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起初是在南边以丝绸起家,近年来发迹之后才举家迁到京城,并从丝绸拓展为珠宝首饰,一跃成为京城首富。纵使如此,其家势背景根本不值一提,在京城里地位并不高。万老爷育有两子,长子万应冲,次子万应宝。前些日子,万应宝在街上不怎么得罪了安国将军之子萧其为,竟然被他派人打残了。虽说当时有人证,可惧于安国将军的势力,根本没有人敢作证,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为此,万老爷一气之下就病倒了。万家的一应事宜都由长子万应冲打理。
万应冲早年就跟着父亲经商,是个经商奇才,万家能发展得这么快,一半都是他的功劳。只是他与弟弟应宝兄弟情深,对弟弟残废之事一直耿耿于怀,用银两跑了不少关系都没人敢替他伸冤。今日他找了礼部尚书的儿子伍成小聚,本来是想请他帮自己出出主意,没想到竟然有人送纸条给他。
伍成老家也是南边的,早年与万应冲就是好友。他之前也求过自己的父亲,不过被他拒绝了,用父亲的话说:“你是要用我们伍家上下几十口的性命去做赌注?”
“应冲,刚刚那姑娘送的是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万应冲看着手中的纸条,心神一晃,写信的人竟然说她可以帮自己报仇?他抬头看向伍成,认真说道:“你我兄弟一场,此事我不想拉你下水,你就不要问了。”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不安全。说完,他起身拍拍伍成的肩膀,继续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
伍成叹了口气,他知道又是为了给他弟弟报仇的事。不过万应冲说得对,他如果参与进去了,就相当于将伍家上上下下的性命押进去了,他不能冒这个险。他歉疚地看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小心”便离去了。
见他下楼了,万应冲才走出房间,敲了敲隔壁的房间的门。
“请进。”清脆的声音,让人感觉莫名地安定了起来。他推门进去,见到屋里圆桌旁坐了三个姑娘,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年纪轻轻,他突然有些失望,这样的小姑娘能帮也报什么仇?
凤娴月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平静地说道:“万公子,请坐。”
万应冲犹疑地看着她,直接问道:“刚刚的纸条是你写的?”说着,走到桌边坐下。说真的,这些日子他受了多少白眼和奚落,就算是耍他玩的,他也习惯了。
凤娴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刚刚和万公子在一起的应该是礼部尚书的儿子伍成吧?”
“你——”万应冲吃惊地看着她。伍成与他的关系,京城里的人知道的甚少,况且她刚刚都没有见到伍成本人,她竟然就能确认自己是和伍成相约?
凤娴月无视他的诧异,接着说道:“不管怎么样,大家还得讲个信任,我是安逸侯府的小姐凤娴月,我说我能帮你,我就能帮你。”说完,她给自已倒了杯水,端起来饮了一口。
安逸侯府?万应冲听说过,前一段时间还闹得沸沸扬扬的。听说只是江湖的大门派凤凰堡,被朝庭招安,封的安逸侯。不过,他听伍成说,皇上并不待见安逸侯府,若是她替自己伸冤,皇上未必会住持公道。想到这里,他皱眉道:“我也不拐弯抹脚,我听说皇上并不是很待见安逸侯府,那你拿什么替我报仇?”
“喂,你这人是怎么说话的呢?”青儿一听就急了,他也太过份了吧,竟然说皇上不待见他们安逸侯府?
凤娴月轻声说道:“青儿,别多嘴,呐,那只烤鸭是你的,等我谈完事情你可得吃完。”
青儿白了万应冲一眼,知道小姐有正事要说,才拿起烤鸭啃了起来。
“万公子刚刚还在说,别人管不了你来管,这句话也正是我想说的,不用安逸侯府出面,我就能管得这事。”凤娴月轻声说道。
万应冲心里又是一惊,他刚刚与伍万说的话她竟然也听见了?他自小练武,听力也算过人,可自己都不能保障能听到隔壁房间的谈话。要知道,这间醉香楼是京城的老店,许多达官贵人都会来这里谈事,不仅是因为环境好食物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保密性好,它的贵宾间都用了隔音墙。可她居然能听到自己的谈话,想来听人定是超出了一般练武之人。
万应冲此时才有些信服,他语气多了些敬意问道:“敢问凤大小姐有什么办法?”
