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塞冬】
“现在已经是第五步了哦。”对面的小男孩狡黠地笑道。
“……”波塞冬面色阴沉,光明棋盘进行到现在,自己这边的棋子已经损失了一大半。
的确,小男孩似乎真的如他自己说的一样,他出动的棋子都是真实的,不像波塞冬自己一样,都用“国王”来套在棋子上。
眼下还是处于被步步逼紧的状态,情况十分的恶劣,但波塞冬还是决定执行下去,把所有棋子都套上“国王”的名号,以此来迷惑对方。
“……怎么,老爷爷?”小男孩似乎看见了自己的神色,于是笑嘻嘻地说:“还是想用老把戏么?能不能有点新花样?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啊。”
波塞冬一言不发,开始在心中恶狠狠地咒骂着这个小男孩。
他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了,不过这样生闷气有什么用?对方对此一无所知。波塞冬呼吸了几口气,平复下来,开始思考着对策。
没错,那个该死的小鬼,他已经预见了自己会继续这样下去,所以才会这么嚣张……
我要让你再也笑不出来……
突然之间,波塞冬心生一计。
之后的两个回合,波塞冬同一个的棋子都在来回移动。
看上去就像是他放弃了一样,就如同比赛的尾声,所有的棋子都追逐着最后的王一样,那个王在棋盘上狼狈地四下逃窜,而现在,波塞冬给人的感觉也和这个一样。
“放弃了么……”小男孩的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满怀恶意的笑容,“劝你还是不要垂死挣扎。”
小男孩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你不知道我看不出来你这点小把戏么?”
“你知道我必定要履行‘十步之内把你将死’,所以你用了这种方法来这样消极消耗自己的步数,而让我不敢轻举妄动,把我引诱向你那边从而让我失去棋子……继而破坏我说过的话,然后好给你想办法的机会?”
小男孩一口气把这些话说了出来,他很满意波塞冬的脸色变得紧张起来,小男孩继续说着:“不,不会的,老爷爷你根本没有那个机会。我说过的话依旧会按原计划执行,你还是会在十步之内被我将死。”
“知道了这些又能怎样?”波塞冬嘴硬地回道。
不知不觉间,棋盘已经变成了这样的一个形势。
波塞冬的棋子前方都是小男孩的棋子,简直像是一层城墙围住了波塞冬。
“呵……”波塞冬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不自量力的臭小鬼。”
波塞冬马上指挥着余下的棋子全力吃子,打破“墙壁”,不过这一举动,却惹得小男孩的一阵轻笑。
“哈哈哈……老爷爷,你果然还是老了啊,”小男孩得意洋洋地大手一挥,“好好看看你的四周吧!”
波塞冬定睛一看,马上明白了小男孩话中的意思。
虽然打破了“墙壁”,但这墙壁都是小男孩的士兵组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城堡、骑士、皇后等这些强力的棋子躲藏在了这“墙壁”的后面,也就是说,波塞冬亲手走进了对方的陷阱里,刚刚的行动无异于是自掘坟墓。
“……”波塞冬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之后,双眼睁开得如同鸡蛋一样大。
“老爷爷,”小男孩微微一笑,他像是在说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下一步,就是第十步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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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伯】
二十分钟之后,两场棋局已经先后结束了。
那个小男孩和老爷爷的“光明棋盘”,几乎算是两败俱伤吧。
不过……“伤”的只是那些作为“棋子”的人罢了,那个小男孩,果然如他之前所言,在十步之内就将军了……
当然代价也不小,他的棋子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几个,皇后、骑士、主教……似乎派出去牺牲的都是那些士兵。看到他那副乐在其中的表情,我便心生厌恶。
或许,在他内心有着衡量生命价值的天秤吧。在他眼里,士兵的生命也许就是比皇后和主教低廉……所以可以随随便便地牺牲,不过,不要忘记,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这么想之后,只觉得自己的心中猛地一沉,果然我还是很讨厌他。
我再看向另一边——主宰第二场棋局的,是一个身穿绿色外套的男生,看上去和我哥哥的年纪差不多大。
我能看出来,他比那个小男孩还要厉害……或者说,还要可怕。
他明明可以在5分钟甚至更短的时间内结束,却要拖到20分钟。
之所以我认为他“厉害”,是因为他那套棋路,像是一早已看穿了对手的下一步、下下一步,甚至他对抵达自己胜利的棋路已经了如指掌,他唯一所做的,不过是一步步地按照概定的路线到达终点。
但是他没有选择最快地抵达,反而是等待着对手,这么一说的话,他比那个小男孩更要可怕。
如果用打猎比喻的话,小男孩是追求速战速决的猎人,不管付出多少牺牲也要狩猎成功;而绿衣男生,一步步地引导猎物走进自己的陷阱里,然后蹲在地面,满意地低头看着掉入陷阱的猎物的垂死挣扎,花多少时间无所谓,似乎他享受的是猎物踩进自己早已挖好的陷阱的成功感,以及,观看垂死挣扎的猎物的心理防线逐渐崩坏的满足感。
所以……某种程度上,他比那个小男孩更要可怕、更要恶劣。
而哥哥,在看向他的目光似乎也多了几分微微的敌意。
“真是一场恶劣的游戏呢。”
哥哥似乎轻轻叹了口气,他看向场下。
“到我们了。”转过头,哥哥那平缓的语调打断了我的思绪。
“恩。”
我微微应声,随后低头看向自己的棋子。
那一枚静静地躺在我手心,乌黑发亮的主教,此刻被我用力地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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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德】
光明棋盘结束之后,贞德呆呆地看着棋盘上焦黑的尸体。
而那个小男孩,似乎很满意地看着自己一手一脚造成的这一切,然后,他抬起头,也看见贞德了。
贞德没有躲闪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瞪回去。
小男孩咧嘴一笑,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放在耳边,然后指了指它。
贞德明白他的意思,随后也把自己的电话拿出来,贴在耳边。
电话接通之后,传来了小男孩的声音。
“怎么,早跟你说了吧,在我这队绝对是赢的。”
“你管那叫赢?”贞德微微有些恼怒,“你一半的人几乎都死了。”
“哼……都是些士兵啦,死了就死了呗。”小男孩轻描淡写得说道。
面对这个回答,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贞德咬咬牙,“啪嗒”一声,马上把电话关掉。
小男孩也看见了,他的目光没有惊讶,他只是和平时一样笑着。
只不过这个笑容更为阴沉和黑暗,如同在地狱深渊里的幽灵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