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不知什么时候飘了过来,恰好遮住了那下弦月。
夜深了,月也笼罩在乌云中,只余下点点的光点泄出。
“喝了婚嫁时才有的上好女儿红,咱们也不能辜负这一番美意。”
厉衍之说的这番话,郁茉一时还没有回过味儿来。
可倏然,厉衍之就站了起来,继而一手环住了郁茉的腰。
只是轻轻的一用力,郁茉就落在厉衍之的怀里。
身子一轻,然后就落入了他结实的臂弯里,顿时郁茉错愕地瞪大了眼:“阿衍,你这是干什么?”
嘘了一声,厉衍之轻声在郁茉耳边说道:“良辰美景,不可辜负。”
说着,他就提步抱着郁茉往屋里走。
再是刚才没回过神儿来,现在她也是明白了。
随着厉衍之坚定的脚步,郁茉只觉头有些晕乎乎的。
她想,是不是刚才那几杯酒的酒劲儿上来了。
不由的,她靠在厉衍之的怀里,微仰着头望着长廊上那一排兔子灯笼。
灯笼散发的光晕更是令她目眩,又也愈加昏沉,微眯着眼,郁茉的思绪也越来越模糊。
依稀间,郁茉听到厉衍之抬脚踹门的声音。
砰的一声,听得她不觉地皱眉。
“这里一点一滴可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东西,你动作轻点儿。”眯着眼,郁茉慵懒地说着,语气里带了娇嗔的责怪。
厉衍之听着,好笑地扬起了唇:“囡囡你果真本性里带了财迷,才得了这宅子,你就爱惜如此,我不就是踹了一脚,有什么要紧的?要真是被我踹坏了,大不了我赔你一扇。”
他这话一说,郁茉却是不屑地轻哼:“给了我的东西可抵赖不了,我自个儿的宅子,我当然爱惜。”说着,她清了清嗓子:“厉先生,别以为你钱多就了不得。踹坏了我的门,你就算用金子给我做一扇一模一样的,我都不稀罕。”
可真别说,郁茉这话,厉衍之是真信的。
也不知道郁茉是不是从小就浸yin在诗词歌赋、史记书经里,时而郁茉倒也真是有古时一些诗人的清风傲骨。
而后,厉衍之就再也没说话,轻轻的他将郁茉放到了床上。
头昏沉沉的,躺在了柔软带了艾草香气的被子上,郁茉顿时更慵懒了许多,语气里带了软糯,就跟粘了白糖的糯米团子似的甜腻黏糊:“阿衍,我可能是醉了。”
说着,郁茉无力地抬起手,摸摸有些发烫的脸颊。
今晚郁茉喝了不少,可厉衍之见着她一杯一杯的喝,竟然也没有阻止。
现在,郁茉可不止酒气上头了嘛!
灯光下,郁茉脸颊绯红,莹润透着嫣红的肌肤在光亮下更是闪耀光泽。
意识有些迟缓的她,恹恹地躺在床上,分外的娇艳柔媚。
厉衍之站在窗边,看着她的模样,嘴角露出满意的笑。
“要不要喝点水?”厉衍之说着,竟然俯下身,给郁茉脱了鞋子。
娇柔地轻哼了声,郁茉算是点头。
听得她这有气无力的轻哼,厉衍之顿时心头涌起一股燥热,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故而,他转身来到桌边给郁茉倒了水。
“来,喝水。”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抱起郁茉,厉衍之说道。
半梦半醒间,郁茉格外顺从,她点点头,闭着眼等着厉衍之给她喂水。
瞧着她跟只可爱的小白兔似的,厉衍之会心一笑。
温热的水从喉咙滑下,郁茉瞬间清醒了几分,通体的也有几分暖意涌起。
她这才慢慢睁开眼,一眼就瞥见放在桌上的兔子灯笼。
“阿衍,你去把兔子灯笼点上,我要看。”嘟着嘴,郁茉抬起手,指了指那灯笼。
昨晚那兔子灯笼里的蜡烛烧完了,郁茉半夜一醒,又忙推推厉衍之赶紧给她点上,直到看了那透着熏黄光晕的灯笼好久才睡。
今晚,她这阵仗,怕又得瞅着灯笼睡。
一想到接下来的事儿,厉衍之轻轻皱眉:“喝了水咱们就赶紧睡了,以后我就专门在你房间点个兔子灯笼,夜夜你看着睡怎么样?”
