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赵云、夏侯兰下山寻至村内,见其凋敝,又说起各自父母,不禁伤怀,被那邻人一顿说,方才收住,那邻人又把三年间天下变化及许多故事,一一道将出来,说道那张更愈加肆无忌惮时,那赵云不禁怒火中烧,立马站起道:“今番我便去寻他,且斩了那厮为众人报仇!”夏侯兰劝道:“兄弟莫急,若是要报仇时,为兄与你一起去便了,只是今日天色已晚,权且将息一日,明日趁早上山,再做计议。”又说了许多道理,方才把赵云劝下,那邻人在旁道:“那张更的山寨安在常山西麓,四面相连,易守难攻,莫说你二人,就连那两千官军来剿,恐亦是不济,你二人若是上山,只怕是寻死去也。”
夏侯兰道:“大哥莫忧,我兄弟二人在山上仙道家学得一些本事,只因思乡心切,又不知山下近况,故而下山,原想众村已然恢复元气,想我等可奔走相告,连结众村,众村苦神仙军已久,必然一呼百应,届时便可一鼓作气,灭神仙军,斩张更,不想这厮尽如此猖獗,烧毁村落,残害乡里,此等猖獗之辈,人神公愤,明日我与子龙上山,便与他除了那厮,为众人报仇,方泄心头之恨。”那邻人听二人如此豪言壮语,只是不信二人所言,自言自语道:“我倒是好心相劝,若是你二人上山没了性命,不怪我没相劝罢了。”言罢自去歇息了,赵云见家中破落,赵俊亦无消息,只得随着夏侯兰来到村东,在夏侯兰家中安歇,次日二人打点妥当,换了身劲服,背了乌鞘黑剑,又把短兵藏入怀中,以备不测。当下辞别夏侯兰之母,径向常山西麓而去,于路之上,又见其他村落,皆是潦倒之相,大致与赵家村相似,二人见状,嗟叹不已,亦愈加报仇心切。
那大山去处,只因高低、经纬不同,因此那气候,植被亦不相同。最要紧乃是人为,若是肆意砍伐,山中环境,自然不保,若懂猎杀不绝之理,还尚有余力,无奈神仙军并不知此理,三年间只是扩大声势,招兵买马,打造军器,向着植被滥砍滥伐,因此这西麓山脉比不得北麓植被丰富,那赵云、夏侯兰幼年时,远远望去,西麓尚有绿阴覆盖,如今看去,只是光秃秃的一片。二人至山脚下,正欲寻得一藏身之处,探听情况,忽见数个山顶之上,冒起阵阵烟雾,看日头时,恰是中午时分,各山寨正忙做饭,夏侯兰与赵云好容易才至山腰上寻的一隐蔽处坐下,相顾道:“不想三年间神仙军数目竟如此庞大,此番凭我二人之力,怕是难有作为!如之奈何?”赵云沉思片刻,便道:“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不如潜入张更寨中直取其性命,张更一死,余众必散,吾等事成矣。”夏侯兰道:“我看山头上尽是白烟缭绕,想那立的山寨亦是不少,张更所居,如何知晓?”赵云道:“我料午后张更定派人巡山,我等在此静候,暗中抓两个贼人过来探明路数,至夜色昏暗时,乘其不备混入其军中,夜半在寻得张更那厮,结果性命便是。此乃浑水摸鱼之计也。”夏侯兰称善,两人又在把计策如此如此,完善一番,便依计行事。
至午后未时时分,果不出赵云所料,恰有一队人马自山上而下,二人又等待多时,但见军容渐渐不整,开始散漫起来,原来这神仙军得西凉董卓相助,好似如虎添翼,三年之间,又扩了许多人马,官军见其势大,以成地方一害,方才派兵来剿,那地方官军自黄巾后久未经战,阵中多又是临时拉来的壮丁,尚未训练出营,疲弱不堪,况张更又得地理之优,这官军岂能不败?如此几番折腾,那神仙军愈加觉得天下无敌,远近之州府惧其淫威,皆不敢冒犯,因此巡山之类,皆是例行公事,并不十分放在心上。赵云、夏侯兰二人正思如何浑水摸鱼混进山寨时,恰有两个喽啰朝二人隐藏之处走来,赵云与夏侯兰道:“这番来了,我看二人急急忙忙,便是要解手的模样,我等正好乘此下手!”夏侯兰自去暗地里埋伏,见那两个喽啰在矮丛间蹲下,二人便一前一后,将那喽啰一把擒住,那两个贼厮便动弹不得。
