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凤娴月离了府,温仪然都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过,在她继续受了苏嬷嬷折磨的第二天,苏嬷嬷竟然突然讲不出话来了。得到消息的温夫人不分清红皂白地就指控温仪然下毒害苏嬷嬷,哪知道大夫看过后说她是嗓子用过度突然失声的,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方能痊愈。
“母亲,您可听到了?苏嬷嬷只是用嗓子过度了才会失声的,可不是像您说得这么阴谋论是下毒什么的。”温仪然呛声道,随即看向温伯侯,柔声说道:“爹,您也别再给我找教养嬷嬷了,您放心,女儿都学着呢,这苏嬷嬷因操劳而不能说话,女儿这心里也不好受啊。”
温伯侯听了点点头,便允了。随后吩咐管家放安排苏嬷嬷在偏院休养,直到嗓子痊愈了再送出府去。
温夫人在一旁气得脸都绿了。她心里暗骂苏嬷嬷,还说什么在宫里就是折磨宫女的好手,呸,才教了几天就哑了!
凤娴月看到温仪然派人送来的信后,轻轻笑了。
“小姐,那个苏嬷嬷到底是怎么哑的?”青儿好奇地问道。
凤娴月掏出袖中的银针晃了晃。苏嬷嬷年纪大了,又不会武,感知力很差。所以她偷偷用银针蘸了毒封住了她的哑穴,造成用嗓过度的状态,一般的大夫根本就看不出来。这毒只是暂时的,过一些时日便消失了。
青儿就知道与她家小姐脱不了关系,她看了小姐一眼,忍不住叹道:“小姐,别人的事儿你都挺上心的,可自己的呢?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一脸红疹,这将来可怎么找夫家?”她是知道小姐的红疹是假的,可别人不知道啊。
凤娴月知道青儿操心,听了她的话摇摇头,轻声说道:“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自有主意,你也别操这些心了。”
“好吧好吧。”青儿无奈道。
“扑哧——”屋外传来小黑特有的叫声,凤娴月与青儿对视一眼。青儿会意,将她的面纱递给她。凤娴月戴上面纱,示意青儿去屋外看看。
“游伯,是你啊。”
“小姐在屋里不?门外有位公子求见。”
“公子?有没有说找小姐是什么事情?”
“说是曾经受过小姐恩惠,喔,他就说了三个字‘醉香楼’。”游伯温声说道。
青儿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记得小姐带她去过醉香楼一次,那儿的烤鸭可好吃了!屋里的凤娴月听着外面两人的对话,心里已经明白来人是谁了。青儿跑进来向她回报,她吩咐她让人带他去客厅。
“小姐,这位公子是谁啊?”她还真没想起来。
凤娴月真有点担心她的脑袋,那天就见了那么几个人,她怎么就不记得了?她轻声说道:“应该是万家的大公子万应冲吧,等下你见到人不要声张。”万应冲应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找自己,再者,若没有重要的事情,他也不会来。想到这里,她戴好面纱,带着青儿去了客厅。
她猜得没错,果然是万应冲。只是他今日着实乔装打扮了一番,明明是位年轻公子却生生地扮成了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头。
“凤大小姐,老夫有事请教。”万应冲蹒跚地走来。
凤娴月轻声回道:“原来是苏老爷,客气了,请坐。”随即看向一旁的下人,吩咐他们退下去,且让青儿去门口守着。
青儿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家小姐不是说是万大公子吗?怎么是个老头子呀?不过这老头是有点眼熟。听了小姐的吩咐,她没多问,赶紧退了出去。
见屋里没有人了,万应冲才用正常的声音说道:“凤大小姐果然机智。”一见面便称自己苏老爷,想必知道自己不愿暴露身份,果然聪明。
“万公子谬赞了。不知道此次前来有何贵干?”凤娴月随坐在一旁,轻声问道。
万应冲真的特别感激她,他的弟弟应宝的腿已经全好了,这些日子都能爬假山了,只是为了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将人送去南方老家了。他也坐在一旁,看了看四周才说道:“最近三皇子和萧将军私底下都在收购粮食,听说南疆蠢蠢欲动,皇上让兵部调动八十万大军压境,镇守边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现在皇粮紧张,朝庭已经在派人征收了。”
皇粮?凤娴月一顿,原来晏祁和萧正林都打的是这个主意。今年旱灾刚过,收成不好,正碰上朝庭收皇粮,想必价格十人诱人。而现在开始偷偷地囤积粮食,等朝庭正式发文征收的时候,还能大赚一笔。凤娴月看向万应冲,不解地问道:“万公子来找我是?”
