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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看谁先淹死在醋缸里1

云筝站在那里,目送赵无忧拂袖而去的背影,眼眶微微圈红。然则很多时候,她还是高兴的,至少在公子这里,她并不是弃子。赵无忧这人对谁都抱着一定的怀疑之心,如果不是信任到一定程度,是不会轻易的下达这样的命令。

深吸一口气,云筝垂眸笑得艰涩。

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初夏的夜里,虫鸣鸟语,似乎有些嘈杂。

当云筝出现在浮生门前时,浮生骇然心惊,“你、你为何过来?”

“不欢迎吗?”云筝手中拎着一坛酒,“我带了一坛梨花酒,这可是公子最心爱的宝贝疙瘩,一年也就给我一坛,今儿便宜你了。”语罢,她顾自坐下,打开了封口。

顷刻间,淡雅的梨花清香快速扩散开来,满室弥香。

“好酒。”浮生讶异,“这世上还有此等美酒,竟是这般清香怡人。”

云筝坐定,“喝几杯吧!”

“你——没事吧?”浮生关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云筝苦笑,“你在关心我?”

浮生低头,“你还没感觉到吗?”

闻言,云筝倒上两杯酒,微微圈红了眼眶,“自然是有感觉的,只不过总喜欢自欺欺人罢了。浮生,你知道望而不得是什么感觉吗?”

浮生望着她,“知道。”

“不,你不懂。”云筝噙着泪看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不懂。”

浮生轻叹一声,壮着胆子握住她的手,“云筝姑娘,你若是有什么委屈,大可放心告诉我。我这人口风极严,必定会为你保守秘密。你说出来吧!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一些。”

云筝掸落他的手,又是杯酒入喉,她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我很累,有时候那种疲惫无助,我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她低头,“不好意思,让你笑话了。”

“不不不,我觉得此刻的云筝姑娘,是最真实的。”浮生深情款款,“你莫担心,有什么话只管说。我这儿平素不会有人来,如今就你我二人,你放心便是。”

“这儿的状况,我比你清楚。”云筝深吸一口气,默默拭去眼角的泪,又是一杯酒斟满,“那你可知道,在这深宅大院里,什么才是最危险的?”

浮生一愣,“愿闻其详。”

云筝端着杯盏起身,“听风楼!”

只这三个字,便教浮生改了面色,“你小声点,若是教你家公子听到,可就了不得。”

“公子如今一心争权夺势,她有素兮有奚墨,有她的影卫们。我不过是个奴婢,伺候公子的衣食住行罢了,她此刻哪里顾得上我。”云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面上浮起明显的红晕。

“公子——”浮生凝眉,“你怎么不在听风楼伺候,按理说这个时辰,你该给公子守夜才是。”

“守夜?”云筝笑得凉薄,突然端起酒坛子就往嘴里灌酒。

惊得浮生慌忙上前夺下,“你疯了?这样喝酒,是会喝醉的。”

“喝醉了有什么不好?”云筝愤然,有泪沿着面颊蜿蜒而下。她的身子晃了晃,瞬时伏在桌案上,红着眼睛过去看捧着酒坛子,一脸惶然的浮生,“公子如今忙得很,宫里来人了,她自然不需要我在身边。有些事情,我不该知道太多,这道理不是明摆着吗?”

“宫里来人?”浮生皱眉,放下酒坛子将云筝搀着坐下,“你别想太多,公子如今贵为一品大员,自然是政务繁忙。”

云筝笑得凄凉,“十三年!”

浮生一怔,略带不解。

却听得云筝泣泪道,“从我被买回丞相府,我便一直陪着她,足足十三年了。便是养一条狗,也该有感情吧!我此生颠沛流离,唯有遇见公子才得安稳人生。可渐渐的,公子的权势越来越大,于是乎我也变得可有可无。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赢得公子的欢喜。”

“终究是我太没用,我不会武功,不懂计谋,除了衣食住行,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我帮不上公子,我只会给公子帮倒忙。我没用,真的很没用——”

她絮絮叨叨的,显然是喝多了。

浮生轻叹着,捧起她的面颊,“不,云筝姑娘聪明伶俐,怎么会没用呢?谁不知道你的好,是谁的损失。云筝姑娘不要自怨自艾,公子只是一时繁忙,等到闲下来,他还是很中意你的。你对公子而言,不单单是个奴婢,你还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公子对你的信任绝对超过任何人。”

