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混账话成了真理

四人回去后将恶心华教授的事情说开了，杨帆大声叫好，说这段子绝对可以卖座，这周末的班级聚会绝对可以当段子王。

自从上专业课以后，各个班级都被打散了，每个人都是按照自己的课表上课，自己班级的同学也就很少能在课堂上见着了。黎琦思量着得举行一次班级聚会，融洽一下班里同学的感情。周末大家都没有课，黎琦便在长顺饭庄定了三桌酒席。

等到了周末，黎琦要先去饭庄打点一切，便先走了。下午六点，集齐的32人便从酒店管理系大楼浩浩荡荡出发，一路上嘻嘻哈哈，打趣玩闹。周瑾就开起了林雪树的玩笑道：“听说首长买了一套西服？怎么不穿过来呀？”

林雪树就摆摆手：“今天班级聚会，穿西服做什么？”

“首长还不知道呐？”周瑾故作惊讶道，“咱嘉茜可喜欢首长穿着西服的样子了，回去后就可劲地说这军人穿上西服自是有一股逼人的气势！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没想到林雪树信以为真，问道：“真的？”

“可不是么！”周瑾很认真地点点头。

“要不……首长你就回去换了西服再来？”胖子无意中插了一句。

林雪树走了两步就停下了，果真就往回走，顺便拉上了徐泽回去打领带，这下徐泽有些不愿意了。人群队伍就欢闹起来，朝两人的背影喊道：

“首长，不要急啊，首长不来，我们不开餐呐！”

“首长也别穿太久呀，菜也不能太凉呵。”

林雪树转过身，笑呵呵地送给众人一个伟人的手势。

众人陆陆续续地来到了长顺饭庄，黎琦已经在包厢打点好了一切，便招呼着众人入座，却发现少了林雪树和徐泽，便问这两人死到哪里去了？班级聚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放在心上。众人笑而不语。

林雪树回宿舍换上了西服，徐泽帮忙打上领带，又到黎琦的桌上找来点爽肤水，噼里啪啦地拍在林雪树的脸上。黎琦桌上还有一瓶古驰香水，徐泽思量着黎琦平时在胳肢窝和领口袖口会喷一点，也给林雪树喷上，顿时一股香气弥漫，呛得两人直发笑。林雪树摸摸头发，问徐泽头上要不要喷点香水？这一说给了徐泽灵感，便又翻出王贾烈的发蜡。徐泽问林雪树：“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发型？”

“伟人模样的。”

两人一阵忙乱，匆匆在大楼下拦下了一辆出租直奔长顺饭庄。众人已经在饭庄喝过第一遍茶水了，笑说首长这是要再洗一遍澡才肯来么？女生笑闹着说黄嘉茜真是有福气哦，天生丽质难自弃，什么男人都hold不住。

正说着，包厢的门被打开。“哇呜”，众人惊呼开了，大赞首长的风格180度大转变。胖子尖刻的嗓音脱颖而出：

“首长，你这是腐败啊，还是个共和国军人么？你这整个一《闻香识女人》里退伍军人史法兰上校的打扮呐！”

黎琦在众人的哄笑声里赶忙将徐泽和林雪树压到座位上去，站到最显眼的凳子上将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说道：“自从上了专业课之后，大家平时上课就很少见面了。开学了这么长时间，这还是第一次召集大家一起吃饭，我做班长的要自我检讨。”

今天黎琦没有像往常一样长篇大论，虽然话语简短，但大家都听出了话语间的动情。黎琦端起酒杯说：

“今天没有太多废话，就请大伙吃好喝好，为了三班的友谊长存，干杯！”

众人皆举起酒杯大声喊：

“为了三班的友谊长存，干杯！”

一晚上下来，不少人都喝醉了，被清醒的同学扶着塞进出租送回去，其余精力旺盛的便三三两两地结伴出去唱歌、夜店，闹腾一夜才肯回来。

林雪树好酒，今晚还特意带了两瓶好酒过来，一端上酒杯就停不下来，挨桌挨个地敬酒。喝到黄嘉茜桌上时大家就起哄，非要林雪树换上白的，几圈下来，红白啤俱下，林雪树开始脚底犯飘，禁不住骂起肖雨来，骂肖雨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不好好珍稀云云。肖雨赶忙端了酒杯，搂住林雪树将酒一杯干了。

林雪树被徐泽和王贾烈塞进了出租车，林雪树一身的香水味根本压不住酒味，混合着的气味怪怪的。王贾烈酒量好，千杯不醉，就说起了气话来：“木木，你说这一圈儿的大傻子，真是没得药救！黄嘉茜一晚上都在看肖雨，可是肖雨连黄嘉茜一眼都没有看。女人只会爱上干过自己的男人，这混账话倒像活脱脱的真理！”说完一把将林雪树一脸的混沌气味摁着贴到了窗玻璃上，任林雪树满嘴的酒味与黄嘉茜，不再管他。

