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言子明的面,以这么尴尬的姿势,说有事情要解决?
什么事情?
言笑笑承认自己想歪了,她一把将司祈墨从自己身上推开,忍不住骂了一句:“流,氓!就你这样也配当爹地吗?”
“你也说,我是他的爹地,对吧?”
司祈墨勾起唇角,慢慢凑了过来,近到言笑笑都觉得自己可以数清楚他的睫毛。
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紧紧地握住了双手。
司祈墨沉声道:“既然我是他的爹地,那你要带他离开,却不告诉我?七年,你迟了七年的时间让我知道他的存在,现在又要离开!你觉得,我会让你离开吗?”
一字一句,敲击着言笑笑的心。
离开?这也是她无奈之下做出的一个决定。
在自己的心好不容易接受了一个人,并且开始期待和他一起共谱三人以后的生活,现在却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低垂着头,避开他的视线,平声说:“我已经说过了,我们以后没有任何的关系,你就当我和明明,从来没有出现过。”
“从来没有出现过?”司祈墨冷哼了一声,阴寒地重复了一遍。
他双手捏着她的双肩,止不住地摇晃着,几乎是低吼着:“你告诉我,要怎么样当做你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做不到,将一个已经霸占自己心的女人当做只是一个幻影,她就像是空气,没有了她,自己也就没办法继续生活了。
言笑笑觉得脑袋有点发晕,她任由他晃着,没有任何的挣扎,只是在他停下的时候,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能走了吗?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空气死一般的冷寂,司祈墨没有开口说话,却也没有松开她,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言子明冲进来,拿着手机,有些焦急地说:“妈咪,安安阿姨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现在还处于昏迷。”
什么?言笑笑睁开双眼,有些结巴:“你……你听谁说的?”
“安安阿姨的妈妈打电话找你,刚刚告诉我的。”
言笑笑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不住地猜测,刘欣安怎么会好端端地从楼梯上摔下来呢?还在昏迷,是不是情况真的很严重?
司祈墨看着她此时的模样,伸手紧紧地抱住她,安抚道:“没事的,现在我们马上就回去!”
这一天,不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就是坐在飞机上,饶是铁人一般的司祈墨,此刻脸上也满是疲惫。
可看了眼身边精神恍惚的言笑笑,他更加担忧。
他不禁想起,起初见她,只觉得这女的霸道无理,一张嘴巴巧得总是让自己生闷气,当时还觉得,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女性的存在?
可随着日渐的接触,他慢慢发现,她的坚强,她的霸道,她的无理,这一切,都只是她的伪装。
撕开她脸上的那一层面具,他才知道,她是这般隐忍,这般没有安全感,也是这般的重情义。
他心疼她,第一次甚至想要代替她痛,代替她去操心所有的一切。
下了飞机,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病房里,只有刘妈妈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无声地擦着眼泪。
言笑笑放轻脚步,慢慢地走到她身边,蹲下,握着刘妈妈的手,眼泪已不可遏制地溢满了眼眶,哽咽着问:“阿姨,怎么回事?安安怎么会好端端地从楼梯上滚下来呢?”
“都……都是那个石头!”刘妈妈捂着嘴巴,压着自己的哭声。
言笑笑一愣,过了几秒反应过来,刘妈妈嘴里说的“石头”是谁。
原来,石明辉虽然看着老实巴交,实则却是一个花花大少。
刘欣安无意间看到他在手机里,与一位美女聊着露骨的话,震惊之余只觉得恶心,于是当即提出分手。
可石明辉本来就是看中刘欣安家中的财力才愿意和她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同意分手?
谁也不知道俩个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在刘妈妈端着水果,准备送去房间给两人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她扔掉手中的果盘,冲过去,刘欣安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知觉。
言笑笑扯了张纸巾,帮刘妈妈擦了擦眼泪,说:“阿姨,不要哭了,安安一定会没事的。”
刘妈妈紧紧地抓着言笑笑的手,指甲嵌进了她的皮肤,说:“可是……医生说安安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脑袋,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现在,你叔叔又在国外,我不敢告诉他,怕他……我……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阿姨,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没事的。”言笑笑只能尽力去安慰。
一旁的司祈墨安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然后拿出手机走到病房外。
再回来的时候,他走到言笑笑身侧,低声说:“我有个朋友,是脑科的权威,我已经打电话给他了,明天就能过来。”
“真的吗?”刘妈妈忘记了哭泣,不敢置信地看着司祈墨,问:“他真的有办法救安安吗?”