“是吗?”云筝笑得泪如雨下,她红着眼睛去看浮生,“我既然那么有用,那你肯要我吗?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好害怕。夜好长,好黑,我怕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

浮生不语,只是盯着她。

云筝借着酒劲,缓缓的将唇凑了上来。她的技术娴熟,身子还带着轻微的颤抖。

情至荼蘼,浮生骤然将云筝打横抱起。

室内烛光摇曳,淡雅的梨花香气,伴随着男女之间,纠缠不清的浅喘低吟。

衣衫尽退,是谁的单薄在风中凋零,是谁的阴谋诡计,在腹中酝酿。这生与死,不过是一念之间的纠葛,可这痴缠却是一生一世的不死不休。

旖旎春光无限好,铜雀春深尽缠绵。

听风楼里。

赵无忧静坐书房之内,烛光明亮,落在她手中的书籍处。风过窗棂,扑打着摇摇晃晃的窗户,发出微微声响。风吹得人有些头疼,她低低的道了一句,“云筝,关窗,我头疼。”

蓦地,她羽睫轻轻颤了一下,终化作一声轻叹。

放下书卷的那一瞬,云兮已经站在了跟前。

素兮快速关上窗户,“公子又头疼了?”

赵无忧摆摆手,揉着眉心道,“无妨,云兮出来一趟不容易,有话赶紧说。”

“是!”云兮行礼,“回公子的话,自打公子离开之后,按照公子的计划,卑职与傅婕妤顺利的将夏昭仪送进了冷宫,连同她的子嗣一道在冷宫里永不见天日,让皇上复位夏家之事也成了泡影。此事,没人怀疑到公子头上,只教人以为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让皇后背了黑锅,担了怀疑。”

“这些我都知道了。”赵无忧只觉得脑仁疼,一种说不上的疼。这个时候,她便有些怀念穆百里,指尖的温度。不过可惜,回到京城他们就是两条平行线,若还想有所交集,唯有厮杀。

云兮俯首,“公子离开京城之后,卑职一直守着傅婕妤,保护傅婕妤与其腹中皇嗣周全。到哪不知为何,这段时日傅婕妤的胎像越发不稳,卑职总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却也不得其法。御医也来看过,倒也没说什么。”

赵无忧抬头看他,“我倒是忽略了这一层,此事我会查清楚,你只需要好好保护傅玉颖的安全。”

素兮已经察觉了赵无忧的异样,缓步上前,放下手中剑,轻柔的为她摁压着太阳穴。气血两虚之人,最是容易头疼,赵无忧靠在椅子上,任凭素兮伺候着。

“兰婕妤是怎么回事?”赵无忧阖眼低问。

云兮面色微冷,“傅婕妤有孕,御医说胎像不稳,自然不能侍寝。于是乎傅婕妤便将王淑女送到了御前,皇上也甚是喜欢。谁知道在公子走了之后,皇后娘娘安排了一场晚宴,把兰美人送到了皇上跟前。一曲琵琶得了皇恩,换了圣宠。”

赵无忧睁开眼睛,“皇后?”

又是皇后!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简直自寻死路。如果不是皇后跟东厂有所关联,赵无忧觉得自己当下就可以弄死那贱妇了。昔日与她警告,全当耳旁风,如今还敢在宫里恣意妄为。

“皇后的事,你莫要插手。”赵无忧低语,“兰婕妤有孕,为何也会胎像不稳?”

“卑职也不知道,总觉得这宫里有些怪怪的,兰婕妤得了恩宠,在公子回来之前便查出有孕。皇上一高兴,当即册为婕妤。自从有孕,兰婕妤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外宣称是在养胎。”云兮眸色微恙,“只不过卑职一直有所怀疑,为何她会在公子回来之前宣称有孕?”