这段时间大家都在追美剧《吸血鬼日记》，斯特凡压抑上百年后对人血的爱之极又恨之切让大伙都很纠结，而这份纠结让徐泽险些入迷。徐泽想逃离七人团又万般不舍，于是跟着大家一起追美剧，直看到剧情开始紊乱才罢休。

徐泽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有逃离七人团的念头的。明明所有人天天都腻在一起，可是徐泽在阵阵欢笑中还是感到一阵蚀骨般的孤独，这孤独比独自一人时更有摧毁人的力量。总之，独来独往的那股欲望或者说是原始本能又开始在体内复苏了，就像吸血鬼看见鲜血时灯笼一样的红眼。这股欲望没被这段时间的团体生活所消磨，反而如经水膨胀的胖大海，膨胀得愈发不可收拾了。

受着这股原始本能的驱使，徐泽越来越表现得如一颗游离子，七人团的引力有点拴不住他来，时而强劲，时而微弱，时而似有若无。徐泽白天精神就有些恍惚，晚上就有点飘飘然来，竟然径直出了大楼，独自向江海缘走去。徐泽曾经想摆脱孤独，可现在发现，有点想念它了。

等走到湖边，徐泽才被夏晓妍的电话惊醒。夏晓妍在电话里问：

“你跑哪里去了？”

今晚大家定好了要去江海缘吃饭，可是都到七点了杨帆还没有准备好，杨帆的磨磨蹭蹭已经将大伙儿都感染了，于是又在宿舍八卦了半天。正八卦着，夏晓妍忽然问徐泽哪里去了？众人这才发觉徐泽不见了。去厕所了吧？黎琦揣测，便去卫生间、水房都寻了一圈，没有发现，又在楼道里喊木木，还是没有应答，只有几间宿舍开了门说没见着徐泽。木木不见了，黎琦回来后说。众人心生疑惑，思索着大晚上的徐泽会去哪？于是夏晓妍便拨起了电话。

徐泽看了看四周说：“我在湖边上。”

“你去湖边干嘛？”电话那头的声音在扬声器里振动。

“不是说去江海缘来着？吃晚饭呀。”徐泽回答。

“我们都还没走呐！你也不等等我们怎么就先走了？”夏晓妍责怪道。

徐泽的恍惚好了许多，四围的空落让他想起了什么，便自我责备似的说：

“我饿了，就走了，忘了你们还没走……”

夏晓妍哭笑不得，挂了电话，跟其他人汇报说：

“徐泽说忘了我们还没走，他饿了就先走了。”

“白天就神神叨叨的，晚上还没好些呐？”黎琦说。

“那就让木木先把菜点了吧，我们也该开始动身了。”周瑾说。

“给木木说一声，先点菜，我们随后就到，记得点上香干肉丝……”杨帆伸了个懒腰一看表，“哎呦，这都七点啦？”

“哎呀还真是，都磨蹭到七点了。”黄嘉茜说。

于是众人赶紧穿戴好，走出了大楼。

白天的大风刮得夜晚天清月明，湖面如镜，一弯大月牙仿佛就沉进了湖里，大楼的倒影印在湖面上，楼顶却正是月牙。众人好奇地向空中望去，月牙也正悬挂在大楼的楼顶上。众人直呼奇妙，赶忙拿出手机来拍，在湖边又忘情地嬉戏了一阵，忘了时间。等到了江海缘，菜都已经上桌了，只有徐泽一个人正埋着头吃饭，旁边的人都不时地朝徐泽这桌瞥几眼。

这次吃饭是不用等菜了，杨帆于是就没有玩iPod游戏，却吃了一口冷却了的香干肉丝，直言倒了胃口，就埋怨起徐泽竟然自己一个人兀自吃着：

“怎么不等人来齐了再上菜？还有没有团队意识？”

徐泽就把汤勺递给杨帆，说：“喝口汤吧，汤还温热着，你们再晚一点到，连汤都要凉了。你们要是忘了吃饭，我可就一人吃一桌子的菜了。”

徐泽说得慢条斯理，平心静气，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这倒让人觉得杨帆是在无理取闹了。黎琦就过来劝开两人，催促着大家赶紧趁热吃。黎琦吃了几口，却也说道：“菜凉了确实不好吃，天又冷，这样会吃坏肚子的。木木你也真是的，干嘛不让服务生等人来齐了再上菜呢？你有气就跟我们撒么，撒完了大家都痛快，你这闷气生的，大家都难受。”

徐泽原本是迷迷糊糊地出了大楼，感到一股久违的酥骨般的轻松，径自走向江海缘如先前那样点一份江南盖饭。等接到夏晓妍的电话后才想起来今晚是要一起去江海缘吃饭的，脑海里过滤了一遍问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幸好还没到江海缘，幸好还没有点江南盖饭，徐泽庆幸那通电话来得及时……于是慢慢踱步到了江海缘将平时大家爱吃的菜点了一圈。但是菜都开始上桌了，大伙还都没有来，一股闷气就在徐泽的胸膛里生成。徐泽心想着生气归生气，饿坏了身子才划不来，于是兀自端着饭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才不管杨帆他们呢，反正菜都已经点了，爱吃不吃！

