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之凡从家里那座别墅出来时,司机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
“总经理早!”虽然他们这个牧总经理对于员工的问候从来都是没有表情回应,但员工却不能因此而少了这道程序。今天牧之凡可能是心情好,竟然破天荒地向司机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这让司机深感意外,当然也深受鼓舞,竟和总经理拉开聊天的架势。
“总经理,你看对面那座别墅好像一直空闲着,今天怎么出出进进的这么人啊,是在搬家吧!”
牧之凡对此事丝毫不感兴趣,啪地关上车门,“开车!”
司机尴尬地一笑,发动车子。
突然,牧之凡看到一个人影在对面大门那儿一晃,那不是那个臭丫头吗?”牧之凡觉得奇怪,“等等,停一下!”他说着摇下玻璃窗向对面张望,“难道是我看错了?”
“怎么了,总经理?”
“哦,没什么,走吧!”牧之凡摇上车窗,“最好别让我见到你,不然,哼……”他冷冷地想。
牧之凡不知道为什么一整天脑子里都晃动着一个身影,他以前没出现过这种状况,影响到他对工作无法静下心来,他有些心烦意乱,不就是个戒指吗,她不还就算了,重新买一个不就行了,可他却分明咽不下这口气,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一个臭丫头给算计了呢?
临下班时林婉香又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在牧之凡家,晚上要一起吃饭,这又让牧之凡更加心烦。
下班后,司机将牧之凡送到大门口,牧之凡下车向大门走去,却无意地回头撇了眼对面,一个身影迅速地躲了起来,牧之凡觉得很奇怪,不自觉地走到对面,隔着栅栏向里张望。
胡小歌躲在栅栏后的一排植物后面,屏住呼吸。
“喂……”牧之凡喊到,“出来,谁在那儿鬼鬼祟祟地干嘛?”
胡小歌知道躲不过去了,磨磨蹭蹭地站了起来,走到铁栅栏前,“嘻嘻……”她冲牧之凡做了个鬼脸。
“是你,你在这干吗?”牧之凡瞪大了眼睛。
“没干什么!”胡小歌想溜。
“你站住!”牧之凡识破胡小歌的意图,隔着栅栏一把抓住小歌,“你是不是来人家偷别人的东西?”
“我又不是小偷,你凭什么说我偷人家东西啊?”胡小歌挣扎着。
“呵呵,对,你不是小偷,那我的戒指怎么会从我的口袋到你的手上去,不是偷,难道是它自己跑到你手上去的?”牧之凡从来没见过如此强辞夺理的人。
“你放手啊!”胡小歌使劲挣脱牧之凡的手,向里跑去,“我不想和你种自以为是的人说话!”
“胡小歌,你给我站住!”牧之凡气急败坏地一把推开大门,他这次不能眼睁睁地让她又从他的眼皮底下溜掉。
胡颜心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小歌,你又在闹什么?”抬着看到牧之凡惊异的目光,灿然一笑,“牧之凡,你怎么在这里?”
这本来是牧之凡想问的话,现在被胡颜心先问了出来,牧之凡指指对面,“我家就在对面!“
“哦,这么巧啊,没想到我们会成为邻居……”
“你们……住这?”牧之凡有些不相信,就凭两个从大山里来的丫头,靠绣花怎么可能住进这个小区呢?
“呵呵,我们俩姐妹怎么可能和你牧总经理相比,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别墅呢,这房子是我们一个远房亲戚的,他们去了国外后一直空着,我们不过是替别人看一段时间的房子罢了……”胡颜心冷笑道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牧之凡也自知失礼,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听到你刚才在喊小歌,有什么事吗?”其实胡颜心也不是真正的介意,有这种感觉也是应该的,毕竟这个地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住得起的,她在决定搬到这里来时就想好了如何应对别人的猜测。
“她……”牧之凡指了指胡颜心身后的小歌。
胡小歌在胡颜心身后一个劲地向牧之凡摆手,使眼色,如果让姐姐知道牧之凡买了戒指要向林婉香求婚,姐姐会很难过的,这些年,姐姐为了这个男人流了多少泪只有小歌知道,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这个男人了,而这个男人却要向别的女人求婚,她不能眼睁睁地让姐姐最后的希望破灭!
牧之凡看得出胡小歌不想让他将戒指的事告诉胡颜心,却故意假装看不懂小歌的挤眉弄眼,反而大声地问,“胡小歌,你说什么?”
胡颜心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小歌。
小歌立马安静下来,“没,没什么……”等姐姐转过头去,她狠狠地做了一个敲打牧之凡的动作。
牧之凡才不会被威胁呢,“那天在电梯里……”他故意说得很慢,似乎要让胡小歌倍受煎熬。
完了完了,这个浑蛋真要告诉姐姐了,胡小歌急得抓耳挠腮,一幅可怜兮兮的样子。
“小歌说你的绣品快绣完了,有时间让我来看看……”牧之凡慢吞吞地说。
“哦,是吗?”胡颜心轻淡地说。
“是啊,是啊,这么巧,没想到我们居然会成为邻居,那正好进去坐坐,看看我姐绣的东西……”胡小歌的一颗心也总算放下来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冲牧之凡送去一个感谢的笑脸,这个家伙看起来不是那么冷漠无情嘛!
