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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诡异的女子

房间里,透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床榻上的小丫头,一动不动的。

赵无忧站在那里,望着床榻上面如死灰的小丫头,方才她还跟自己有说有笑的,还说要与她一道坐飞机。如今突然成了这副样子,当真世事无常,生死难料。

“怎么会这样?”温故一脸惶然,“不可能!她的疫症明明已经压制下去,为何会突然复发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的药有问题?”

“疫症——复发?”赵无忧凝眉。

温故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跌坐在那里,显得有些无措。他是大夫,可大夫也有治不了的病,救不了的人。在天灾人祸面前,人人都有脆弱的一面。

“你的药没有效果?”赵无忧低问。

温故点点头,没有吭声。

卓雷急了,“那现在去找解药还来得及吗?东西都从后山搬回来了。”

“我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吧!”温故转身出门。

这高热跟疫症有关,所以吃药是不管用了,只能用湿毛巾冷敷。可这样也只是物理降温,治标不治本。赵无忧默然无语的坐在床沿,瞧着浑身发热,还剩下一口气的妞儿。

她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每次高热不退的时候,娘亲也会这样陪着。可是妞儿没有爹,也没有娘了,所以没人会陪着她。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学会以后的路一个人走,会不会很辛苦呢?

若自己以后有孩子——她顿了顿,当即遏制了自己的想法。

她此生都不可能有孩子,这一身朝服,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卸下。

轻叹一声,许是心头的遗憾,唤醒了一个女子该有的温柔与期许,那种蕴藏在内心深处的母性,是与生俱来的温软。

房内静悄悄的,赵无忧将妞儿额头的毛巾取下,重新换上。

“娘——”妞儿唇瓣干裂,孱弱的声音,唤得人心疼。

长长吐出一口气,方才拧毛巾的时候,扯动了伤口,这胳膊上的伤,如今隐隐作痛。伸手抚上伤处,赵无忧陡然抬头,眯起眸子紧紧盯着眼前的妞儿。

记忆倒灌,她突然想起了那时候的情景,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一箭过来,她的血……就溅在了药碗里,然后她把药喂给了妞儿。

如果温故的药没有效果,那么起效的——是自己的血吗?

这个时候,似乎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想了想,赵无忧环顾四周,桌案上还摆着温故的药。她快速翻找,从里头取出针包,用银针扎破了自己的指尖。

嫣红的血凝成血珠,慢慢进入妞儿的口中。

妞儿反正是要死了,成功便是一条命,不成功也只是一死罢了。

赵无忧的面色本就苍白,如今她一点点的挤出指尖血,一点点的喂入妞儿的嘴里。而后取了水,一点点的灌入妞儿口中。如此反复,反复如此。

直到赵无忧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放弃。

她开始等,等着所谓的奇迹,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奇迹。

可她太累了,这副身子早就扛不住了,无力的靠在床柱上,也不知是何时睡着的。她是被吓醒的,梦里有一双冰凉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喘不上气来。

她想睁开眼睛,奈何眼皮子沉得很,身上乏力,容不得她挣扎。

一声惊呼,她骇然睁开眼睛。

入目,却是温故担虑而焦灼的双眸,“你发烧了。”他始终担心着,怕赵无忧的身子太过单薄,因此而被传染上瘟疫。所以方才他特意为她探脉,还好、还好!

“是吗?”赵无忧敛眸,扭头望着床榻上的小丫头,“妞儿还没醒吗?”

温故深吸一口气,“其实你也不是那么无情。”

闻言,赵无忧冷笑两声,“何谓无情?何谓多情?”

温故哑然。

“多情之人亦有无情之处,无情之人也有奈何之心。”赵无忧瞧着身上外衣,眉目微凝,起身便将外衣递还给温故。

“你太累了,身子扛不住,赶紧去歇着吧!”温故坐在床边,“妞儿这里,我来照顾。”

赵无忧的身子晃了晃,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一张脸,惨白如纸。事实上,从温故遇见她,就没在她脸上看到过一丝血色。这个单薄的少年,如同纸片人一样,白到了极点,也瘦弱到了极点。

“怎么样?”温故扶了她一把。

“没什么事。”她咳嗽着,喉间有些腥甜的滋味。生生咽下,抬眸望着病榻上的孩子,“等妞儿没事,我再去歇着。”

温故点头,可是为妞儿探脉之后,当下愣住,“这是怎么回事?”