以后来日方长,郁茉看久了也该腻,但春宵一刻值千金,今晚这时间耽误了不得多可惜。
郁茉却是摇摇头,她抬起眼看着厉衍之:“不要,我就得看着灯笼睡觉。厉先生,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思,赶紧去给我找蜡烛,点灯笼。不然,今晚你什么也得不到。反之,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兴许还能许你点儿什么。”
喝了酒的郁茉胆量也大起来,以往说起来害臊的话,现在她冲口而出,也没有觉得不妥当。
厉衍之这边,闻言当场精神一震。
“小丫头,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不能抵赖。”挑眉,厉衍之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郁茉手一挥,允诺道,好一派豪气干云。
那事儿需要情趣,厉衍之向来是个中好手,而他也很懂得拿捏时机。
美人儿高兴,他也能称心如意。
没一会儿,头顶的灯光暗了下来。
接着,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桌上的兔子灯笼骤然亮起来。
靠在床边,郁茉看着那灯笼,眼里投映着那灼灼的亮光。
而站立桌边的厉衍之,也在光的掩映下,眸光璀璨。
复而,目光放到了他身上,郁茉笑意嫣然。
厉衍之牢牢盯着她:“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数?”
“一言既出,八匹马都难追。”骄傲的扬起下巴,郁茉回答。
夜在逐渐灼热的房间里过得很快,那盏兔子灯笼闪烁的微黄的光,隐约将两人痴缠的身影照射。
“囡囡,刚才你可说了,我替你点灯笼,你就许我点儿什么?”动作停下,厉衍之喘着粗气,用粗噶的嗓音说道。
脑子一团浆糊,郁茉的神智早就不清晰,一听厉衍之这话,她娇俏的一手按在了厉衍之的肩头。
刹那,她越过他,到了上方。
“这样,你满不满意?”脸色陀红,郁茉亦是满头热汗。
下方的厉衍之立刻会意,他嘴角一勾,邪气的笑扬起:“我的囡囡,深得我心啊!”……
清晨醒来,郁茉是头重脚轻,脑子也晕乎乎的。
半晚的疯狂外加宿醉,对郁茉来说,实在是不好受。
跟郁茉病恹恹的模样相比,厉衍之是神清气爽,精神奕奕。
瘫在床上,郁茉看着端了早餐进来的厉衍之,脸上一热。
昨晚,她虽然醉了,但醉意里她还是记得清自己做过什么。
都说酒壮怂人胆,这句话真是不假。
本来是克制不再多喝酒,但因那女儿红的特殊,她就多喝了几杯。
还有,厉衍之无端端送她一所宅子,无论如何,她也得让他高兴些。
好在,厉衍之也体贴,其实也没真让她昨晚‘主导’。
“喝点蜂蜜水,酒醉可不好受。”厉衍之说着把托盘里的蜂蜜水端给她。
结果温热的水,郁茉脸也跟着热热的,她问道:“章伯呢?见我没出去,他没说什么吧?”
“现在害羞是不是太晚了?”厉衍之好笑地说着,就转身把早餐摆上桌:“人家那么大的年纪怎么不识趣?就算有什么,他是过来人,也会体谅我们‘年轻气盛’。”
听着他这话,刚刚还羞涩的郁茉顿时换了张脸,她冷哼:“啧啧,厉先生,这年轻气盛放在你身上,会不会不妥当?”
年纪的问题,一向是厉衍之在意的话题,但今天他却没了往日明显的不满。
他只是顺手把粥放在桌上,然后轻描淡写地说:“呀,即便我比起你来大了那么多又怎么样?你不得整日都要黏在我身边吗?我上了年纪,却找了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磨人精,在外人看来,也是我的本事,也不都得带上佩服的眼神看我?我啊,该享受才是。”
一夜之间,厉衍之却是换了个样子,弄得郁茉错愕地张了张嘴,半天没说话。
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接着,厉衍之说道:“小丫头,你猜猜刚才我去拿早餐时章伯说了什么?”
一听章伯,郁茉霎时一惊,章伯那张嘴,损起来,可和厉衍之是不相上下啊。
“他特地把这盘豆腐郑重的递给我,然后说着,这人上了年纪,就爱吃嫩豆腐,可殊不知,豆腐吃多了,不消化不说,还会肾不好。”说完,厉衍之瞥了眼郁茉,又将目光放到了那盘豆腐上:“囡囡你说,章伯这是什么意思?”
从刚开始的愕然,到后来的乐不可支,郁茉乐得不行,捧着肚子倒在床上打滚儿。
厉衍之看了看她,只得无奈的摇头,他可真没想到,那章伯的嘴那么损。
笑出了眼泪,郁茉抬手去擦拭眼角的泪花:“我觉得章伯说得不错,我这块儿嫩豆腐,你以后还是少吃点,不然以后肾不好,可就怨不得旁人。”
厉衍之对郁茉的嘲弄却是不在意,他冷笑着说:“你想不想知道,我跟章伯说了什么?”
听着,郁茉好奇地看着他。
“肾以后好不好,试过才知道。”
顿时,郁茉额角突突地跳起来。
好吧,要论嘴损,厉衍之称老二,没人敢认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