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笑心满意足地收回手,说:“都这个样子了,还是安分点的好!”
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病房里的东西,坐在一旁,问:“要不要帮忙找个看护?”
“你不就是吗?”赵子恒反问了一句。
言笑笑撇了撇嘴,把手机举在他眼睛上方,“看清楚,我昨天就已经从杂志社里辞职了。我今天过来,纯粹是我的爱心行动,看你可怜。”
说到这,言笑笑便顺势问了一句,“你家人呢?怎么都没出现?还不知道吗,需不需要我帮你通知一下?”
说完,她一直没有等到赵子恒的回应,这才转身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只剩下了怅然与寂寞。
她不由愣了一下,忙笑着说:“算了,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通知的。我还是赶紧帮你出去找个看护吧。”
说话间,言笑笑已经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心中却是对赵子恒刚刚表现出的反应有些好奇。
他一向给她的感觉就是吊儿郎当,即便手头上有一家地产公司,还有一家杂志社,规模说不上大,但在C市已经小有名气了。
可他却依旧是玩笑不断。
可正是这样的他,在刚刚自己提起家人时,脸色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她似乎从未见过赵子恒这幅模样。
言笑笑找了一个骨科看护方面的权威,岁数虽然有些大了,但是大家给她的评价却都是很好。
她回病房,正准备将这件事情告知于他的时候,就听分赵子恒轻叹了一口气,问:“你知道赵平吗?”
言笑笑摇摇头,对于C的人,她并不是很了解,经常名字和人对不上号。
还记得,当初和司祈墨在一起的时候。
两人一起出去吃晚餐,小小的包厢里就他们两人,倒是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宁与舒适。
只是,没多久,就陆续有人敲门进来,手中拿着刚刚倒满的酒杯,过来与司祈墨打招呼,希望他能在以后得事业上,多照顾一下。
言笑笑百无聊赖地去双手托腮,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面前的东西,不禁抱怨,“到底还有完没完了?我们是出来吃饭,又不是交际的。”
“行了。”司祈墨捏了捏她的鼻头,“不喜欢的话带你换个地方。”
“好。”
言笑笑就等着他说这句话。她迅速地起身,拉开包厢门,赫然看到一个满脸通红的男子端着酒杯现在门口。
她觉得有几分眼熟,下意识地喊了出口,“杨总?”
“什么?”被称为王总的男子蹙了下眉。
这时,司祈墨也正好走了过来,拥她入怀,笑着说:“这是王总。下次要记住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牵着言笑笑离开了,边走还不忘嘲讽一下言笑笑的记忆力。
那名王总离开包厢不过才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笑笑?想什么这么入神?”
如果不是赵子恒突然见她得名字,只怕她此时还放任自己在回忆里挣扎着。
她摇摇手,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问:“你刚刚问我的赵平是谁啊?”
赵子恒的嘴角浮现了一丝苦涩,“我爷爷,只可惜,我永远不能光明正大地叫他一生爷爷!”
“为什么?”言笑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因为我不是正房生的,所以就注定我没办法真正地进到赵家。所以才落了这么一个下场,住院了连一个亲人的影子都叫见不到。”
赵平正是赵子恒的爷爷,在五十年前的C市,他也是红极一时的风云人物。
白手起家的他手中的生意铺得很大,基本遍布了各个产业。可也正是忙于生意,却忽视了对自己孩子的教育。
他育有两女一子。其儿子,排行老三,正是赵子恒的父亲,赵长东。
既是老来得子,又是幺子,家中的长辈对他非常宠,基本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这也就造就了他后来的一事无成,每日只知道流连在各个女人的怀里。
而赵子恒的妈妈正是其中一人。
本来,赵妈妈并没有打算让赵子恒回到那个家里,只不过她自己的身体并不是很好,怕自己去世以后他会无人照顾,在这个世界上流浪,迫于无奈,只能将他送回了赵家。、
可是,赵家早就有了一个当家作主的人。她也有自己的孩子,赵子恒在她看来,无异于不是那个来分割自己孩子财产的侵略者。从小,赵子恒过得生活并不比常人好。只是外表光鲜,内里藏有多少的龌龊却是无人诉说。
所以,在他长大后,有能力了之后,就从赵家搬了出来。只是在每个月,赵平规定的家庭日的时候,才会回到赵家露一面。
言笑笑沉默地听完赵子恒说完所有的事情,她从未想过,原来笑容背后藏有这样的故事。原来,任何一个人的人生,都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只是,他为什么突然会自己的事情告诉她?言笑笑猜不准,她也没办法对于他人的人生做任何的评判。
毕竟,父母、家庭并不是他们所能选择的。
她只是起身,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问:“说了这么多话,嘴巴干了吧?喝点水?”