“疫症被压制了?”赵无忧的脸上没有多少情绪波动,似乎早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温故不解的望着赵无忧,“你此前做过什么?”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没什么。”她自己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妞儿不会再有事了吧?”

“再等等看。”温故道,“只要这疫症能退下去,人能清醒过来,那就没事。”

“好好看着她吧!”赵无忧转身便走,有些东西是不该让人知道的,但这个问题她得回去问问穆百里。回到房里,她又开始咳嗽,掌心晕开一抹嫣红。

轻叹一声,她面色煞白的盯着掌心里的红,略显无奈的坐在床沿上。她之所以冷漠无情,只是想着,在自己走的时候不至于眷眷不舍,不至于被这里的人和事牵绊不前。

可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

那些人注定了要出现在你的生命里,给你带来意料之外的情愫羁绊。

她开始后悔,不该离开京城。

去一旁的脸盆里,洗去掌心的血,她想着——该走了!

被窝里冷冷的,没有半点温度,她如同刺猬一般缩成一团。这个时候想想,还是穆百里在的时候比较好,至少他身上是暖的,这被窝也是暖的。

迷迷糊糊的睡着,她实在是太累了。

温故来的时候,她都没能醒转。以她的警惕性,如果不是虚弱到了一定程度,她一定会察觉的。额头上滚烫,可她的身子却冷得发抖。

坐在床沿,温故一遍又一遍的为她拧毛巾,拿湿毛巾覆她的额头,能让她的高温下降一些。他知道她的身子,先天不足而导致的孱弱,是什么药都治不好的。这种富贵病,只能好好养着,不要劳累,不要多思多想,不要冷着热着。

年纪轻轻,却这般虚弱,难免教人唏嘘。

她这大好前程,都折这一身的病痛之上了。

温故轻叹,回头望着窗外,天亮了。

晨曦微光,驱散了所有的阴霾与黑暗。

各就各位,各归各位。

驿馆内。

穆百里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陆国安有些诧异,按理说督主去见过了赵大人,回来的时候心情和脸色应该好一些,可怎么瞧着今儿有些适得其反呢?

难不成,是赵大人又惹怒了督主?

对于穆百里的心思,陆国安惯来是猜不出来的。

“王唯庸有个儿子?”穆百里突然开口。

陆国安颔首,“是,昨儿王家闹了一场,好像是知府大人的公子受了点伤。”

“查过吗?”穆百里道,“早前去王唯庸府里,本座倒是没瞧见他。”

“卑职问过大夫,说是胳膊断了,但——”陆国安顿了顿,“大夫说这手法似乎是被人折断的,其他的,大夫也不知道。”

穆百里点点头,起身走到窗口,瞧一眼天际的晨光,却想起了唇瓣上的滋味。

“盯着素兮。”穆百里道。

陆国安一愣,不是该盯着王唯庸吗?但既然督主开了口,陆国安只需照做便是。素兮那丫头贼得很,学得赵无忧,一肚子阴谋诡计的。

素兮也不是傻子,东厂是什么,她比谁都清楚。她来自江湖,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赵无忧能信任她,必有信任的理由。

房内,早已没了素兮的踪迹,此刻她正乔装易容,混进了王唯庸的府里。

江湖人做的皮面,才是最老道的,真假难辨。

素兮一大早进了厨房,熬好药给王少钧送去。王少钧如今还在佛堂那边,王唯庸似乎没打算让他搬回原来的院子。不知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万般无奈。

端着药,素兮走在长长的回廊里,一对耳朵竖起,稍有风吹草动都逃不开她的注意。

有婢女窃窃私语,说是王少钧此前带了个女的回来,才会教人伤成这样。

又有人说,王少钧长年累月的不在家,总是昼伏夜出的,不知道在哪儿结了这么一个梁子,如今连胳膊都被折断了。

素兮敛眸,推开了王少钧的房间,毕恭毕敬的进门,“公子,您的药!”

王少钧躺在床榻上,一听说是药,当即勃然大怒,“滚!都给我滚!我不吃药!我不吃药!”

“闹够了没有!”王唯庸从外头进来。

素兮随即俯首退到一旁,手中还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这个时候,她是丫鬟,是奴婢,是不能置喙的。所以退到一旁保持安静,是她这个做奴婢的本分。

王少钧的气焰当即消散大半,只是靠在床柱处,垂眸不语。

廖峰端起汤药,冲素兮道,“下去!”

