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娴月从张府离去后,张夫人扶着女儿问道:“老爷,那个小公子的条件到底是什么?”话落,又怜爱地看着靠在怀里的女儿。
张老爷不以为意道:“只是举手之劳,夫人不用担心。”具体是什么,他并没有提。
“爹,你怎么不留下恩人呢?女儿还没有好好地谢他呢。”张玲儿不满地撒娇道,原来苍白的小脸,此时面若含脂,煞是可爱。
张老爷叹道:“月公子说他还有要事在身,此次前来只是奉师父之命,不知道他师父是何人。”
“反正是个好人。”张玲儿仰着小脸总结道。
“哈哈哈,玲儿说得有道理!”
……
此时的凤娴月已经赶到了段天崖。她抬头望着眼前险峻的山峰,将怀里准备好的药水洒在自己的身上。这种药水能驱赶蛇虫鼠蚁。洒完药水之后,她才踏步往山上走去。齐人高的荆棘野草从身边穿过,一不小心就勾破了自己的衣裳。她想了想,双脚轻轻点地,整个人便从高高的荆棘的上飞过,行了一段,便落地休息。不消片刻,便到达了半山腰。不过,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远处偶尔传来一声声狼嚎和怪异的鸟叫声。
她停下脚步,准备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目之所及,几乎都是荆棘和杂草,只有右边有个小石坡,凤娴月这才拾了些木材往石坡走去。又用取火石将木材点燃,自己平躺在石坡上闭目休息。
夜深了。整个山里一片怪异的鸟叫声和狼嚎声。凤娴月睡不着,干脆睁开眼睛,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以及满天繁星。突然听到“嘶嘶”的声音,她扭头循着声音看去,借着月亮和星星的光,只见一条花色的大蛇正昂着头看着她,似乎正准备进攻她。
好像好久没看见这种东西了。实际上,前世三年里,凤瑶落将她当药人,各种毒药在她身上试验,其中毒蛇毒蜘蛛最常见。她还记得凤瑶落第一次将毒蛇倒在她身上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没有眼睛,只能感觉到冰冷的滑滑的柔软的东西在她身上攀爬,她吓得心都在发抖,然后听到凤瑶落在一旁看戏似的笑声。
真是让人难忘呢。凤娴月轻轻勾了勾嘴唇。花蛇见她没有动,又试着向前爬了点,此刻距离与她的距离非常近了。她甚至能看到它吐出的信子。然后,它又试着往前游动,突然,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它猛地扭头往后退去,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凤娴月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变,上山的时候她就在身上洒了药水,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法接近她。她又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回想前世看不见的时候,她觉得能看到星星,能看月亮是多么难得。这一世都不同了,凤娴月,你再不是那个没有眼睛的药人了,都不同了。她闭着眼睛暗暗告诉自己。
担心明天白天没有精神,她勉强自己闭着眼睛睡觉。后半夜的时候,成片的狼嚎声将她吵醒了。感觉声音离她非常近,而且,是越来越近!
凤娴月立即惊坐起来。她疑惑地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似乎能看到冒着绿光的眼睛。糟了,这些狼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她轻轻撑着手站起来,面前的火材快燃尽了。眼看着狼群越来越近,她才听见狼嚎里伴着一阵打斗声。有人!正准备找个地方藏起来,前面的人似乎也发现了她,只见一个白影纵身一跃便站在了她面前。
“天啦!这么多狼!累死我了!”白衣人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喘息地说道。完全没给凤娴月说话的机会。
眼见狼群集结在他们前面,白衣人才喘过气站直了身体。见到面前的凤娴月,微微一愣,刚刚发现有火光他才往这边跑,没想到是这么年轻俊俏的小公子。
凤娴月看着他,一身白衣,头发高高地束起,两只眼睛在这黑夜里明亮得都赶上狼眼睛了,一张桃花脸正含笑地看着她。
凤娴月指了指前面的狼群,提醒道:“公子,它们来了。”话落,便见几只狼同时扑向了他。白衣公子惊道,赶紧纵身一跃,将他们踢倒在地。奈何狼的数量太多,他本来就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如今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只得向凤娴月喊道:“小兄弟,江湖救急!”
