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功出长生’,果然名不虚传。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只要事关贵寺利益,过了百年也能念念不忘。任某佩服!”
任天啸死死地攥住老和尚的手腕,低沉的龙啸之声暗暗作响。老和尚运转内力,试图挣脱,却动弹不得,横下心,将玉佩扔给任天啸。
“任施主,你和本寺还有段因果尚未了结。正好,老衲诚邀二位施主一齐上长生寺。”
任天啸手上一松,将老和尚推出去。接过玉佩,还给东方影。
老和尚之前的淡定荡然无存,仓促地倒退几步。旁边一个年幼的小沙弥赶紧搀住他。
李蒙见状,阴阳怪气地问:“任天啸,你身为丐帮帮主,为何杀害长生寺高僧,难道是想让丐帮成为武林公敌吗?”
“任某已经脱离丐帮,之前毙杀长生寺和尚的事,和丐帮毫无关系!任某现在孑然一身,谁要是看不顺眼,大可站出来!”
此话一出,人群瞬间安静,噤若寒蝉。人的名树的影,无人愿意充当出头鸟,去惹这个连长生寺长老都能杀死的高手。
青襄派小师妹见众人被任天啸震住,把矛头指向东方影:“任大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个女子将我等打伤,又欠下长生宝寺一本武学记录,就算你武功冠绝天下,也不能为虎作伥,帮她抵赖!”
听到青襄派小师妹这样说,在场众人纷纷附和,大有无视任天啸,只为难东方影的架势。
“对,任天啸的事之后由长生寺的大师们定夺,可这个妖女必须现在给我们一个说法!”
“妖女,你先偿还你家先人欠下的债,再来向我江南众派交代!”
“今天先不管任天啸,必须擒住这个妖女!”
东方影不堪其扰,将寒霜剑横在胸前,怒道:“只会呈口舌之利的懦夫们,想要交待,用剑跟我说话!”
在场的掌门来自大江南北,但全都慕名于长生寺,希望借这场“善缘大会”和长生寺结下善缘。在场全是明眼人,长生寺的老和尚已经表态,而江南的几个门派又和东方影有隙。
何去何从,一目了然!
“妖女,你是要和天下门派为敌吗?”
任天啸刚想拦住东方影,怎料这女子实在桀骜不驯,抢先一步站出来,冷眼扫过台阶上的众人。
“尔等鼠辈,指鹿为马,阿谀奉承,非要给我扣上‘妖女’的帽子,我便如你所愿。今天想要找场子的全都站出来!”
场上众人跃跃欲试,但都向任天啸看过去。老和尚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目光炯炯地和任天啸对视。
两人对峙不下,任天啸叹了口气,和老和尚各自退了几步。
众门派见状,如同打了鸡血,就连之前只敢站在人群后方的李蒙之辈也昂首挺胸地走上前,似要吃定了东方影。
方宏目光凝重,向青风子提醒到:“师父,这个女子身手不凡,您要当心。”
青风子冷哼一声,右手摁在腰间宝剑上,对众人说到:“诸位同仁,就由在下先会会这个妖女。”
与此同时,东方影向一脸忧色的宇文暮点了点头。宇文暮并非优柔寡断的人,虽然心中挂念,但有自知之明,毫不犹豫地退到任天啸那边。
“妖女,看剑!”
雪亮的利刃在夕阳下璀璨夺目,东方影迷住双眼,青丝在晚风中轻轻摆动。忽然风声大作,青风子提着宝剑如翱翔的雄鹰,点着台阶直冲而下。
东方影从容地拂开被剑气撩乱的碎发,握着剑的手拇指轻轻向上一推,寒霜剑锵地一声出鞘。
青风子剑势如九霄长虹,直指东方影胸口。东方影岿然不动,灵活地侧身躲开。青风子并未因一击作空而气势消减,手腕翻转,长剑横扫而出。
东方影上身后仰,剑光贴着面颊一闪而过。青风子胸有成竹,一切正如他所料,空着的手凝气聚力,一掌拍出。这一掌出手迅猛,且对手这样的姿势若是硬接,必然难以保持平衡。
忽然眼前一花,明明必定中招的女子,竟然如被线牵扯的纸鸢一般,生生向后飘去。青风子心中大骇,何时见过如此诡异的轻功?
但青风子好歹是修行了数十载的老江湖,平生与人交手无数,见过的诡异之事也不少。调整心神,脚下碎步频迈,化掌为指,以指为剑,步步紧逼!
东方影一边倚仗着暗香迷影极速后退,一边稳住身体。青风子如影随形,始终和她保持一步之距离。
东方影握着寒霜剑的左手横在胸前,一直用来调整身体平衡的右臂忽然一挥,白皙的小手赫然搭在剑柄上。
“离殇曲啸,九曜争辉——九曜诀!”
东方影将葵花诀中的九耀诀和寒霜剑融汇在一起,借着拔剑的威势,打出霸道无比的一记反击!
青风子目光死死地盯着东方影手中的利刃,见其上显现出的点点寒星,心中一紧,脚下急停,试图和她拉开距离,可终究晚了一步。
东方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寒霜横扫,剑身上的寒星摄人心魄,其势之快,如风吹残雪。
青风子一咬牙,一手握剑柄,一手捏紧剑尖,将剑立在身前。只听九声接连不断的地兵刃碰撞之声,青风子生生被逼退三丈之远。
“刚才让你好一番压制,现在该我了!”
说话间,东方影将寒霜剑重新收回剑鞘,又缓缓拔出。但在场众人全都目色凝重,因为在她手上,原本黯淡古朴的剑柄表面竟然附上一层淡淡的白色流光。
而从剑鞘中慢慢显出全形的剑刃,竟然如刚从锻炉中祭出一般,通体赤红,触目惊心。
这是东方影一次大胆的尝试。她虽然不懂剑术,但运转日月诀将日月流光附在剑上,其势惊人,竟然压过以剑闻名的青风子。
青风子额头冷汗淋淋。虽然眼前的女子剑法稀松,入道时日尚短,但其剑诡异至极,带着势如破竹的剑势,十分难缠。
东方影将剑后收蓄势,忽然身形消失不见。
来了!
青风子凭着微弱的感知,先行出手拆招。凭着丰富的经验,挡下这来势凶猛的一剑。脚下原地辗转,手中青锋将周身防备的滴水不漏。
东方影上下翻飞,如苍穹中逐月的飞燕,寻找青风子的破绽。两人剑刃碰撞声时而如金鸣,时而如雨落,好似在合奏一曲清流急湍。
东方影短短几个呼吸间,已经绕着青风子游弋了近十圈,两人出招拆招不下百次。见久攻不下,东方影秀目一转,正面挥出一记纵劈。
这记纵劈虽然剑快势沉,但动作相比之前频繁的缠斗要大上许多,以青风子江南十八门派掌门之首的道行,接下来并不困难。
就在两人剑刃碰撞上的一瞬间,青风子只觉得手上一轻,原本要抗住的攻击竟然消失于无形。在定睛一看,眼前哪里还有人?
青风子心中凉透,刚想收回手上长剑,身后一个女子声传来,虽然言语淡然,但在他看来好似九天惊雷。
“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