“是!”素兮躬身退出。

退出房门,转两个弯,一个纵身跃上房梁,重新回到了王少钧的房间外头。蛰伏在幽暗的屋檐下,将自身小心的隐没在暗色中,侧耳听着里头的动静。

“把药喝了!”王唯庸道。

王少钧只得听从,一脸怨怼的将汤药喝下,“爹,帮我把雪兰抓起来。”

“什么雪兰?眠花宿柳的雪兰姑娘?”王唯庸一愣,“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女人呢?那女人生得好,可神龙见首不见尾,谁知道是个什么货色。”

转而又道,“我不是送你出城了吗?你回来干什么?天下之大,何处不比这里好?等到事情平息,你再回来也不迟,何必非要凑这热闹?你闹出来的幺蛾子,还不够多吗?我光是为你收拾烂摊子,就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小祖宗,你赶紧走吧!”

王少钧冷笑两声,“爹是怕被我连累吗?”

“如果我早知道你是干这事儿,我宁可一早就打死你。”王唯庸起身,抬头望着廖峰,“盯着公子,若公子再有个好歹,我必要你的命。”

“爹!”王少钧嗤冷,“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吗?”

“我就你这么个儿子,你不走,难道要我走吗?”王唯庸背对着他,“少钧,别闹了,如果你还想活命,就听爹这一回,只这一回。”

“我不走!”王少钧道,“没有达成所愿,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的。”

王唯庸回眸,冷眼盯着他,“你到底还想怎样?”

“你不必管我,我要做的事情还没做完,我绝对不会走的。”王少钧斩钉截铁。

“好!好!”王唯庸拂袖出门,转而冲着外头的人吩咐,“把门窗都封锁起来,每日三餐送进去,其余时间不许任何靠近,也不许公子踏出房门半步。若是公子丢了,我就把你们都丢到焚尸堆里去!”

语罢,王唯庸头也不回。

“爹,你拦不住我!”王少钧咬牙切齿。

他不会放弃的,一定不会放弃!

素兮觉得奇怪,这父子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为何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夹杂着某些无法说清楚的东西。仇恨不像仇恨,怨气却不小。难道这王家,藏着什么秘密?

公子说了,盯紧王唯庸,注意他的儿子。

素兮想了想,先不管这些,他们方才提及了眠花宿柳?这个她倒是知道的,是平临城里最出名的青楼。是眠花宿柳里的女子,把王少钧打成这样?

听说这王少钧是会武功的,那这青楼女子——难道武功还在这王少钧之上?

这倒是有趣了,一个青楼女子,身负武功,卖艺卖身?

深吸一口气,素兮想着,今日暂且到这儿。回到驿馆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查眠花宿柳里的雪兰姑娘,这女人不简单,能把知府大人的公子打成这样,想来是有些傲气或者有些背景的。

公子把这么大的事儿交给她,她岂能让公子失望。

黑漆漆的房间里,王少钧眸色素冷,“去通知他,让他来救我。”

廖峰颔首,“是!”

王少钧不能自由进出这个房间,但不代表廖峰也不可以。身为公子的亲随,得照顾公子的饮食起居与安全,所以府中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忌惮他的。

廖峰悄悄出去,而后又悄悄回来,此间没惊动任何人。

却不知陆国安的探子,早就在府门外徘徊,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陆国安是看着素兮回来的,却也没说话,不多时便收到了探子的消息。

“你确定?”陆国安蹙眉。

“是!”探子俯首,“早在督主前来平临城之前,咱们就已经清查了整个平临城,以此来确保督主来日的周全。当时就有个特别的发现,这平临城里最多的便是青楼妓馆,在最大的青楼眠花宿柳的隔壁,有一家名为花灯艳的青楼里头,一个个女子似乎都有些拳脚功夫。”

“花灯艳?”陆国安犹豫了一下,“青楼妓馆?”

探子颔首,“对!属下不敢打草惊蛇,只管教人盯紧了,免得到时候横生枝节。谁知道今儿,竟然看到王少钧身边的亲随廖峰,悄悄走了进去。平素偶尔能看到王少钧去眠花宿柳,没想到却是灯下黑。他们真正的目的,大概是隔壁的花灯艳。”

陆国安深吸一口气,“此事我要上禀督主,你们盯紧了,若有风吹草动,务必马上来报!”