徐泽边吃边想，倒不如趁这次给杨帆他们长点记性，林雪树说的没错，杨帆太孩子气，太以自我为中心了，而黎琦眼里又只有杨帆，这两人就如同阴阳离子一样抱和成原子核，然后其他人如电子一样围着做高速旋转……

“江海缘就高端一点点的食堂而已，又不是饭店，下了菜单还等你们人来齐了再做？”徐泽回答得毫不客气。

“那就等人来齐了咱再点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周瑾已经预感到摩擦的火花了，便赶紧搅进来压压男生们即将的怒火。

“那我就一个人占一张大圆桌傻坐着？你问问江海缘的老板，肯吗？”徐泽说完真的朝老板喊道：“老板，我可以一个人要一张大桌子等人么？”老板朝徐泽笑笑，说什么傻话呢，我这不用做生意啦，真逗！“你瞧”，徐泽摊开手朝众人，“到时候再点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杨帆还可以切两盘水果，玩两把愤怒的小鸟哩。”

砰的一声，是杨帆在桌子上擂了一拳，仿佛技惊四座了一样，周围立即投来好奇的目光，之前就已经觉得这桌子挺奇怪的，果真不假。

服务生也闻声赶来，问出什么事情了？黎琦赶忙将服务生支走，说没什么，拍死了一只苍蝇而已。服务生纳闷着，大冷天的怎么会有苍蝇？

“木木你今天咋啦？嘴这么刻薄？！”黎琦低声质问徐泽。

“刻薄？我这嘴还刻薄？要刻薄也抵不上杨帆的一半！”徐泽说。

“哎呀，好啦好啦，你们三个都少说两句行不行呀，好端端的吃顿饭吵什么架呀？”黄嘉茜今天一头的雾水，没想到大伙的关系甜蜜成这样也会吵闹，转念一想还好林雪树不在，不然四个大男生会吵闹成哪样？

被三个女生温柔地扑完火，三个男生的怒气也差不多七七八八了，都坐着抱着胳膊不答话。这一顿吵闹，尚有一丝温热的饭菜这会儿是彻底地凉了，眼看着这饭是没法吃了，夏晓妍就要来饭盒，将饭菜都悉数打包。夏晓妍故作轻松道：

“这晚饭没吃成，咱回去到十三楼宿管阿姨那儿用微波炉热一热吃宵夜呗。”

三个人还是死死地坐着，不说话，谁也不肯先认输。三个女生都看出来了，今晚徐泽是真生气了，而且是不打算再退让了。先前徐泽的好脾气给今晚的僵局埋下了十万字的伏笔，这伏笔真大，大到让众人手足无措。

都到了晚上八点，除了徐泽，众人显然是没能好好吃饱饭，此时都已经饥肠辘辘了。

“我饿着呢，要吃饭。”杨帆冷冷地朝徐泽抛过来一句。

“没人不让你吃饭。”徐泽回道。

黎琦正要说话，被周瑾摁住，周瑾知道黎琦又要护着杨帆跟徐泽斗嘴了，明白这不是火上浇油又要吵一架么？周瑾就试着询问众人的意见说：

“咱们出去吃烧烤吧？大桥下这会儿正热闹着呢。”

“好啊好啊，好久没去大桥下吃烧烤了，馋死人了。”夏晓妍和黄嘉茜赶紧表决同意，速速地哐当收拾完毕就拉着三个男生去往大桥下。

三个女生被夹在中间，徐泽走在左边，杨帆和黎琦走在右边，六个人整整把校园的主干道给占满了，就这么无声地走往大桥底下。原来校园门口的小吃一条街被清整后都搬到了校园门口不远处的高架桥桥下，很快大桥下就繁荣起来，俨然一片繁华的社区。

六个人就到老九烧烤店里要了各类烤肉，还到附近的摊位上买了点朝鲜凉菜，又要了啤酒。众人这会儿实在是饿极了，闻到烧烤的香味儿早已经撑持不下去了，纷纷如狼吞如虎咽，只有徐泽边喝着啤酒边笑话大伙，大伙便埋怨徐泽真不够意思。一顿烧烤吃下来，众人的肚子都已经被填得饱饱的，一顿酒喝下来，气也被消化得七七八八，于是便不再吵闹，舒缓一下，接着慢慢吃喝，如往常一样说笑打闹。

黎琦便趁机提议这周六晚上带大伙去一次夜店。KTV大伙都去过，但是夜店还不曾去过，听说那里很乱，都有些担心。黎琦见大伙并不拒绝，就说放心吧，跟着黎主席混，担个屁心？他早就打点好一切啦！

“都还没通知首长哩。”夏晓妍提醒道。

众人一拍脑门，怎么把林雪树给忘记了？忽而又相视一笑，趁着首长不在，咱说说首长的坏话吧？杨帆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