“我离开不过半月有余,纵然她有身孕也不过是半月左右,御医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赵无忧别有深意,“这太医院也该清一清了,总有那么几个不中用的,肆意妄为。”

素兮点点头,“如今东厂势力膨胀,若在这宫里还不断蔓延,来日必定是大祸。”

“阉人之祸,其祸大如天,可成谋逆之势,殃及社稷。”赵无忧眸光幽幽的盯着案前烛火,“你先回去,记着提醒傅玉颖,千万不要沾染夏季兰的任何事情,不要出门,安心养胎。这宫里的祸害,我得好好的算一算账。”

云兮想了想又道,“不知道内阁是否跟公子提起,这夏家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夏季兰有孕,如今挑拨皇上,想要让皇上恢复夏家的国公府身份,想要让夏东楼重新做回国公爷。”

“夏东楼为何会被废?”赵无忧问。

素兮道,“是因为他打了公子一巴掌。”

赵无忧摇摇头,“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闻言,素兮看了兄长一眼,一时间没答上来。

赵无忧道,“夏东楼刚愎自用,居功自傲,将自己凌驾于皇权至上,此其一。其二是他不该犯了众怒,这瀛渠清淤与后宫的芙蓉渠相比,一个是国事一个是家事,把家事列于国事之上,老百姓自然不答应。最后,他还不知死活,触了皇帝的软肋。”

“自己脑子不够用,而后又想打皇帝下半身的主意,简直是痴心妄想。想卷土重来,也该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不瞧瞧现在是谁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若是答应了,来日东厂与国公府联手,岂非要置我于死地?”

素兮颔首,“那公子该如何做,才能免去后顾之忧呢?”

“夏东楼想利用自己的女儿从皇帝入手,那我便只能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国以民为本。”赵无忧眸色幽邃,成竹在胸。

云兮行礼,“那卑职先回宫。”

赵无忧点点头,没有说话。

云兮离开,素兮这才道,“公子是觉得,傅婕妤胎像不稳跟皇后有关?那这兰婕妤——到底有没有身孕呢?若是有身孕,按理说她跟皇后走得最近,不该胎像不稳。若是没有,那她们又打算做什么呢?”

“且不管兰婕妤是否有孕,皇上此次封我为太子少师,也就意味着皇上是在告诉文武百官,到了该立嗣的时候。储君乃是国之根本,皇上至今没有太子,膝下都是公主,可想而知皇上还是担心的。傅玉颖和夏季兰两个,不管是谁生下儿子,来日的地位都不可同日而语。”赵无忧凝眸,头疼欲裂。

素兮抿唇,“这就意味着,谁的孩子当太子。”

“没错。”赵无忧轻叹一声,“就看谁的肚子更争气一些。我离开的时候,还以为傅玉颖是一枝独秀,这一回来才知道,总归是有那么几个,得出来抢风头的。”

“那傅玉颖如今有孕,胎像不稳,怕是没办法争宠。”素兮担虑。

赵无忧冷笑两声,“能不能让皇帝的心里始终藏着你,就得看女子自己的本事。恩宠不是别人给的,是靠自己争取。如今我倒是不在意这皇后要干什么,我怕的是夏季兰。这女子生得聪慧,能用软弱来遮掩自己的本性,实在是不能不防。”

更何况夏琼芝还没死,夏琼芝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个威胁。

但宫里太缺皇嗣了!

要不是这样,赵无忧也不会手下留情。皇帝这人什么都好说话,偏偏在这皇嗣上,赵无忧已经看出了皇帝的决心,所以她也不敢轻举妄动,相信穆百里也是如此。

“你先下去。”赵无忧道。

素兮行礼,“是!”刚走两步又道,“对了公子,卑职查了夫人回京之事,已有少许眉目,但具体事宜还得仔细。”

赵无忧抬头看着她,良久才道了一句,“好。”

语罢,素兮纵身一跃,跳出了窗户。

十多年前的事情要想查清楚,的确也不容易,好在赵无忧还有时间,是故也不着急。随手翻阅着案上的黄卷,她的视线又停留在那几行字上,素白的指尖轻轻抚过上头的字迹。

“赵大人还真是多情,一本史记也能让你看上无数遍。”那凉薄之音突然出现,赵无忧快速合上书卷,骤然回头去看那不要脸的东西。

一袭玄袍,安然靠在软榻上,窗户还在风中微微摇动。他靠在那里,如入无人之境,把这儿都当成了他自个的家。

赵无忧起身,“你来干什么?这是尚书府,不是你的东厂。”

“本座来瞧瞧自己养的白眼狼。”穆百里瞧着她苍白的脸色,“又头疼了?过来!”

