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茉,别走……别离开我。”
瘫在软座上的宁浔见郁茉转身欲走,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气力,他猛地站起来,想要去追。
可喝了一晚上的酒,此刻的他却是已经手脚发软。
焦急的他才垮了一步,脚下就一软,继而倒在了软座上。
且他这一倒,一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酒瓶。
顿时,刺耳的玻璃碎裂声响起。
心烦意乱的郁茉听得包厢里的声音,却是再无心思去管,她只是随手抓住一个端着托盘的服务生:“包厢里的客人喝醉了,你去找周总监,让他派人处理。”
说完,郁茉就加快了脚步,头也不会地往外走去。
她此刻只觉得心口压着一块大石般,怎么也喘不过来气,满脑子想的,只想走出去,透透气。
亦是夜深,可处于虞城最繁华地段,郁茉从‘迷境’走出时,外边儿仍是时不时有人路过。
头突然刺痛起来,在冷风中,郁茉不适地靠着路旁的路灯,紧闭着眼大口地呼吸着。
她仍是穿着‘迷境’服务生的衣服,裙子刚到膝盖处,所以她两条白皙纤瘦的小腿就这般露在冷风中。
没一会儿,郁茉就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还未入秋,可夜里的风已经带着寒意。
突然,身旁有一辆车停下。
郁茉挣扎着抬眼去看,就只见车窗缓缓摇下,厉衍之冷寒的脸霎时出现在眼前。
虽说他此刻满脸的冰霜,可郁茉见了却是心中一暖。
看着他,郁茉竟然也忘记了头疼,好半晌,她都痴愣地看着他。
亦是回视着她,厉衍之像是并不着急,就静静地等着。
可是,突然的,厉衍之的眼睛却落到了郁茉露在冷风中的两条腿上,顿时他眉头皱得老高:“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滚进来。”
头一次,郁茉见识到他这般暴躁的模样。
从她第一天认识厉衍之开始,他要不是冷肃着脸,就是一脸嘲弄,现下暴躁的厉衍之,让她很不适应。
有些犹豫,郁茉迟疑地没有上车,
可是,突然一阵冷风刮过,郁茉两条光溜溜的腿再也扛不住,接着她想也没想,就急忙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郁茉,你这谱摆得挺大啊!做个‘迷境’的服务生,还要我来接你。”嘲讽着,厉衍之偏头看着她。
车里很暖和,手脚冰冷的郁茉没一会儿就缓了过来。
“我又没让你来接。”靠着椅背,郁茉有气无力地说。
脸色又一沉,厉衍之愤愤地咬牙:“既然你不乐意,那就给我滚下去。”
郁积在心头的怨和恨在厉衍之这一刺激下,瞬间喷涌而出,郁茉急促地呼吸着,双眼怒视着他:“滚就滚,没你我还活不了了?”
说着,郁茉作势就要拉开车门。
哪知,厉衍之却是一把将她的手腕牢牢扣住:“郁茉,这个死丫头,就作死吧你。哪天,老子真不管你了,你可就没地儿哭去了。”
厉衍之这一吼,方才还挣扎着要他放手的郁茉瞬间消停。
接着,她呆呆的看着他,片刻后就换上了满是委屈的表情。
“厉衍之,我头疼……这里也闷闷的,我难受。”拍拍心口,郁茉欲哭无泪地冲他说道。
这下,换厉衍之愣住。
“我难受,难受得快死了。”郁茉一边说着,一边朝厉衍之伸出手。
脸色铁青地看着她,厉衍之道:“你干什么?”
“抱我。”说着,郁茉也不管那么多,竟是猛地就往他怀里扑了过去。
在厉衍之的怀里,郁茉全身颤抖着,像是一只受惊的雀鸟,慌乱无神地急需要找到依靠。
而这时,厉衍之则无疑成了她全部的依靠,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郁茉窝在了他的心口处,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过了许久,郁茉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
可即便她渐渐平静,她也舍不得离开厉衍之的怀里。
就这般,郁茉紧紧地依偎在厉衍之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倍觉心安。
“我还是头一次见女人投怀送抱,跟慷慨赴死一样。”拥着郁茉,等她情绪稳定后,厉衍之无奈的叹息。
听罢,郁茉居然闷声地笑了起来,她抬起头看着厉衍之:“你从公司出来,直接就来接我了?”
“……废话。”厉衍之没好气地冷哼。
郁茉伸出手原是想摸摸他的脸,可一抬手,她却碰到了他已经冒出青黑胡渣的下巴:“昨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才刮了胡须吗?怎么又长出来了。”
“因为某人我火气大,胡须就长得快。”冷着脸,厉衍之哼了哼。
抿抿唇,郁茉的手仍是在他下巴处摩挲着,忽而她凑到了他的耳旁,低声说道:“那,你想降降火气吗?”
