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拔刀相向,这是战士血性。
匹夫之勇,也是果敢。
江易是故意说出这话,刺激这几个靖海军的士兵,看看他们有没有这种血性,这种果敢。
但是这几个士兵虽说愤怒无比,但是竟然也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
或许他们是看出来了,江易来历不凡,才有所顾忌,没有动手。
“大胆!这是靖海军新上任的大统领,你们几个见到大统领,还不跪下行礼?”葛立方一声怒喝。
这几个士兵顿时被这一喝吓懵了,神色大惊,连忙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磕头行礼:“参见大统领。”
江易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起来吧。”
“谢大统领!”这几个士兵等到江易发话,才敢起身,神色之间尽是惊惧和恭敬。
“靖海军其他人呢?为什么没有进行早练?”江易询问道。
这几个士兵互相看了一眼,支支吾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本官还没有权力知道下属所在吗?”江易目光一冷。
几人在这道目光之下,身心剧颤,其中一个士兵连忙回答道:“回禀大人,其他人在营房里睡觉,还没起来。”
另外一个士兵接着说道:“不是我们不想操练,而是几位统领大人下令禁止了我们操练,谁要是私自操练,那是要吃军棍的。”
“哦?”江易眉头皱了皱:“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仔细说来。”
于是这几人便娓娓道来。
原来这靖海军,原本也是有大统领的,也算是沧州大营的一支强军,但是在不久之前,这位大统领出海完成任务,归来的途中,遇到了万法会的人,寡不敌众,于是就被杀了。
这大统领之下,还有三位统领。
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不可一日无帅。现在大统领死了,这三位统领都是靖海军的老将,功劳也大,都有晋升成为大统领的资格,但是谁也不服谁,于是就展开了较量,互相之间争权夺利。
后来知道军部已经下达了文书,要派新科状元来靖海军担当大统领,事情才稍微地消停下来,于是就演变成为了现在这个样子,大白天兵不操练,在营房里蒙头睡大觉。
“原来如此!”
江易了解了其中的原委,脸上露出明悟之色,接着看了看四周:“柳清泉,去击军鼓,集结全军。”
“是!”柳清泉应声,立刻朝着这校场上的军鼓走去。
“走,咱们上点将台!”
接着,江易等人便登上了校场上的大台子,这台子是点将台,发号施令的地方。
咚!咚!咚!
苍劲浑重的鼓声骤然响起,打破宁静,传遍整个校场,朝着四周散播开来。
刹那之间,整个靖海军营发生了骚动,那些还在蒙头睡大觉的士兵猛地惊醒,不知所措。
这军鼓集结的声音,他们有多日没有听到了,此时突然敲响,有点不可思议。
“怎么回事?统领大人不是放任不管了吗?”
“是谁在外面敲击军鼓,集结全军?”
“走走,不要睡了,我们出去看看。”
……于是一个个靖海军的士兵,穿上兵甲,走出了营房。
不一会儿,校场上,人影绰绰,一些机灵的士兵,四处张望,但是没有发现几位统领大人,倒是看到点将台上站着一行人,而那军鼓处,一个身影不断地敲击着。
鼓声震天,毫无停滞。
“那群人是谁?”有人望着点将台问道。
“听说是新来的大统领,几位统领不在,咱们还是赶紧列队,免得触犯了贵人。”
刹那之间,这个消息在人群之中传开,所有人大吃一惊,连忙列队,站到了平常操练的位置。
仅仅十息,所有士兵就列成了方队,笔直而立,一动不动,整个校场立刻变得安静下来,散发出一股肃穆之气。
这才有一点强军的样子。
“大统领不在,谁敢越俎代庖,敲击军鼓,发号施令?”就在这时,一道怒吼响起。
只见一个营房之中,走出一个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的男子。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营房也分别走出一人。
这三人,都是脱胎换骨先天之境的高手,步伐沉稳,眼神凌厉,一身真气浑厚无比,有一股不俗的风范。
毫无疑问,这三人就是靖海军那三位争权夺利的统领。
“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在靖海军撒野,不怕军规处置吗?”一个拿刀的统领,气息慑人,冷喝道。
“我是离风,奉命前来沧州大营,接掌靖海军大统领之职,这是大统领玉印,怎么样,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江易看着这三大统领,也不废话,直接拿出玉印来,冷冷而道。
这三大统领,看见那玉印之后,神色一惊,脸上露出不甘之色,接着还是跪了下来。
“卑职参见大统领。”
“司簿官何在?”江易却移开目光,不看这三人,也不叫他们起身,而是朝着下方问道。
“在……在!”