“是!”探子行礼。

“下去吧!”陆国安抬步就走。

这事儿不简单!

穆百里凉飕飕的望着陆国安,“都是女子?”

这倒让他,想起了无极宫,那无极宫最惯耍的,不就是美人计吗?事实上,穆百里一直在想,昨天夜里被人设计的事情。那个阵法——很显然,是当日那人的手笔。

陆国安点头,“对,探子来报,说是王少钧的亲随进去了。卑职估计,很快就会有行动。督主,要不要抓起来,免得到时候人去楼空?”

“先等等看,这王少钧一定有问题。”穆百里眸色幽沉,“赵无忧能让素兮去查王唯庸,就证明这次的瘟疫事件,跟王唯庸脱不了关系。王唯庸此人,本座接触过两次,他这人胆小怕事,绝对不像是能兴风作浪的。但如果是为了儿子——”

“那就说得通了。”陆国安补充。

穆百里长长吐出一口气,“别到时候,跟无极宫扯上关系。”

“督主的意思是——”陆国安骇然。

“你不是说,石窟里有血池吗?”穆百里面色寒凉,“时隔多年,没想到还会有人记得,拿活人炼蛊这种事情。”他顿了顿,不欲继续说下去,“他们是要做活人蛊?”

陆国安不解,“督主,活人蛊是什么?”

“活死人。”穆百里话语狠戾,“这帮蠢货,以为自己有天大的本事,拿活人炼蛊便能炼就活死人吗?没有北疆的蛊毒配方,不过是枉费心机。”

闻言,陆国安垂眉,“这么说,他们的目标,恐怕不是这小小的云华州。”

眸光清冽,穆百里转而笑得温和,“无极宫!何为无极?世间之事,总有极点,岂能真的无极。”他回眸看了陆国安一眼,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无极宫的志向不小。”

只这一句话,陆国安听得心惊胆战。

一直以为无极宫是江湖组织,谁知竟有这般勃勃野心。说起来,这无极宫也是这两年才逐渐展露头角,但在京城里,也只是局限于将美人送入各府各院。

此事穆百里并不是全无所知,却也没有真的往心上去,倒是赵无忧上了心,所以他才开始关注无极宫。自从上一次无极宫对付赵无忧,他才算真正的看到了无极宫的隐藏势力,开始大面积的排查无极宫的余孽残党。

没想到啊!

真是没想到!

这无极宫的势力,竟然渗透得如此彻底,连这平临城也不例外。更滑稽的是,竟然跟王唯庸的儿子相互勾结,拿活人炼蛊,这是要把云华州当做一个据点,而后创造一个活死人城吗?

但穆百里没想明白,王少钧为何要跟无极宫的人合作呢?还如此死心塌地。连王唯庸的行为都变得很奇怪,明知道儿子坐了不该做的事情,还一味的遮掩。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这世间除了利益能把人牢牢的联系在一起,剩下的便是感情。

那到底是出于什么感情呢?

“还好咱们毁了后山。”陆国安庆幸。

“毁了后山,只是让他们多费心神,重新开始罢了!”穆百里负手而立,“本座要的,是他手里的方子,还有王少钧背后的人,无极宫的真正幕后黑手。”能拿活人炼蛊,必定有高人指点。

活人蛊在世上消声觅迹了那么多年,不可能还有人知道配方与炼蛊的步骤,这必须是有所涉猎之人。什么人,能深谙蛊毒之祸呢?

“如此说来,此次的瘟疫事件,极有可能是个阴谋的败露。”陆国安回过神来。

“现在才想到,是不是太晚了。”穆百里眸色微冷。

人家赵无忧可早早的就把石窟里的东西都带走了,这就说明,那丫头早就看破了玄机,所以已经不想在瘟疫之事上多费手脚,而是从解蛊方面着手。

七窍玲珑心,这一次,她比他快了一步。

可最后的结果,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陆国安垂眸,“卑职知罪!”

“盯紧王少钧,抓住他背后之人。”穆百里眸色冷冽,“只希望,不会是本座的故人。”

语罢,他眸色幽幽的望着天际。

故人……

他在这世间,还会有多少故人呢?

但如果,真的是故人,又当如何?

轻叹凉薄,多少无奈不言中。

——————————

廖峰回来的时候,王少钧才知道,后山被毁的消息。

如同当头一棒,把王少钧整个人都打蒙了,他愣愣的坐在床榻上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口中,只是呢喃着,“没了——都没了!什么都完了!”

