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包厢里出来,沈毓始终都是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样子。
有孩子在,骆明彦也不好去问沈毓。
不过,看着沈毓恍惚的模样,他亦是心头一沉。
她和厉衍之这一谈,肯定不会有好事。
一下午,都是带着两个孩子在外,回到家时,沈毓也是带了些疲累。
骆明彦最后陪着两个孩子睡着后,才缓步走了出来。
今夜,一轮弦月挂在天际,有银白的光撒下,残缺的美有一种凄冷的感觉。
沈毓坐在屋外的石阶旁,仰着头静静地看着。
她的手里,端着一个酒杯,一旁也摆了一坛酒。
“闻着这酒滋味不错啊!你也太不够意思,想要独享?”骆明彦一边打趣儿地说着,一边也是坐在了她的身边。
没有转头看他,沈毓嘴角勉强勾起一丝笑意,随即她端着酒杯往他的方向一松:“呐,这不算吃独食了吧?”
“这才够意思。”轻笑着,骆明彦伸手接过酒杯。
酒杯里,还剩下小半杯,他瞬时一饮而尽。
之后,两人也没说话,就这么,一轮弦月,伴着醇香美酒,两人就这么喝着。
夜,渐渐深了。
沈毓和骆明彦都双双带了几分微醺,但头脑依旧清醒。
“……阿毓,下午的时候,厉衍之跟你说了什么?别想瞒着我,我了解你,今天一下午你都魂不守舍。”骆明彦,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沈毓端着酒杯,正要往嘴边送,听着他的话,却也是手上的动作一停。
但随即,她一抬手,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是有句老话,借酒浇愁愁更愁……阿毓,我说过,有我在,你不是一人面对。”骆明彦伸手,将沈毓拿着酒杯的手一把握住,然后又问道:“告诉我,下午他跟你说了什么?”
并没有挣扎,沈毓就让他这般攥着自己的手。
好半晌后,她才冷哼一声:“厉衍之说,他要和我抢兜兜,没有谈条件的余地。”
“就这些?”骆明彦却也有些惊讶:“他不肯放弃抚养权,这怕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所以,阿毓,你该是还有什么瞒着我才对。”
听罢,沈毓却又是沉默。
的确,这几年来,虽然他们只是朋友的关系,但骆明彦却是太了解她,甚至可能比她自己,都还要了解吧!
“告诉我,他还说了什么?”这一次,骆明彦神情冷肃,语气里满是执拗。
无奈,沈毓长叹了口气,随即冷笑了几声:“明彦,你说厉衍之到底想干什么?他居然跟我说,如果不想他跟我争兜兜的抚养权,那么……我就得和他结婚。他还说,现在的他绝对谈感情太麻烦,我和他也有了个女儿,曾经也有那段过往……都是老熟人,结个婚,很省事。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凭什么,我就要同意嫁给他?”
骆明彦听着沈毓这话,却也是沉默了。
他也是诧异万分,没想到,厉衍之最后竟然是提出了这个条件。
“……你会答应吗?毕竟他是兜兜的父亲,你曾经也是那么爱他。”叹息着,骆明彦说道:“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生下孩子,那该是将全部的心意都交付了吧!”
接下来,沈毓却是没有再回答。
骆明彦也明白,她此刻一定愁肠百结,也没有再问。
就这般,两人就着清风,伴着明月,将那坛子酒给喝了大半。
恍恍惚惚中,沈毓却也是喝醉了。
虽然脸上有些绯色,但骆明彦却是极为清醒。
身旁,已然醉得昏沉的沈毓不自觉地耷拉着脑袋。
见状,骆明彦抬手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
感受着身旁的人儿身上混杂着酒香的馨香味道,他苦笑不已。
怕也就是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离自己如此的接近。
也许是身旁的人儿昏睡着,也许是因为自己身体里的酒精催化下。
骆明朗却是转头,然后轻轻地在沈毓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即便心爱的人离自己这么近,骆明彦也是心头荒凉。
他以为,他能守护者沈毓,直到她能真正接受自己那天,可是却不想半路杀出来一个厉衍之。
而且,这个厉衍之还不是别人,正是沈多安的父亲。
这个,曾经沈毓一定爱惨了的人,他怎么才能争得赢?
脸上的苦笑更浓,慢慢地,骆明彦抬手将沈毓揽入怀中,满是依恋地感受着她的体温。
“阿毓,我是真的爱你……你可否真的能明白我的心意?”
