力的体现吧!”
梅林虽然已经在外面漂泊了许多年,还当上了盗贼团的老大,实际上,他的年龄只比梦娜大两岁而已。梦娜从小就和若伊在一起生活,身边从来没有过年纪这样接近的玩伴,如今和梅林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
埃尔蒙德看到此情此景,皱起了眉:
“喂!那个叫梅林的!敢欺负我妹妹你就死定了!别忘了你的身份!”
“埃尔蒙德大人!您能稍微公正一点吗!分明是大小姐在欺负我哎!”
西比尔看着梅林委屈的脸,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埃尔蒙德大人怎么可能向着你说话啊,埃尔蒙德大人可是个妹控啊。”
“西比尔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才不是妹控!我喜欢的类型是轻熟女啊!”
“就像你借给我的《主教的情妇和她的秘密花园》里面的那种吗?”
“哦呀哦呀,原来埃尔蒙德大人也会看这种书吗?!”梅林露出恶意的笑容。
“那是什么书?能借给梦娜看吗?”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梦娜问。
“那是用一种复杂的魔文写的哦!那种魔文只有十五岁以上的人才能看懂哦!”西比尔笑眯眯地说着。
最后,热烈的谈话在埃尔蒙德忍无可忍的一句“都——给我——回去——睡觉!”的吼声中结束了。套房里终于又恢复了安宁。
第二天一早,几个人收拾好了在外露宿所需要的帐篷和食物之类,和旅店老板算好房钱,就向博萨尔旧城遗迹出发了。他们走出城门,趟过小溪,手脚并用爬过了旧城坍塌的城墙。
埃尔蒙德早就准备好了一张旧城的古地图,他认真看着地图,对大家说道:
“城中心原先有个广场……我们应该可以在那里扎营。”
虽然城市的遗迹已经非常残破,但通往市中心的路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糟糕。虽然路径已经被野草和藤蔓覆盖了,但至少没有大块的石头挡路。埃尔蒙德猜测,在旧博萨尔城刚被摧毁之后不久,应该是有人来清理过这里人类的残骸。
几个人顺利来到了市中心的广场,并且搭好了帐篷。开始研究作战计划。
“我们今天先清理野草和藤蔓,把道路开辟出来。如果遇到盘踞的野兽,就顺便干掉他们。”埃尔蒙德说,“西比尔,你和梅林一组;我和梦娜一组。傍晚之前一定要回到营地。如果中途出了什么事,”埃尔蒙德看了一眼梅林,“或者这个小子想耍花样的话,就向天上发射信号。”
西比尔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接过埃尔蒙德递给她的地图:
“那我们向东走。”
“好的。”
四人商量好了,就分头开始工作。西比尔用火之剑斩断藤蔓,而梅林负责把它们拉到一边,清理出路径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默默地在一起工作了一段时间。或许是觉得这样的工作太沉闷了吧,梅林开口问道:
“这么说……你是一个……女王什么的?”
听到梅林的问题,西比尔一愣。但她随即回答道:
“差不多吧……不过目前为止,我还很难说自己真的是个女王。”
“我以为女王什么的都是只有在末日前的童话里才有的。”梅林说。
“呃……在此之前,我也这么认为。但是……”西比尔耸了耸肩,“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总是难以预料的啊。”
梅林沉默了,好长时间没再说话。正当西比尔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了的时候,他突然开了口:
“你还挺不错的。”
“呃……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你还挺不错的。”梅林重复着,用认真的眼神看着她:“你会成为一个好女王的。”
西比尔微笑起来:
“谢谢。”
两个人没有再多说话,只是埋着头继续工作。此时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和缓了许多,不再像原来那样尴尬,在西比尔的眼中,梅林似乎越来越像一个伙伴了。
尽管火焰剑非常轻巧,一整天的工作还是让西比尔感到很疲惫。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西比尔累得简直要直不起腰了。
四个人回到了营地之中,用枯萎的藤蔓点燃了篝火。虽然此时仍然是夏天,但夜里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凉。篝火非常温暖,让几个人都觉得很舒适。
白天的时候,埃尔蒙德抓住了两只兔子,此时,他们把兔子洗剥干净,撒上盐和几种调料,放在火上烧烤。烤肉的香气散发出来,令人心驰神往。
正当他们准备用餐的时候,眼尖的梅林突然紧张起来,他指着对面的方向叫道:
“你们看!那边有光!”
几个人齐齐往梅林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方影影绰绰有一点点亮光。
众人顿时紧张起来,要知道有光就意味着有人。而在这种废弃已久的地方,有人往往比没人更危险。
众人顿时胃口全消。
“我们去看看吧。”梦娜建议。
看来这顿饭是没法好好吃了,大家认命地放下了手中的食物。正准备出发,只听梅林说道:
“如果真的有什么人在那里的话,我们这么多人去了,只会惊动了他。不如你们留下看守营地,继续吃饭,我先去探听一下情况。”
西比尔和梦娜都赞同梅林的提议,只有埃尔蒙德不同意:
“我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法术让西比尔和我妹妹都这么信任你。我可不相信你。你不能一个人去。”
“埃尔蒙德大人,虽然我是个盗贼,但我可一直都是个诚实的人,您不能这样对待我。”梅林这样说着。
埃尔蒙德还要说些什么,西比尔打断了他:
“既然这样,就让我和他一起去把。”
埃尔蒙德点了点头:
“那你小心一点。”
西比尔答应了,就和梅林一起向那个有灯光的方向走。为了避免暴露,他们不敢点灯,只是摸着黑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梅林是个行家,他时时拉着西比尔提醒她应当怎样小心不暴露自己的位置。
他们走了很长时间,光源就在前方,当他们回头望时,他们营地的篝火也成了一个模糊的小点了。
只见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倒塌了一半的建筑物。倒下的楼板形成了一个奇妙的角度,正好可以容下一个人住在那里。亮光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他们悄悄过去,看见那里有一个搭得很舒适的床铺,几本书,还有一些武器和食物。正当他们想要看清楚这里还有什么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