“公子!”廖峰忙道,“你不能泄气啊!”

王少钧的精气神仿佛都去了一半,“那还能怎样?什么都完了。”

“不,上面说,咱们还能东山再起。”廖峰压低声音,“公子,东西丢了还能重新置办,只要方子还在就不成问题。”

“对!”王少钧当即清醒过来,“只要方子还在,就没事。”

“是的。”廖峰笑了笑,“公子放心,那头都说好,今天夜里就会有人来接咱们走。到时候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咱们重新来过。”

“没错!”王少钧深吸一口气,“我还能重新开始!对了,眠花宿柳那边,雪兰姑娘回去了吗?”

闻言,廖峰微微一怔,“公子受了重伤,都是拜她所赐,怎么还心心念念着她呢?”

王少钧冷笑两声,“我此生唯有两件事最让我耿耿于怀,一是我母亲的死,二是……一见倾心之人。廖峰,你不会明白!”

廖峰的确不明白,王少钧这偏执之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根筋通到底,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他要做的,便是拼死也会做到。

这样的人,其实是很可怕的存在。

“既然如此,卑职当竭尽全力,为公子谋得。”廖峰别有深意。

王少钧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重新开始。我不在乎死多少人,我也不在乎有多少人为此家破人亡。我只要炼成活人蛊,我只要结果。”

廖峰含笑,“公子所言极是。”

到了夜里,果然有马车早早的停在了府墙外头,然后便有黑衣人快速窜入了府内。这门外的守卫,很快就被打晕在地。

王少钧安然无恙的走出了后门,回眸看一眼自家的墙垣,总觉得此去将是一去不回的境地。纵然如此,他也没有要回头的样子,毅然决然的上了早早等在外头的马车。

马车经过萧瑟的长街,进了那一条花街柳巷。王少钧挑开车窗帘子,凝神望着那挂着大红灯笼的“眠花宿柳”门口,眼底的光渐渐的亮了起来。

花灯艳的后门进去,王少钧面无表情的坐在阁楼里,避开了前堂那些喧嚣与热闹。坐在这里,刚好能看到隔壁“眠花宿柳”的那间独立雅阁。

那是雪兰的房间,人如其名,她所有的物件,总是透着蕙质兰心的清雅。此刻她正面着轻纱,坐在自己的雅阁里,窗户纸上倒映着属于她的倩影。

王少钧认得这样的身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这辈子都忘不掉。

身影消瘦,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永远都只有孤单落寞,没有任何的杂质。她身上有着谜一般的色彩,谁也不知道她来自何方,这般容颜绝世,为何不愿展露笑颜?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谜一般色彩,才会让男人们趋之若鹜。这眠花宿柳也是因为雪兰的到来,才会变得这般生意兴隆。

玉篦子轻轻梳理着青丝,雪兰的脸上惯来没有笑意,打从回来之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出来。指尖,轻轻拂过腕上的珠子,眉目间晕开淡淡的笑意。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她呢喃低语。

对于王少钧的纠缠,她也没多少在意。这一路走来,这种事情也不在少数。她没有其他的谋生之法,唯有这一身的功夫,极好的容貌,上等的琴技。

蓦地,她心神微凝,陡然听到屋顶上有少许动静。

有探子在屋顶上,等那探子回过神来,雪兰已经站在了屋脊上,幽幽然的出现在他身后,“你想干什么?”

探子心惊,没想到这女人的功夫竟然如此厉害。

“你到底是什么人?”探子冷喝,一身黑衣蒙面。

雪兰敛眸,轻纱覆面,瞧不真切容貌。

“我是什么人?”雪兰眸光凉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不如你来告诉我。”

探子心惊,转身就想跑。

奈何雪兰的速度却比他还快,顷刻间已经掐住了探子的脖颈,“我只要稍稍用力,你就会死。”

“底下就是眠花宿柳,那么多人,你敢动手!”探子哑着嗓子。

“不敢动手,就不必上来了。”音落,她已掐碎他的喉珠,鲜血涌出他唇瓣的那一瞬,她快速收了手,“这是给你的教训,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以后别再来了。我不会危害任何人,别再在我身上打主意。”

音落,她转瞬蹿下,消失在夜幕里。

探子忍着疼,紧跟着逃离。

王少钧将此事尽收眼底,他是真的没想到,她的武功这么高,而且不是中原人的武功路数。她的功夫带着几分邪门,下手格外的狠辣。

那样一个冰冰凉凉的女子,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不远处,陆国安悄然隐没。

素兮不得其解,眼见着探子血淋淋的回来,喉珠碎裂,以后都不可能再开口说话。这功夫,快准狠,几乎是不留余地的。

“这不是中原人的手法。”陆国安就站在院子里。

素兮点点头,这一次,她比较赞同陆国安的说法,“你当时在场?”