骆明彦的喃喃低语,沈毓自然是听不到。
也许,在这凄凉的夜色里,就只有他是最孤寂的。
厉衍之做事风格,即是言出必行。
既然他已经提出要和沈毓结婚的打算,那就一定会有所行动。
他那时说过,会给时间,让沈毓考虑,可是却没有说这个时间到底是多久。
第二天,沈毓头昏脑涨,宿醉令她走路都是踉踉跄跄。
清早起来,却是浑身没有力气,脸色也很是难看。
身体并不算太好,已经很久沈毓不敢这么饮过酒,昨晚也是太过忧虑才想来个一醉解千愁。
宁姐做好早餐,去喊她的时候,她才是半眯着眼,脚下无力地出来。
“沈小姐……您还是去看看吧!”宁姐看着她这模样,虽然心疼,但还是纠结地说道。
沈毓抬眼,看着宁姐犹豫的模样,却也是一时疑惑:“外面怎么了?”
说着,她往外面瞧瞧。
“这个……沈小姐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还真的……不好说。”宁姐又是迟疑地说。
这一大清早的,沈毓也还真就奇怪了。
顿时,她穿了外套,就出了卧室。
一路出去时,她却也是带着疑惑。
可是,就当她来到餐厅时,顿时就给愣怔住。
怎么会是他?
这么早,他怎么来了?
就只见,厉衍之安然地坐在餐桌旁,而他的对面,则是坐着骆明彦。
这一瞬,沈毓只觉得无比尴尬,脸上也不由的滚烫起来。
她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脸红。
“……你怎么会来?”沈毓眼里满是懊恼,看着厉衍之,沉声问道。
望着她走进来,且脸色难看,厉衍之则是皱眉道:“昨晚没有睡好?是因为我那个建议,让你寝食难安了?”
此刻,沈毓唯一庆幸的就是孩子们还没有来餐厅。
“厉衍之,你的那个提议,我并有回答,现在请你出去。”暗暗咬牙,沈毓下起了逐客令。
厉衍衍之哪里这么容易打发?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轻笑:”沈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虽然你还没有答应我的提议,可是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让一个男人留宿,会不会太不把我看在眼里?“
厉衍之这话让沈毓错愕不已。
正当她张嘴,想要反驳时,一直沉默着的骆明彦却是开了口:“厉先生,我并不觉得你的那个提议于你和阿毓是好的。虽然你们都爱着兜兜,可是为了兜兜却是要将两个并不在相爱的人绑在一起,这并非明智之举。我想,就这点,厉先生你也该很清楚。”
听罢,厉衍之的眼睛眯了眯,已经有了恼怒之色,他看了眼骆明彦后,最后将目光放到沈毓身上:“你把我们的谈话,告诉了一个外人?”
接着,也不等沈毓回答,骆明彦就再次说道:“厉先生,你不用在这里打哑谜。并且,按理来说,我也不算一个外人。阿毓在国外的这几年,我一直都在追求者她。我深爱着她,发誓想要和她共度一生,给她美好未来。所以,如果真要算,我也该是竞争者。”说着,骆明彦停了停,端起手边的热茶喝了口,润了润嗓子接着道:“其实,我不太明白,厉先生你的自信心来自哪里。你提出和阿毓结婚为由,来保证不和她抢兜兜的抚养权,可是一切的决定权都在她身上不是?再说,你凭什么认为,如果阿毓要和你争夺抚养权,就必输无疑呢?”
听着他的话,厉衍之却是已经极为认真地看着他。
在厉衍之冷冽的目光中,骆明彦却也是从容淡定:“昨天下午,我也稍稍查过厉先生你的一切事情。知道,在虞城,甚至宛城,你的势利可谓不小。但是你该清楚,如今兜兜和沈毓都已经在Y国定居,若到时真要闹到法庭上,厉先生你也不一定有优势。而且,如果那时阿毓也已经有了一个完满的家庭,并且兜兜也过得非常幸福的话,我想那时,有再大的权势,厉先生你的胜算也不会太大。”
眯着眼,厉衍之眼里的寒意更甚:“你这是什么意思?”
“哦,厉先生刚才没有听清楚吗?”故作错愕,骆明彦又再次说道:“我之前说过,我在竭力地追求阿毓,想要和她组成一个完满的家庭。并且,兜兜也该是很喜欢我,希望我成为她的父亲……这一点,厉先生到时候可以问问兜兜即可。对了,现在好像厉先生你一直都是单身一人吧?如果我和阿毓组成了美满家庭,我想法庭也会酌情考虑,兜兜该是适合在哪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