“之凡、牧之凡,你在那里干嘛?”林婉香在牧之凡家里等着牧之凡回来一起吃饭,明明听到牧之凡的车子的声音,却半天不见人进来,就出来看看,上来就拉着牧之凡的胳膊,“之凡,就等你吃饭了,你怎么不进去啊,站在这儿干吗?”一转头,看到胡颜心姐妹,一怔,“你们怎么在这里?”
“林小姐,很高兴和你能成为邻居!”胡颜心客气地说。
“不会吧,你们住这?”林婉香打死也不相信她们俩住得起这样的别墅。
“哼,你可别狗眼看人低,只要我们愿意,比这好的房子也住得起!”胡小歌可没有姐姐那般隐忍。
“就凭你们?哼,不会你们姐妹被什么人包养了吧?”林婉香不屑地说。
“婉香,你胡说什么啊?”牧之凡一把抓住林婉香,冲胡颜心抱歉地点点头。
“什么是包养啊?”胡小歌不谐世事,还一个劲地追问。
“林小姐,我倒看你命中可能会有此机遇,到时你可得好好把握啊!”胡颜心说的轻描淡写,却足以让林婉香恼怒,
“那种事也只有你们这些从乡下来的狐狸精能做!”
“好了,你闹够了没有!”牧之凡拉着林婉香的往回走,生怕她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你弄痛我了……”林婉香摔开牧之凡的手,揉了揉手腕,“你那么紧张干嘛,难道是你给她们买的别墅?”
“你简直不可理喻!”牧之凡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林婉香,你听好了,这个世界上有钱的人并不只是你们林家与我们牧家,人家住的房子是亲戚家的!你不要随随便便地抵毁人家的清白!”
“哼,她们说什么你就信啊,你没见她们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妖气,这种女人啊,都是狐狸精,专门迷那些有钱的人,没一个好东西!”林婉香挑衅地瞪了一眼林胡颜心。
胡颜心唇角划过一道弧线,“林小姐,既然你认定我们是专门迷惑像牧总经理这个优秀的男人的,那你可得小心点哦,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你……”林婉香简直要被气疯了。
“你不走我走了!”牧之凡冷冷地扔下一句话。
林婉香不甘心地瞪了眼胡颜心,转身蹬蹬地走进牧家的大门。
胡颜心的目光中泛出一丝冷光来。
牧天夫妇已经坐在桌前等牧之凡和林婉香了,看到他们进来吩咐开饭。
牧之凡着脸一言不发地坐在桌前,林婉香自知理亏,夹了一筷子菜给牧之凡。
“爸妈,你们吃吧,我不想吃!”牧之凡起身想要离开。
牧天夫妇对望一眼,不明白他们俩这是怎么了。
“坐下,之凡,我有话要对你和婉香说!”牧天发话了,声音不大,自有威严。
牧之凡只得坐下来。
“之凡,你和婉香从小就有婚约,这是你们知道的,现在你们都大了,我和你林伯母已经商量过了,决定让你们订婚,时间就订在这个周末!”
“爸,公司里最近事情比较多,我可能抽不出时间来准备,还是过一阵子再说这事吧!”
“不行,不能再拖了……婉香,你的意思呢?”牧天对林婉香说话可和气多了。
“我听妈和伯父伯母的。”林婉香看了眼牧之凡。
“爸……”牧之凡还想说什么,却被牧天打断,“行了,什么都别说了,明天你就陪婉香去订礼服,其它的事我来安排!”
月色如水,牧之凡依在露台上的栏杆前,端着一杯红酒,慢慢地品味,好像在品味着自己的人生……
夜风很凉,对面那座房子里有淡紫色的光从窗户里透出来,隔着那层轻纱,隔着夜色,隐约可见有人似乎在那里翩然起舞,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让牧之凡不自觉地迈开双脚,向着那一团光影里移去……他离那个影子越来越近,却就是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容,只见那个身影轻舒水袖长衫,舞姿曼妙,似乎通过舞蹈向牧之凡在诉说着什么……牧之凡努力地想看清那个人倒底是谁,他伸出手,试图撩起面前的那一层轻纱,手刚一触到那层薄纱,那个人正好回过头来,胡颜心!她一边起舞,一边用如怨如诉的眼神注视着牧之心,好像万千的爱与恨都交织在那一曲舞蹈里……许多的念头一瞬间涌向牧之凡,忧伤、无助、爱怜、疼惜、牧之凡不由地伸出去手去,想拥她入怀……
“之凡,之凡……”牧之凡听到有人在喊他。他回过头,是母亲。
“之凡,你在干嘛?”母亲走了过来,“我都喊你几遍了……”
“妈,你怎么也在这里?”牧之凡疑惑地问。
“之凡,你怎么了,我不能在这儿吗?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你又一个人喝酒啊?”母亲不悦地说。
牧之凡看看眼前的一切,我不是好好地站在露台上吗,酒杯都还在手上呢,怎么可能看到了胡颜心在跳舞呢?牧之凡努力地回想刚才的一幕,难道是我出现了幻觉?
“妈,你有什么事?”牧之凡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之凡,我知道你对我们给你定下的婚约不满意,可是这其中的关系你应当清楚,我们不能背信弃义,况且,当年你林伯父不允许自己的儿女涉足商场,可并不代表不让女婿入主天香啊,如果婉香和别人结婚,难保人家不会要求进入天香,权衡利弊,也只有你和婉香结婚,才会让公司更好地发展啊……”
“我知道,妈,你不用担心,我明天会陪婉香去订礼服的……”
对面的那座房在夜色里一片漆黑,静寂地让人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