无疑,郁茉这句话撩到了厉衍之的心尖。
“你说的,倒是可别反悔。”
静寂中,引擎的轰鸣声响起,厉衍之踩足了油门。
已经安然地坐在副驾驶座上,郁茉靠着椅背。
就在小车飞驰而去时,她恰巧从后视镜里看到正被两个服务生架着抬出‘迷境’的宁浔。
看着后视镜里,宁浔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后,郁茉才转而睨了眼身旁的厉衍之。
这时,她已经满心安定。
虽然郁茉说是回去后要给厉衍之降火气,可真等两人回到‘樾上府’时,郁茉已经睡得很沉。
停下车,看着靠在座椅上熟睡的郁茉,厉衍之无声地叹息。
“我上辈子,莫不是真欠了你的债?”
宁浔和盛欢予的订婚宴虽然不盛大,可无不精致浪漫。
订婚宴现场到处铺设着盛欢予喜欢的香槟玫瑰,晃眼一看,竟是一片芬芳馥郁的玫瑰花海。且现场的每个细节都做到了精致,足以看出用心。
站在门口迎接宾客,身着纯白西服的宁浔温润地笑着,他脸上有了些疲惫,可仍是认真地招呼每一位宾客。
看着他露出倦意,到场的客人皆是关切地问候。
都以为,筹备了这场小而精致订婚宴的是宁浔,所以他才这般疲惫。
休息室里,已经准备好,洋溢着幸福微笑的盛欢予最后跟工作人员确认好流程后,才终于是安心地长吁了口气。
等到工作人员离开了休息室,在一旁站着的谢岑再也忍不住。
“欢予,你说这场订婚宴是你筹备的?怎么可以……宁浔可是……”谢岑错愕不已地惊呼道。
给盛欢予整理裙摆的乔沐儿却是皱眉:“你乱吼什么,这不是在自己家,收敛点。”
比谢岑多个了心眼,虽然这场订婚宴盛欢予并没有让乔沐儿和谢岑参与,可乔沐儿却很早就有所察觉。
故而,得知这个消息,她并没有太惊讶。
颇为满意地看了看乔沐儿,又不耐烦地瞥了谢岑一眼,今天会是全场最瞩目的盛欢予嘴角依然想着温暖幸福的笑:“谁筹备的这场订婚宴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待会儿在台上的是我和浔哥哥就可以了。近来,浔哥哥开始接手打理宁氏,我如何也不能让他为订婚宴再辛苦劳累。我啊,知道什么事情是最重要的。则,一开始浔哥哥也是想亲自筹划的,关于订婚的请柬就是他安排人设计的。不过后来,他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我也就全部揽了过来。关于这件事,我希望你们能好好保守秘密。再”
听罢,谢岑对刚才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一听盛欢予这么说,她是连连点头。
而乔沐儿亦是满头地答应、保证。
“欢予,我真为你高兴,等了这么多年,你终于和宁浔走到今天。”乔沐儿看着镜子里温婉动人的盛欢予赞美道:“今天,你真的太漂亮了,待会儿一定是惊艳全场。”
“可不是嘛。”谢岑从旁附和。
这些话是说到了盛欢予的心坎,她守着宁浔十多年,虽然期间经历波折,可如今终于是美梦成真。
突然,就在三人欢悦地聊着时,休息室的门被敲响。
“应该是手捧花到了。”盛欢予看着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思忖着说道。
果然,如她所料,工作人员将手捧花拿了过来。
可是,待欢喜雀跃的盛欢予看清花束时,方才堆满笑容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花束的用花茉莉?我反复说过很多次,要用香槟玫瑰。”情绪激动着,盛欢予一把夺过那手捧花。
那工作人员也是惊讶不已:“香槟玫瑰?两个小时前有一位说是您好友的女孩儿跟我们最后确认,说是您临时想换成茉莉花的花束。这个季节,茉莉花花期早已经过了,我们也是很不容易才找到。”
“欢予,你怎么了?我觉得这束茉莉花也挺好看的啊。”谢岑再次不带脑子地说道。
她身旁的乔沐儿一直在跟她使眼色,可她就是没看到。
啪的一声,盛欢予将那束馨香的茉莉花使劲地朝窗外扔了下去:“一直以来,我都是我跟你们确认流程和订婚宴上所需要的物品,什么时候我又出现了个好友?我要的是香槟玫瑰的花束,不论你们用什么手段,都要给我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