陆国安颔首,“督主已经知道了。”

“那你看得出来,她到底是什么功夫吗?”素兮道,“饶是北疆蛮夷,也该有个出处,总不至于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陆国安摇头,“她的功夫很邪门,下手极狠。”

“这还用说。”素兮抿唇,“但愿她不是敌人,否则会是个很棘手的敌人。”

“还有,督主让我来告诉你一声,王少钧跑了。”陆国安面无表情,“拿活人炼蛊这事,只怕还会继续。”

“你们东厂干嘛不自己去阻止,非要我去跟?”素兮冷然,“哼,东厂不会是没人了吧?”

陆国安凉飕飕的望着她,“后山一役,你尚书府没有损伤一人,折的都是咱东厂的。如今东厂在明,你们尚书府的影卫在暗,有些事儿咱明面上不好跟王唯庸顶着干,自然是要你们尚书府出手的。想来就算赵大人在此,也会同意吧!”

“这是你们督主的意思?”素兮挑眉。

陆国安煞有其事,“督主说,这也是你们公子的意思。”

语罢,陆国安转身便走。

素兮低头思虑:公子的意思?什么时候,穆百里又见过公子了?那一日送了公子回狼谷之后,他还偷偷去过狼谷?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好像的确有几分……公子的意思!

她想着,再过些日子,怕是要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穆百里的意思,哪个是公子的吩咐。这二人的心思时不时的凑到一起,难免教人混淆不清。

说起奇怪,这二人怎么就越走越近呢?

朝堂上是敌手,离开了京城,似乎——素兮想着,好像是从金陵回来,就有些不太对劲了。如今相爷不在府中倒也罢了,若是相爷回来呢?

倒吸一口冷气,素兮转身就走,看样子她得提醒两句,否则来日出了事,那就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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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遥远的未来,世界因一座城市飞速崛起而惶惶不安。这座城在科技、经济的发展,最少领先世界其他国家平均水平20年,因其采用“闭关”政策,拒绝跟全人类分享发展成果,引起所有人类恐惧,这种恐惧最终转化为愤怒……各国联合发起了一场”不分享,即毁灭“全球公投活动,意图逼迫该城“开放”,超过65%人类投赞成票,并愿意承担因此带来的一切后果。联合国迅速组建“地球联军”向该城市下发最后通牒,72小时内若不同意“分享”科技、经济成果,最终将迎来“毁灭”。10颗核弹因通牒如石沉大海般渺无音讯冉冉升起,不同的语言高喊着“毁灭”,丧失理智的震耳嘶吼响彻云霄…但核弹似乎被神秘的力量牵引,它并没有按弹道去毁灭那座城市,反而调头冲向世界各地那些愿意承担此次毁灭后果的人类…这场闹剧最终以灭亡世界绝大多数人口,全球经济倒退100年为代价谢幕。文明又归于混沌,新的创世传奇正呼之欲出。我们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又被自家系统坑了

    又被自家系统坑了

    任清,二十三世纪啃老族一只。因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特点,被人称为“人精”某年冬天,任清在工作时听书睡着了。把一个简单的名字“火国”听成了“火锅”。在自家未完成系统的坑主作用下,穿进了一本要经历数万年剧情的小说中经历了女主数以万计岁月的虐文之路。
  • 钦钦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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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啦安啦就是作者的生活中的一些感想,一些思考,一些事
  • 红霞一抹乘云去

    红霞一抹乘云去

    古耜主编的《红霞一抹乘云去》内容介绍:名利这种东西的诱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时段,但它总该有个限度。随着年龄的增加,这种诱惑不是变得越来越大,而是应该越来越少。它更多的是怎样欣悦自己的灵魂,使自己的心地变得善良;对他人。则是怎样促进良知良能,令其愉悦和完善。散文随笔在当今时代和生活中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 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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