万应冲轻轻一笑,坦然道:“不瞒凤大小姐,我万家如今的财力,这笔生意我是无所谓的,只是——”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咬牙道:“只是想到我弟弟应宝被萧家公子莫名其妙地打断腿,我实在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我想利用这个机会给萧将军一个教训。至于三皇子,我倒是与他没过节,若是可以避过他,那就更好了。”
他是与晏祁无怨无仇,可她与晏祁的仇大着呢!凤娴月见他这么直爽,也没遮掩,直接道:“既然万公子如此坦诚,那我也不隐瞒了,我与三皇子有过节,如果万公子想做这件事,这两人就一起收拾了。”
万家只是拍手起家,祖上根本就有人达官贵人,如今要与一位皇子和一名安国将军作对,他心里有些犹豫。不过,他为人素来仗义又知嗯图报,很快便下定决心道:“但听凤大小姐安排!”
“万公子不用担心,如果万公子能舍小财立大名,可愿意?”凤娴月勾唇一笑,她想到了一个好计策。
万应冲见她胸有成竹,更是佩服,朗声道:“当然,凤大小姐也看到了,光有银子,在这京城里也难立足。我万应冲不求多大名利,只要平平安安地在京城立足,有能力保护我的家人。”
“万公子私下安排人收购粮食,越多越好,一定要抢在三皇子和萧将军前面收完。”凤娴月轻声说道。
万应冲自小便跟着父亲在商场上混,听她这么说,似乎有点明白过来了,他点点头。
两人商量了一下后面的问题,因为时间有限,也不便深谈。万应冲起身告辞。经过这一番谈论,他对凤娴月更加佩服了。没想到她年纪轻轻,不仅蕙质兰心,而颇有魄力。
待万应冲离去了,凤娴月想了想,回房写了封信,让小黑送去。
“小姐是给战公子送信吗?”青儿见小黑飞走了,才问道。
凤娴月点点头,对付萧正林和晏祁,光有万家的财力是不够的,得让战寻帮忙看着点。
青儿见她承认了,突然站在她面前认真打量了几圈,总结道:“小姐,我觉着,你怎么越来越相信战公子了?”她家小姐原来有什么事情,那可都是自己一人解决的,现在倒好,总是和战公子有商有量的。
是吗?凤娴月一愣,青儿不提,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战寻收到小黑送来的信后,嘴角轻轻笑,他将信纸收了起来,吩咐单淮派人好好地保护万家。
单淮刚刚被这只突然飞来的小黑吓了个措手不及,这会儿见它飞走了,才心有余悸地说道:“公子,为什么要那只毒鸟来传信?难道它有我单淮的轻功好吗?”
战寻瞥了他一眼,沉声道:“你怕它?”
“笑话!我怎么可能怕一只鸟?!我不是怕它!不过,话说回来,它竟然会撒毒!一只鸟会撒毒!公子,你说凤大小姐养的鸟多恐怖!”单淮只要想到前面不愉快地中毒经历,就觉得毛骨悚然。
战寻听了竟然难得地笑了起来,语气也不再是那么冷冰冰的:“她本来就很特别。”
特别?大哥,妖怪也很特别好不好!单淮伸手撑额,沉声道:“公子,看你这样,我还真有点相信纳兰公子。”纳兰若至少不会像公子这么不可理喻。
许久没见纳兰若,听到他的名字,战寻敛了笑意,有些担忧地看了看窗外。
果然,几日后的早朝上,皇上提了皇粮之事。安国将军萧正林和两位皇子都争相处理此事。大皇子晏澈之所以想办此事,无非是怕有心人利益熏心,克扣皇粮或者以次充好。
“澈儿,你身体素来不好,此事就交给安国将军去办吧。”龙椅旁的皇后说道。
皇上对皇后插手朝中事务不甚满意,不过,晏澈的身体确实是要考虑。他扫了一眼殿中的大臣,沉声道:“祁儿,这件事就交给你和安国将军去办。不过有一点要记住,八十万旦皇粮,一粒都不准少,至于预算最多只能超出市价的一成。”
“是”晏祁和萧正林异口同声道。晏祁和萧正林心里都不由得一阵暗喜,他们各自早就联系好了几位南方的大商户,以低于市价两成收购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