这一晚,言笑笑放心不下刘妈妈与刘欣安两人,便让司祈墨带着言子明先回去。
送他们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她紧抿着嘴唇,说:“司祈墨,谢谢你!”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司祈墨抬起手,本想要抚摸她的脸庞,可看到她下意识地闪躲,眸光暗了暗,最终只能放下手,低声说:“照顾好自己。”
第二日一大早,司祈墨便带着他的朋友来到了医院。
那人没有多余的一句废话,了解了一下情况,查看了一下刘欣安的脑部CT,当即说:“脑部有血块,需要进行手术。”
“什么……”刘妈妈听到“手术”两个字,整个人都软了,靠在言笑笑身上,再次红肿着眼眶,哭出了声。
不就是从楼梯上摔下来吗?为何还要做手术?
一旁的医生继续解释:“从楼梯上摔下来,可大可小,现在,您的女儿脑袋里有血块,如果能自行消散,自然不需要做手术,可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四个小时了,血块没有任何消散的迹象,手术必须最快做越好。”
听完这一番解释,刘妈妈更加蒙了,她紧紧地抓着言笑笑,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
言笑笑此时也是六神无主,她下意识地抬眸看着司祈墨,满是无助与不安。
“手术安全吗?”
司祈墨下意识地问出了这么一句。
医生“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他抬起手拍了一下司祈墨的肩膀,“司总,你也会问这种傻问题了?”
司祈墨有些尴尬,一时也是着急了。
他轻咳了一声,还未开口,医生已是看着林母解释道:“手术肯定是有危险性的,但这个算是小手术,成功率也是比较高的。”
送走司祈墨与医生,言笑笑安慰着林母,最后同意了手术,时间就安排在了下午,有些匆忙。
虽然操刀人就是今天上午那名医生,虽然司祈墨在身边不住地安抚着自己,言笑笑还是止不住地紧张,不住地抬头看着司祈墨,问:“真的会成功吗?”
“放心吧。”
他的话,虽然简简单单,只有三个字,却犹如一股力量注入她的身体。
这场手术一直进行了四个多小时,当医生带着一脸疲惫出现在手术室门口时,对他们露出笑颜,“手术很成功。”
这一刻,言笑笑一直揣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晚上,言笑笑搭乘司祈墨的车回家,下车的那刻,她再次低声说:“谢谢你。”
如果这次没有他,想必事情解决得不会这么顺利的。
司祈墨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柔声说:“笑笑,和我不要这么客气。”
言笑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原本已经下定决心离开,可现在,却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情,她却犹豫了。
只是,空气中,还是漂浮着尴尬的气氛,她的双手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放,抬头看了他一眼,终究只是紧抿着嘴巴,抬手去开门。
司祈墨拉住她的胳膊,拥进怀里,他凑在她的耳旁,低声说:“笑笑,别再离开我。”
声音里,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司祈墨何须要这样对别人说话?
言笑笑终究还是不忍心,想要推开他的手慢慢地放下,说:“让我考虑一段时间,好不好?”
一段感情中,最艰难的,就是与父母相斗争,她没有这个信心,可看着司祈墨不愿意放开自己的手,她却又犹豫了。
“笑笑,只要你别离开我就行,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
司祈墨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言笑笑的心愈发地乱了,她推开他,没有再说,从车上下来,径直去了回了家。
言子明还在客厅等着她,一听到开门声,就迎上前,仰起自己的头,问:“妈咪,安安阿姨好点了吗?”
“好多了。”言笑笑的脸上满是疲惫,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问:“你怎么还不睡?”
“爹地让我在家里等你。”
下午的时候,言子明就接到了司祈墨的电话,先问了几句他的情况,随后就交代,让他晚上先别睡觉,等言笑笑回来,看看她的情绪。
言笑笑听完,有几分的恍惚,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如果差一点,那现在的自己也就不必这么难受了。
第二天早上,言笑笑刚刚睡着,就接到了林妈妈的电话,声音有精神了许多,说:“笑笑,安安醒了。”
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躺在病床上的刘欣安一脸苍白,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言笑笑的眼眶止不住变得潮湿。
刘欣安扯动嘴角,虚弱地说:“笑笑,你哭什么啊?我已经没事了。”
“安安,都怪我。”言笑笑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