“言笑笑,你还真是没良心。我说了这么多,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的?”赵子恒想要将头扭到另一边,却奈何脖子上的固定器,让他这话说得明显少了几分底气。
言笑笑看了他一眼,将茶杯放回柜子上,“看来你不渴,那就算了。我先回去了。”说着,她作势去拿挂在一旁的包。
“诶诶……”赵子恒忙喊住她,一时忘记了身上的伤势,想要坐起来却传来一阵的疼痛,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
原本缠在腰上的白色纱布顷刻间也被鲜血染红了颜色。
言笑笑忙叫来医生,却是不敢再与他开任何的玩笑。不知是因为他将自己的身世如此坦白地告诉她,还是因为言笑笑认为两人在父母这一方面,似乎有着一些共通点,无论是哪一种,两人的关系却是在无形之中拉近了不少。
不用再去杂志社报道,言笑笑每日会到医院看望他,有时候带上自己煲的汤,有时候则是让周末待在家中的言子明也一同前往。
赵子恒本就像个孩子一般,与言子明聊起关于游戏的事情,两人倒是特别的热络。刚一见面不到半个小时,两个人便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起来。
倒是郎隐,从自己这里拿走了刘欣安参加培训的地址,看这架势,是想要去将她重新追回来。可却是迟迟都没有出发。
倒是让言笑笑有几分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恨不得直接将他绑架丢进飞机里。
…………
司祈墨刚结束一个冗长的会议。从会议室里出来,秘书就迎面走了上来,说:“司总,有位小姐在您办公室里等您。”
他皱了皱眉,摆摆手,推门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在沙发上的,正是林晓。
自从那日之后,两人就没有再碰面。司祈墨身为男人,自然不会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在言笑笑之前,他本就不是一个吃斋念佛的和尚。
而且,对于那天晚上,即便他喝到断片,但对于这种事情,总会还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吧?可他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也正是让他觉得奇怪的地方。
毕竟以前这种情况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
林晓见到他,忙站了起来,嘴角带着大方得体的笑容,说:“会议开了这么久,很累吧?”
“今天过来什么事情,说吧。”司祈墨将手中捏着的资料往空中一抛,准确地落在了办公桌上。随后,他走到柜子旁,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顺便问了一句,“要不要来一杯?”
“不了,我喝白开水。”林晓舔了舔唇,显得有些犹豫,“祈墨,我本来是不打算来找你的,可是……”
司祈墨端着咖啡,倚靠在柜子旁,看着林晓,打断她的话,说:“直接说吧,不用拐弯抹角了。”
林晓抿了抿唇,过了片刻,说:“我怀孕了。”
怀孕?饶是镇定的司祈墨,此刻也不由地睁大了双眸。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片刻,才问道:“那天晚上的?”
林晓点头,“我知道你心中没有我,所以我也不强求。孩子我一个人会养大的,我今天来只是想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你,毕竟你是孩子的父亲,你有知情权。”说完,林晓低头拿起包,往门口走去。
司祈墨沉默了几秒钟,放下手里的咖啡,声音没有任何的波澜,“既然这样,结婚吧。”
“真的吗?”林晓转过身,眼眶已泛红,双眸也变得湿润了起来。
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情,迟早要被司父司母知道,到最后终究还是逃不过这样一个结果。而且,笑笑她……司祈墨只要想起他,心中便涌起了一丝苦涩。
赵子恒住院,她每天都会去医院看他,还会带上言子明一起过去。想必三人的感情已经很稳定了吧?
有一次,司祈墨借口自己去医院做检查的时候,故意绕到了赵子恒的病房门口,驻足了一会儿,耳朵里只能听到言子明与赵子恒说笑的声音,宛若他们两人才是亲生父子一般。
司祈墨回过神,对着林晓点头,“嗯,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在孩子出生之后,确定他是我的之后,再举办婚礼。”
这样的条件,非常冷漠,也不近乎人情。
林晓听完的这一刻,愣了一下。她低垂着眼眸,想了许久,最后还是一句话也没有,点了点头,说:“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