两喽啰本就胆小怕事,本待乘着空闲前去解手,忽见丛中有人窜出将其制服,顿时惊得屁滚尿流,急忙求爹告娘,饶了性命,赵云道:“我等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若是将那张更所居之处说出来,便饶你二人性命,若是不说,且把你等舌头割了!待老爷们肚饥,便把你们来做下酒菜来!”那二人听罢惊恐万分,连忙道:“此处共六营八寨,张更居处,便在那八寨中央,上山看的皂旗,上写‘神仙军’三字的便是彼之所居!”又将那山中布置,一一道的详细,赵云道:“姑且信尔等一回,若是唬人的言语,便将你等碎尸万段!”二人道:“小人们只因家中无食,又逢灾年,走投无路,方才来此,一向憨厚本分,从未做过杀人放火之事,望好汉饶我等性命!”赵云这才作罢,便将二人所穿衣物扒下,用麻绳将二人捆紧了,自与夏侯兰换了身装束打扮,又拿了他二人军器,那一队巡山人马至太阳落山之时,便集拢一起,也不清点人数,自回本部去了。赵云、夏侯兰二人看着天色已晚,便扮作巡山迷路的喽啰,上的山来。
那守寨的喽啰远远望见有两人信步上山,不觉生疑,便上前盘问,其中一人道:“小弟初来此处不久,不识地理,今日午时过后与众人出寨巡山,不想走的远了,因此迷了路途,至晚方才寻到这里,大哥休怪!”守寨的见两人面相老实,言语诚恳,又有些灰头土脸,便信以为真,只得好生说了几句,便放了二人进去,原来那答话之人,正是夏侯兰,兰自幼虽是顽皮,然在左慈之处三年,渐渐变得知书达理,那顽劣之性,逐步收敛,又兼年长,因此比那赵云,更有三分沉着之气。
当下二人进的寨中,但见里面刀枪耸立,火把通明,戒备森严,那寻寨的喽啰四处可见,眼前又是好几十间房屋,层层叠叠,当中小径,曲折环绕,又望见那远端,立着三丈高的木杆,上挂一面布条皂旗,月光、火光之下,略显透明,上书‘神仙军’三字,果如白天之人所说。二人乘隙找了个僻静处,商议道:“虽有那二人所说概况,然真到寨内时确如此之大,况天黑路远,于路戒备甚多,如何能到的张更居处?”赵云道:“倒不如我等莫管小路大路,只以这皂旗为终,走至那里,便是功成,若是有人问起时,便说新来之人,有要事相告便是。”二人少歇片刻,便又赶路,莫管大路小道,直往皂旗飘扬处而来,于路上倒是有人盘问,尽皆被夏侯兰蒙混过去,或指路、或言探报不易。
不消一个时辰,便来至皂旗附近,只见此处布置,又与刚才不同,守卫尽是黄衣黄甲,那房屋排设,错落有致,雕镂瓦当,栏杆台阶一应俱全,好似十几座小小宫殿。夏侯兰叹道:“不想山上尽是如此奢华,可见其中,皆是百姓血汗造就!”那赵云见有一处房屋造的别致,灯火通明,里面又有喧闹之声传出,便欲拔剑杀将过去,被夏侯兰制止,赵云道:“那贼人就近在眼前,此时不杀,更待何时?兄长何故阻拦?”夏侯兰道:“子龙一路尽皆用计,方才至此,只因仇人在此,便失了心智计较,切不可取!如今仇人虽离我等咫尺,然侍卫众多,若凭一时之勇,纵然杀得了许多人,能杀得了这满山的人么?我倒是有一计策,不知子龙肯也听否?”赵云问起是何妙计,夏侯兰在其耳畔低言几句,赵云大喜,遂依计行事。
且说张更将那常山之下村落尽皆毁坏,弄得山下百姓民不聊生后,便将平日那收集的材料,建屋造房,好去享受,那房中布局,里外应设,尽是出自己手。在建之时,又闻的朝中大变,便拜了董卓做靠山,愈加肆无忌惮,董卓又不时派人送来军械粮草,以为支援,声势越发大增,前几月又大败几路官军,更显骄淫,近来因无事可做,便日日与周边虏来的女子夜宿,不管那女子是何想法,只顾自己颠鸾倒凤,欢喜无限。当日亦是如此,张更正欲进行那便宜之事,忽听外面人员躁动,便问旁人何事,旁人出门探听,不久便回报东面有几处房屋着火,众人已去灭火,只是火势颇大,几处山寨之人,尽来灭火。张更听后,慌忙更衣,急急忙忙出门看时,但见东面一派火光,直冲云霄,连带那烧焦的草木,都哔哔啵啵的乱响,张更当即欲率人灭火,回顾四周时,竟无一人一马,只是孤身一人,想是大部人马,尽去救火去了,正欲回身返宫时,但见两个少年持剑堵住去路,其中一人大喝一声,声如雷霆,唬的张更面如土色,另一人一剑刺来,直取张更,正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欲知张更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