无奈的轻叹一声,这个时候赵无忧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的确头疼,偏偏穆百里武功极高,连她的影卫都防不住他,她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厮狡黠如此,趁着云兮与素兮不在,所以这般肆意妄为。

缓步走过去,赵无忧极为自然的坐在他身旁,而后轻轻的伏在他膝头。穆百里极为满意赵无忧这温顺乖巧的模样,敛了全身所有的锐刺。

可他知道,这白眼狼是喂不熟的。喂不熟归喂不熟,他愿不愿意继续喂,是他的事儿,跟谁都没关系。

指尖的温暖,透过肌肤的接触,在她身上蔓延。他轻轻的摁压着她的太阳穴,这力道不轻不重,正是她想要的。

“穆百里,你这一身的奴性还真是天生的。”她享受着他的伺候,却还是嘴上不饶人。

穆百里也不恼,含笑望着膝上面色素白的赵无忧,“本座想着,若是有朝一日你死了,那这大邺朝还能找到第二个与赵大人一般心狠手辣之人吗?若是没有,那本座此生岂非无趣?”

“早晚有这一天的。”赵无忧阖眼,竟泛起了困意。

“来日你便是要死,也该死在本座的手里,不枉本座喂了这么久的白眼狼。”穆百里含笑低语,“好些吗?”

赵无忧握住他温热的手,徐徐睁开双眸,“穆百里,你说你怎么就这样招人恨呢?若你不是东厂提督,不是千岁爷,该多好。”

“赵大人这是动了心?”穆百里俯身吻上她的唇。

赵无忧似笑非笑,“是啊,动了心,但还没有动情。穆百里,你有没有本事能让我动情呢?若我动了情,这天下就没人能跟你们东厂抗衡了。”

“你这是诱惑,还是诱导?”穆百里笑问。

赵无忧抚上他的面颊,掌心的寒意,让他的眼里掠过一闪即逝的——别样情绪。四目相对,她面色苍白的笑着,“兼而有之,你可以自己选。”

“赵大人给的路,不是死胡同,就是黄泉路,本座可不敢选。就算要选,也得拉着你一起选。”他笑得温和,“赵大人以为呢?”

“我还以为千岁爷是来杀我的,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女人送到了皇上跟前,要拿回来还是留下,是需要勇气的。”赵无忧一脸无辜,“我只想看一看,千岁爷到底有没有心,够不够心狠手辣。”

她的手从他脸上滑落,轻轻的摁在他的心口上。

他望着这张无害的容脸,病怏怏的女子,却有着何其阴狠毒辣之心。那双柔若无骨的手,手握生杀,要人性命的时候没有半点心慈手软。

轻叹一声,穆百里轻轻的裹住她冰冰凉凉的柔荑,“敢问赵大人,你是想让本座杀了雪兰,还是娶了雪兰?嗯?”他尾音拖长。

赵无忧笑得温柔,“雪兰姑娘是千岁爷的心上朱砂,千岁爷舍得杀了她吗?为何不能送她去陪王伴驾?雪兰姑娘生得如花似玉,想来皇上会很喜欢。到时候宠冠六宫,千岁爷的身份地位,不就更无人能及了吗?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千岁爷着想。千岁爷可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呢!”

“赵大人觉得,谁是狗?”穆百里顾左右而言他。

赵无忧一愣,这厮不按常路出牌。她凝眸睨着他,鼻间轻哼一声,想着起身离开。哪知却被他伸手摁住,就这么直挺挺的摁在他的膝上,压根动弹不得。

“放手!”赵无忧道,“时辰不早了,你该走了。”

“本座留宿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赵大人何必矫情。这吻也吻了,睡也睡了,除了让你给本座生儿育女,你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本座没瞧过没摸过的?”他若无其事的说着,脸红不心不跳。

赵无忧凝眉,“世上还有比你更不要脸的人吗?”