“万公子今晚就知道了。”凤娴月轻声说道。她对萧其为下的毒今晚才会到毒发,以安国将军萧正林对他的重视,想必今晚便会人尽皆知。
万应冲不解地看着她,问道:“凤大小姐为何会帮我?”他们万家与曾经的凤凰堡,现在的安逸侯府从来没有牵连,不知道凤娴月为什么要帮他?他经商多年,一直小心谨慎,是绝对不相信所谓的无缘无故地拔刀相助。
凤娴月听了,坦然道:“实不相瞒,我对萧其为下手,纯粹是看他不顺眼,但是现在,我想和万公子交一份人情,毕竟,在这鬼魅魍魉的京城里,多个朋友或许多条路。”
“好个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万应冲承你这份情!”万应冲豪爽地应道。若真是替他报了这仇,以后能帮她的他也不会推辞。
凤娴月又与他随意聊了几句,听到他的弟弟万应宝如今瘫痪在床时,眼眸垂了垂,随即问道:“可请大夫看过了?确定治不好?”
万应冲说起弟弟,右手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哀伤道:“不知道请了多少大夫,都说是腰骨碎了,这辈子就只能躺在床上过了。”只要想到曾经天真活泼的弟弟变得郁郁寡欢,甚至一度轻生的时候,他就恨不得亲手杀了萧其为!
“万公子,如果有人能治好令弟,你当如何?”凤娴月抬眼看着他,认真说道。
万应冲震惊地看着她,猛然站起来激动地问道:“你说真的?!那人是谁?!”只要能治好他的弟弟,就算是散尽万贯家财他也愿意!
凤娴月从他的表情已经看出来了,他与万应宝兄弟情深,她示意他先坐下来,才说道:“治好万应宝,万家只要在需要的时候帮一下我的忙。”
万应冲坐在椅子上,似乎不敢相信只是这么容易的条件,他问道:“只是帮一下忙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万公子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做违背道义的事情。”凤娴月肯定地说道。
万应冲终于想到了重点,他着急地问道:“那凤大小姐且说的神医在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呗。”青儿从烤鸭中抬起头说道。见一旁的张玲儿拉了拉她的手臂,她才撇了撇油腻腻的嘴巴。
万应冲看向青儿,却见她不欲再说,只好看向凤娴月,见她一脸平静淡然,心中突然闪过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没想到脱口而出:“难道凤大小姐说的是自己吗?”
“正是,万公子不用怀疑,我既然说可以,就一定能做到。”凤娴月直视他道。
万应冲听了太多大夫说的不行,现在实然听到有人说可以,本来是应该激动高兴的事情,可是,凤娴月未免也太年轻了,而且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凤大小姐会医之事,倒是知道安逸侯会医,可他爹之前千方百计找过凤平,凤平亲口告诉他爹他治不了的。
万应冲突然有些生气,若真是只是说说而已,她知不知道自己会当真?他沉声说道:“凤大小姐真的不是在逗我吗?”
青儿听他这么说她家小姐,顿时不乐意了,她生气道:“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们家小姐难不成还会骗你不成?你要是不信,可别后悔!喔,还有,逍遥侯府的大公子你知道不?他瘫痪了那么多年,还不是我们家小姐给治好的!”
逍遥侯府的大公子?战寻?万应冲更加震惊了,他听说过,据说是瘫痪了好多年,突然就被人治好了。他之前也曾多方打探过,但是没人知道是谁治好的。竟然是眼前的凤大小姐吗?他结巴道:“此事当、当真?”
凤娴月平静地回道:“千真万确。”
万应冲突然起身,一把跪到地上,双手作揖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请凤大小姐不要介意!在下想恳请凤大小姐帮帮我的弟弟!”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这一切和他的弟弟应宝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万公子快请起。”凤娴月立即说道。
万应冲高兴地看着她,问道:“凤小姐是答应了吗?”
凤娴月轻轻点点头。
“太好了!”万应冲激动地说道,边说边站了起来。他又向青儿作揖道歉道:“刚刚是我得罪了,请姑娘不要介意。”
青儿赶紧摆摆手,说道:“我只是个丫鬟,不用这么客气。”
万应冲对凤娴月更加高看了一眼,她与京中的世子女子完全不一样,待身边的丫鬟竟然也这般好。他心中着急弟弟,问道:“什么时候可能开始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