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难得的,厉衍之柔了语调说着。
深深凝视着厉衍之好半晌,最后郁茉摇摇头,认真坚定地说:“不行,我都花了这么长时间练习。如果这会儿放弃,之前的努力不都全白费了吗?”
听着,厉衍之哑然一笑。
是啊,郁茉哪里会轻言放弃?
从他认识郁茉开始,她可就带着有时会呕死人的倔强和傲气。
“其实,我很好奇,你怎么会乖乖地听了我的话,学起了打领带。”厉衍之静静地看着她,问道。
郁茉想了想,答道:“一来,我原以为,打个领带很简单,所以才学的。再有,想着既然我是你厉衍之的女人,学着小女人般给你打个领带很正常。以前看那些电影里不是有过这样的情节吗?女人温柔地为男人打着领带,好不恩爱缠绵……呸呸呸,现在想来,这一点儿都不浪漫。而且,你这大冰块,跟你哪来的恩爱缠绵,我今天一定是脑子卡住了。”
郁茉懊恼的模样,娇嗔的语调让厉衍之心情大好,他抬手摸摸她的发:“唉,我教你吧!”
“不学了,我十个指头都累了。今天,它们一刻都不得闲。”郁茉拧着眉,拒绝道。
可厉衍之却是不打算放过她,就见他从地板上拾起一条打着难看死结的黑底带金色波点的领带:“开始吧!”
说着,他修长好看的手指翻飞,那领带上的死结没一会儿就被解开。
随即,他又解开脖颈上的领带,将手里的领带挂在了脖子上:“既然将来是要给我打领带,现在就开始在我这儿练习吧!”
郁茉微微扬起头,看着他清隽不凡的脸,一时呆愣住。
“怎么?想用发呆这法子偷懒,我可是不允许的。”脸上表情冷冷的,厉衍之淡然地说道。
噗呲一乐,郁茉白了他一眼:“你开个玩笑都让人看着有压迫感。能有你这能力,也算登峰造极。”
厉衍之听罢,脸上的表情一僵。
素来世人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郁茉和厉衍之两人却也如此,他们都没发现,这段时间来,厉衍之脸上的表情愈来愈多,而笑意也越加深。
“反了,解开再来。”
“又错了,再来。”
“……这次,总算是对了。不过,打得太难看,再来。”
不知不觉,就为这打领带,两人磨了一个多小时。
夜凉如水,已经快到凌晨两点。
跪坐在软垫上,郁茉手里拽着领带,满脸哀求:“厉先生,我真的困了,咱们洗洗睡吧!太晚了,你明天不也得上班吗?”
坐着,垂头看着眼里殷切盼望着的郁茉,终是轻叹:“郁茉,还好你只是手上功夫差了些。不然……我保不齐我会后悔要了你。”
“你说什么呢?厉衍之,就为打个领带,你就嫌弃我了?”郁茉顿时困意全消,她手紧紧拽住领带,迫使厉衍之低下头。
对她的肆意厉衍之却是一点儿不觉得气恼,反倒颇为配合地低下头:“看来你真是困了,脑子都不够用。我是说,庆幸你只是手上功夫差了些,其他的‘功夫’,到目前为止,我还算满意。”
这时,郁茉哪里还会不懂他说什么。
脸颊,微微的发烫,心跳也乱了。
咫尺的距离,郁茉与他四目相对,空气中蓦然萦绕起了暧昧的气息。
接着,他的唇慢慢覆下,贴上了她略带微凉的唇瓣。
“太晚了,你明天不是还得上班吗?”被厉衍之吻得晕晕乎乎的郁茉,用残存的理智,哑着嗓子说道。
已经将郁茉抱到沙发上,厉衍之有些不满意郁茉都到此时还说出煞风景的话:“是我上班,所以你不用太操心。”
说着,他张嘴在她的脖子上撕咬了一口。
闷哼一声,郁茉摇摇头,手也开始有气无力地推了推他:“可是……”
不打算再给郁茉说话的机会,厉衍之还未等她把话说完,就已经堵住了她的唇。
没多久,郁茉就接受着他的吻。
“这就对了。”厉衍之说:“差一点,你就让我深深的感受到挫败感了。竟然都到了这个份上还能让你有理智跟我胡说八道。”
“……我错了。”
“嗯,知道讨好我。真是聪明的小丫头。”
之后,一切都好似水到渠成。
一场暴风骤雨后,郁茉全身已经无力,只能瘫软地倒在床上。
房间的窗帘并没有拉上,故而她得以看清天边已经从暗黑一片有了一抹深蓝。
可就在郁茉迷迷糊糊要睡去时,身旁的温热突然消失。
仅剩的清醒,郁茉半眯着眼,借着床头小灯的微光,她看着厉衍之穿着白色浴袍,离去的背影。