“眼下就有一个。”穆百里望着她,一脸的无奈与可惜,“骗了本座的身子,还骗了本座的情分,如今白眼狼翻脸不认人,本座还得哄着她,免得她一不小心从狼变成了狗。”

赵无忧定定的望着他,“穆百里,还好你是太监,否则这样没脸没皮的,怕是要祸害无穷无数少女心。你这样,会引起民愤的。”

穆百里眉心微皱,“赵大人似乎很喜欢本座这个太监。”

“我不是说了吗?本官动了心,可惜还没动情。来日对千岁爷动了情分,也许还能求皇上赐予一段良缘。到时候,还望千岁爷能凤冠霞帔穿一场,我这太子少师,一品大员,勉为其难的让你入得红鸾帐。”赵无忧推开他,终于站起身来。

“赵大人这心思可不好,家里守着身怀有孕的女子,这头又调戏本座这挨了一刀的人,而心里呢又想着简家儿郎,一心多用也不怕把自己累死。”穆百里徐徐起身。

他逆光而站,挡去了她跟前所有光亮,越发显得身长如玉。他微微躬下身子,尽量与她保持视线的平行,以此他才能看清楚眼前这白眼狼,还想干什么。

赵无忧无畏无惧的盯着她,她是白眼狼,他是妖孽,大家谁都好不到哪儿去。在外头人看来,他们是一丘之貉,都是祸害天下的奸佞贼子。

“千岁爷不必担心,若我真的累死了,也就不劳千岁爷动手,反而落得干净。”赵无忧轻咳两声打开了房门,“是你自己走,还是我送你出去。”

她不停留,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可刚点灯,床榻上已经躺好了某人,此刻又似后宫女子在等着给君王侍寝。

“还走吗?”穆百里笑问,“这尚书府,这听风楼里的影卫,对本座而言不过是木头桩子,便是如今他们已经发现了本座也是没办法。谁让你赵大人,都没吭声呢!要不要本座帮赵大人喊一声,喊——救命?约莫明儿全京城都会知道,本座与赵大人午夜私会。”

语罢,他浅笑,“不知道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会作何思想呢?”

赵无忧站在窗前,歪着脑袋看他,“你不走是吗?”

穆百里看着她,笑得温和。

渐渐的,穆百里的面色变了。

赵无忧的画风不对,怎么开始宽衣解带了?身为女子,不该矜持一下吗?比如说坐在那儿等到天明,也不能让他占了半点便宜。

可这世上总归是有例外的,什么礼仪之邦,什么之乎者也,什么夫子之论,到了此刻都变成了扯淡。赵无忧褪下衣衫,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往床边上一坐,便躺在了他身边。

这躺着便躺着吧,可她觉得冷,就往他怀里缩了缩。

穆百里蹙眉,“赵大人说别人不要脸,怎么到了自己身上,便什么都不作数了呢?”

赵无忧闭上眼睛,安然入睡,“别吵,让你睡我床还那么多废话。总不能让千岁爷白白占了便宜,你占我床,我自然要让你暖被窝的。”

他一愣,那岂非是他吃亏?

“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是干柴烈火,那我也无话可说,来日千岁爷把家伙事长出来了,记得提醒我一声。也免得叫我这空闺寂寞,长夜漫漫。”语罢,她还真的睡过去了。

反正有穆百里在,她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一夜,赵无忧睡得安枕无忧,穆百里却是彻夜难眠。

不是说好了来找她算账的?怎么到了最后,成了伺候她?这身上的奴性到了赵无忧这儿,还真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一如既往,赵无忧醒来的时候,穆百里已经走了。这厮也就是吓唬她,至少她身上还有他想要的东西,所以他不会轻举妄动。

不过今天皇帝在御花园大摆庆功宴,估摸着他们还得碰面。她得提前进宫,今日宫宴,是故宫中妃嫔与皇嗣们都会出席,她得找个机会见一见十五公主。

上一次还是在联姻之前,所谓女大十八变,不知这公主如今可好。

在宴请名单上,赵无忧特意恭请圣恩,许了外围宴,也就是说大臣们能带着一名家眷入宫。此事赵无忧和简为忠已经做过了交代,所以简为忠必定会带着简衍一起去。

简衍冲着赵无忧,也会毫不犹豫的进宫。

虽然有些不地道,但为了简衍的将来,赵无忧也没有别的法子。

瀛渠清淤的事儿已经告一段落,相关的折子和账簿都已经递呈上去,就等着御批和存档。皇帝自然是高兴的,这算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也算是他在位期间的功德。

虚道长加以恭维,皇帝更是高兴。

“让人做一份万民书,记得要言辞恳切,但也不要刻意。”赵无忧坐在六部衙门里头,淡淡然的望着底下人,“在今日宫宴开始之前,必须得摆在我的案头上。懂吗?”