凤娴月本没有想多管闲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声音提醒了那些狼,霎时,不少狼便往她这边跑来。
糟糕!她暗道一声不好,便双脚点地跃起,后退数步再落地。眼看前面的白衣公子被狼爪抓破了袖子,凤娴月飞过去将那只狼踢倒在地。
白衣公子笑着说了声:“谢谢。”
“等下狼爪子抓住你脖子的时候,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凤娴月不轻不重地说道。
白衣公子一边打狼,一边道:“嘿,你这话我这怎么这么不爱听呢!像我玉面公子会死在狼群里?别开玩笑了!”
听他自报家门“玉面公子”,凤娴月一愣,她听说过他的名讳,玉面公子纳兰若,据说此人擅长易容,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正想着,一只狼攻向她,一爪子抓破了她的后背,凤娴月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很好!这些该死的狼真的是彻底惹怒她了!前世受过种种痛,这一世,她发誓不再让自己受痛了,可是这些该死的狼!
凤娴月纵身一跃,轻轻飞了起来,右手一扬,便将手里的药粉洒了出去。瞬间,粉药沾到身上的狼发出痛苦的哀嚎,紧接着倒地抽蓄。如法炮制,一半的狼都倒在了地上,剩下的狼非常机灵地转身跑走了。
“啧啧,这么厉害!”纳兰若抖了抖自己的衣服,一边感慨道。
凤娴月不想理会他,从袖子里掏出创伤药来涂背后的伤口。只是她试了几次,发现她的手根本够不到伤口处。
“呐,这个时候就需要江湖救急了吧。”纳兰若接过她手里的药,帮她涂在后背。霎时,冰冷的感觉驱散了刚刚的疼痛。
纳兰若看着她的后背,月光下,更显得莹白,像渡了层光似的。他忍不住赞叹道:“小兄弟,皮肤不错哦。”
凤娴月一听,转身瞪了他一眼。
纳兰若摸了摸鼻子,认真道:“你不用紧张,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我玉面公子呢,性别男,爱好女,放心,哥对你没意思。”
这个不正经的!凤娴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前世就听说他是个没正形的人,现在一见,果然不假。不过她没心思跟他讲话。他除了擅长易容以为,还擅长制药,这大半夜里还在段天崖半山腰,可能也是为了龙心草而来。
她还是回到自己的石坡上躺着,闭目休息,完全没有再理他的意思。纳兰若气结,敢情将他当空气了?他索性也倒在石坡上,躺在她旁边,继续唠叨:“小兄弟来段天崖干什么啊?”
见她没有说话,他又继续说道:“让我猜猜,这段天崖呢,最出名的就是各种毒虫蛇鼠了,看你两手空空,不像是为了那些东西,,那就是为了药草了,段天崖最出名的药草就是龙心草了。据说龙心草呢,非常奇特,只长在悬崖上,而且一个地方只长一株,也就是说,咱俩可能明天还得打一架。”
“对,也许在见到龙心草之前,我会将你毒死。”凤娴月还没有见过这么实诚的人,听完他的话,她轻飘飘地回了句。
纳兰若笑道:“那我可得小心了。不过,现在咱俩可以好好聊聊天,我看咱俩都很正常,那龙心草肯定不是用在自己身上,我呢,是为了救我的好兄弟,他中毒好多年了,等着这解药活命呢!那你呢?你是为了谁?”
“盟友。”凤娴月闭着眼睛回道。
盟友?纳兰若一顿,问道:“这是什么称呼?难道也是你的兄弟?”
凤娴月不置可否。心里却暗道,才不是她的兄弟呢,不过是复仇之路太艰难,她需要盟友而已。
纳兰若见她不说话了,也闭着眼睛睡了。说笑是说笑,他千辛万苦上山寻草药,可不想空手而回。不过这小兄弟使毒药太狠毒,他得好好防范。
天亮的时候,两人一同坐起来。像这种情况,应该说两人都没有睡着。
凤娴月刚刚起身走了几步,发现纳兰若跟在她身后,她现在真是后悔昨天怎么没让那群狼咬死他,现在倒好,给自己找了个敌人抢草药。
她双脚一点,整个人便飞了起来。纳兰若尾随其后,很快追上她道:“看你轻功还不错,不过,比起我还差一点点,等会儿抢到草药,我会跑慢点,让你慢慢追。”
“这么不要脸的话,你还是留着下辈子再说吧。”凤娴月说着,右手一扬,一道药粉便挥向了他。
纳兰若赶紧弹了颗药丸嘴里,继续跟着她道:“别浪费毒药了,我刚刚服了颗解毒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