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郁茉沉沉地合上了眼。
他们之间本就是掺杂太多,其中却是没有任何情愫。
厉衍之这般,亦是对他们两人都好。
第二天郁茉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很好。
虞城的天空,除去夏天外分外湛蓝外,多半时候都会有些阴郁。
而渐渐转冷的天好几天都阴沉着,今天难得有了灿烂的阳光。
躺在床上,郁茉看着外边的阳光,蒙上了层阴霾的心仿佛也被这光照亮。
慵懒地动了动,郁茉正要掀开被子起来时,目光却被放置在床头的那一叠书吸引住了目光。
昨晚的疯狂令郁茉全身酸疼,她咬着牙,吃力地抬起手。
“古典诗词?”拿起书,郁茉看了看,心头有一种莫名的悸动。
这,无疑是厉衍之拿回来的。
她从未想过,亦或者说,她从未奢望厉衍之会记得她说过的话。而且,更不奢望他还会根据她的喜好为她买书。
心口处的情绪翻涌,郁茉又抬手拿起了另外一本。
忽而,就在她拿起那本书时,一封夹在两本书间的香槟色的帖子却吸引了她的注意。
放下书,郁茉拿起了帖子。
不知为何,当她看到帖子上N&;S的字母时,心脏就有被重重一击的感觉。
顿时,她竟然呼吸不匀,亦是有窒息感。
手指轻颤着,郁茉咬着唇最后还是打开了请柬。
当宁浔和盛欢予的名字出现在眼前时,恍然的郁茉倒没了方才不适的感觉。
此刻的她,竟是分外冷静。
“订婚这么美好的事情,怎么就藏着掖着不让人知晓呢?”嘴角噙着冰冷的嘲讽,郁茉眼里亦是蒙上一层彻骨的寒。
宁浔和盛欢予会结婚这件事,郁茉早已明了。
先不谈两人早就走到了一起,且说宁盛两家都有以姻亲的方式结盟的打算,两人就肯定会绑在一起。
已经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感觉,拿着请柬,郁茉躺在床上,愣怔了好半晌。
突然,在请柬下方,她突然看到有一个小花儿的印记。
这个印记是随着请柬印下,没有颜色且只有小小的一点,却是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
深深凝视着这个印记,郁茉突然冷笑着说道:“宁浔,事到如今,还玩儿这种‘痴情’的把戏有意思吗?不过,若是盛欢予知道了这个印记的来历,不知道她作何感想。”
初夏时节,在泛着古意的小园子里,一丛丛的茉莉正值花期,雪色的重重花瓣开得正好,甜香浓郁的额香气充满了空气里。
闻着沁人心脾的香,不过十四五岁的郁茉坐在石凳上,满足地闭了眼深深呼吸着,迷恋地扬起了嘴角。
只见她坐在石桌旁,她手里拿着制作精致的毛笔,笔尖下带着点点金粉的信笺上已经写了几行字体娟秀的小篆。
而在信笺旁,几朵雪色的茉莉花随意地放置着,瞧着竟有几分闲适悠然的风韵。
“哟,我们小茉刚才辣手摧花了?”不知何时,亦是与郁茉差不多大的宁浔突然出现。
他笑得温和,伸手拾起信笺上的一朵茉莉花。
睁开双眼,郁茉看着他,调皮嘟嘴:“才不是,我刚刚看着这些小花儿掉了可惜,就捡了起来。你瞧瞧,放在这上面,趁着金粉的信签,多漂亮。”
“不错,是挺漂亮的。”宁浔由衷的赞叹道,接着他想了想道:“小茉,我突然想到……”
“想到什么?”好奇地凝视着他,郁茉问道。
宁浔满是笑意地看着她,眼里有着无限的宠溺和温柔:“想到,以后我们结婚的请柬就这般吧!点点金粉的信笺,旁边再印上几朵娇柔的茉莉花。想想,就觉得雅致好看。”
听着,郁茉的脸立刻染上了嫣红,她没好气地瞪着他,然后拿着毛笔趁他不备,就在他的嘴角划了两道墨痕,看着就好似两撇小胡子。
宁浔还稍显稚嫩的脸搭着两撇小胡子,看着滑稽又逗趣。
“你真是不害臊,咱们才多大的年纪,你就想到那些事儿。”郁茉娇嗔地又道:“既然你这么想长大,那我就赏你两撇小胡子。宁浔,你长大了。”
“对,我长大了,长大就得把调皮捣蛋的郁茉娶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