一个年轻男子从队列之中站了出来,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地说道。
这司簿官,是大军之中唯一的文官,负责点卯,记录功劳等等杂务。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三位统领恐怕要遭殃了!”年轻的司簿官许问在心中这样想到。
“本官初来乍到,现在问你,这靖海军有多少兵马,可全部到齐?”江易看着这个司簿官,开口问道。
“回禀大人,靖海军总共一万五千三百四十八人,有一百二十五人有伤在身,告了病假,其余人等均已集齐。”
许问没有思考,便有条不絮地回应道。
“军鼓集结,懈怠者何罪?”江易再问。
许问闻之,心中暗道果然如此,随即回道:“军鼓集结,击鼓二十不到者,罚五十军棍,击鼓四十不到者,按延误战机罪论处,击鼓八十不到者,斩!”
那“斩”字一出,许多士兵浑身发寒,冒出冷汗来。
尤其是那三大统领,立刻就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但是没有命令,也不敢起身。
“可有人违纪?”江易又问道。
“有!”许问的目光落在那三大统领身上:“靖海军统领谢云,张陌,刘勇,击鼓三十才到。”
“既然如此,那便按照军规处置。”江易面无表情地说道:“来人,将他们三人的盔甲卸了,各打三十军棍。”
“你敢!”
谢云听到这话,终于忍无可忍,从地上跳了起来:“黄口小儿,本统领在靖海军呆了十多年,杀敌无数,立下赫赫战功,且是你说动就动的?”
“不错!离风,你刚刚走马上任,来到靖海军,就想摆这种架势,拿我们几个开刀,杀鸡儆猴,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如愿以偿。”
“一个文人,根本不懂军事,居然被派来担当靖海军大统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既然此人要动我们,那我们就联手将他宰了,然后禀报侯爷,相信侯爷也不会怪罪我等。”
张陌,刘勇也站起身来,满脸暴怒,露出狰狞的杀机。
新科状元要被派来担当大统领的事情,他们几个早就知道了,但是谁都不服气,心中自然有一股怨恨存在。
如果江易不为难他们,他们也不敢发作,能够勉强忍受得下去。
但是现在,江易却要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众目睽睽之下,打他们军规,以他们的身份,地位,以后还怎么在靖海军立足?
所以没有人甘愿受罚,积压的怨恨在这一刻爆发了,终于忍无可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江易杀了。
“杀了这小子,他何德何能当咱们靖海军的大统领?”
刹那之间,三人便暴起杀人,朝着点将台上冲杀过去,如猛虎扑羊一般,凶狠无比。
“大胆!”
葛立方,徐荣,柳清泉三人立刻就准备出手镇压这三大统领,但是却被江易阻止了:“触犯军规,抗令不尊,犯上作乱,图谋不轨……司簿官,这些罪状加起来,又当如何?”
对于三人的扑杀,江易脸上不慌不忙,突然看向许问,淡淡地问道。
许问早就被这一幕吓住了,但是听到江易的声音,不知为何,竟然镇定了下来,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当诛!”
“你们也听到了,是你们自己找死,那本官就成全你们!”江易说道。
“劳资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居然敢口出狂言,说这种大话,拿命来!”
百步距离,三人眨眼便至,浑身真气爆发,强大的力量霹雳震荡,激起无数的沙石,朝着江易轰击过去。
三人的巨拳,直挺挺地落在江易的身上,没有半分犹豫,下手之果断,惊天动地。
许多士兵惊恐地大叫了起来,都认为江易死定了,绝对无法逃脱三大统领的击杀。
但是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江易在三人的攻击之下,竟然一动不动,如同巍峨大山一般,撼不可摇。
“什么?”
“不可能!”
“啊!”
……一阵凄厉的惨叫传递而出,只见三人同时倒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