礼部众官员急忙行礼。

“下去吧!”赵无忧道。

底下人忙不迭去干活,只有一日时间,他们必须得抓紧。

赵无忧揉着眉心,“云筝,给我倒杯水。”

奚墨在旁低低的应了一声,“公子,云筝她——”

闻言,赵无忧抬头,这才想起来云筝还在尚书府,这会也不知怎样了?深吸一口气,她面色微恙,淡淡道,“去准备今夜宫宴之事吧!”

“是!”奚墨行礼。

赵无忧一直待在六部衙门处理公务,知道日暮时分才换好衣裳,直接从六部衙门赶往皇宫。还没到宫门口,大老远的她便看见了简衍。

简衍等在宫门口,一直不肯进去,一直在等着赵无忧。

“你怎么不随你爹进去呢?”赵无忧道,“这宫门口徘徊,小心被当成细作处置。”语罢,她轻笑着朝他伸出手,“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上来。”

简衍笑了,当即握住她的手,上了赵无忧的马车。

宫门上头的城楼,有人无温伫立,一双眸冷了又冷,发出一声低哼。

赵无忧如今是一品大员,她的马车可以入得内宫,而不必像寻常官员那样停在宫门外,里头得步行。文官下轿,五官下马,这是因为他们等级还不够。

马车停在宫道里,这儿距离御花园最近,所以赵无忧与简衍便下了车,步行前往,免得惊了圣驾。

“你身子可好些?”简衍问,“方才我握着你的手,怎还是这样冰凉?”

赵无忧无奈的轻笑,“我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惯来是这样的,有什么可奇怪。”

简衍敛眸,“我爹说,此次外围设宴可带家眷一人,我便想着你平素公务繁忙,难得见上一面,所以就来看看你。我想着今夜,你一定会来。”

顿住脚步,赵无忧凝眸看着他。这空荡荡的宫道内,安静得只能听得风吹过耳鬓的声音,赵无忧深吸一口气,“简衍,其实——”纵然她巧舌如簧,纵然能言善辩,可面对着简衍那灼热的双眸,她竟一时语咽,不知该从何说起。

简衍环顾四周,确信四下无人这才握住她的手,“合欢,你想说什么?你别担心,我已经跟爹说了,今年便会参加秋试,到时候我就能帮得上你。等你闲赋,我便去求你爹,终有一日我们一定能在一起的。”

赵无忧快速抽回手,“你怎么还不明白,我跟你绝无可能。简衍,你若当我是朋友,就别让我担心,早早的成家立业,去了你的心头执念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简衍不解。

“你跟我来。”她早就有安排,在那僻静的御花园一角,有几名女子已等在亭子里,四处张望。亭子里坐着十五公主萧柔玉,娇俏的面容绽放着羞赧的笑靥。

这个年岁的女子,正是生如夏花的年纪。

赵无忧顿下脚步,也没有继续往前,只是寻了一个暗角静静站着。她回头去看身后的简衍,却见简衍已经红了双眼,那幽暗的瞳仁里,散着凉薄寒光。

他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赵无忧,身子有些轻微的僵硬,轻微的颤抖。

“你带我来这儿,意欲为何?”他说这话的时候,音色低沉。

简衍是聪慧的,只不过很多时候,他的聪慧不及她,可这会他一看这阵势便已经明白了一切。

“十五公主萧柔玉生得极好,与你相配亦是——唔!”还不待说完,她骇然瞪大眸子,身子重重的被摁在墙壁处。唇上一热,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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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筱暮重生归来,本来想变身女王逆袭滴,却一不小心被圈养成了暴走滴兔子。各位媒体纷纷报道景氏集团总裁对著名导演兼编剧林筱暮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宠妻之路。某女斜视:“是我求你宠我的?”某男爪子不消停的攀上某女身体的高峰谄媚回答:“我求你的……求你的。”扑倒……【女主强大,男主也强大。内有白莲绿茶出没请注意……当然,白莲绿茶那种玩意是用来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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