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喜”伊挚推开院门,面带笑容站在面前。妺喜正在院子里晾晒被褥,突然被伊挚的一声呼唤吓呆了,她瞅瞅,方才惊喜的,大叫一声:“伊挚大哥。”妺喜转眼热泪盈眶道:“这么多年,找你找不到,你跑哪儿去了?”伊挚答道:“在外漂泊,也是很想念你们啊。”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男人“这是我的好朋友,叫履。”伊挚介绍那个男人。一袭青衣,身材修长,黑色的长发束起,垂于胸前的似乎夹杂着银丝。妺喜,看了看,微笑着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颜,听见了外面的说话声,赶紧出来,一看,惊喜道:“伊挚大哥。”伊挚一看,也高兴地喊了声“颜”“快请,快里面请”,妺喜赶紧往里间让座,“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民舍简陋,请随意坐。”里间的屋子,是一个土炕,土炕上有一张草席,墙边,放了一个小小的木坐榻,这是颜用自己戴的首饰换来的。伊挚和履坐在炕沿上,颜端来两碗水,递给伊挚和履。妺喜和颜坐在那张木榻上。
“妺喜,近来可好?”伊挚关心问道。妺喜望着伊挚,想到了山中救她,想到了帮她见夏王,想到自己病中伊挚认真开药、熬药……太多的往事,一股脑儿的涌向了心头,那时那刻,自己是孤助无缘,此时此刻,自己亦是孤苦无依,伊挚,总是出现在她需要的时候,妺喜突然意识到。“大哥,今日妺喜如此境地,你可料到?”妺喜问。“妺喜,你心思单纯,对任何人都没有设防,在夏宫里,你这是自己置自己于危险之地。”伊挚道,“当年,獯鬻的母亲也是被夏王像宝贝一样捧着,不久,也失宠,夏王善变啊!”“大哥,妺喜还是觉得蹊跷,夏王好好的,就会对我变脸,怀疑我和四王爷。”妺喜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我的心,难道他真的不懂吗?”“是夏王让你出宫的吗?”伊挚问。“不是,是妺喜无法忍受夏王和其他女人的荒唐。”妺喜道,“这也是解决两人痛苦的最好办法。”“两人?”伊挚惊异。“对,夏王看见我晕倒在四王爷怀中,以为我们相仪已久,心中大怒,于是夜夜换新人,我想,他也痛苦于我背叛他,于是报复我,让我痛苦。”妺喜言道。伊挚惊诧于妺喜如此了解夏王,他继续问道:“四王爷可受到牵连?”一提四王爷,妺喜更是泪流不止,“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妺喜已啜泣而不能言。“四王爷为证自己清白,自刎而亡。”颜在旁边抹着眼泪说道。伊挚听到这里,内心惊动,深感罪孽深重,四王爷,那个神仙一样的王子,飘逸、潇洒,不问尘世,一心一意只在他的音律……伊挚一下子浑身瘫软,半天不语,只看着这两个伤心欲绝的女人,自己却没有办法去安慰。此刻,安慰的语言,显得多么无力啊!
“两位姑娘,在这里生活的可还习惯?如果还需要什么,我和伊挚他们会帮助的,请姑娘们不要客气才好。”那个叫履的男人说道,他脸色和善,态度温和,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的感觉。妺喜看看颜,擦擦自己的眼泪,说道:“谢履大哥了,就我们两个女人,前几日有个朋友送来的粮食还没吃完。我和颜在不远处瞅了块荒地,我们可以自己种菜、种庄稼。”“这个主意甚好,只是两位姑娘,这样的体力活,得有男人们做才是,这样吧,种、收时节,我和伊挚他们帮忙可好?”“怎好打扰,这位大哥,不过,一点地,我们能行的。”妺喜婉拒。那个男人也没再说什么,端起颜倒来的那碗水,一饮而尽。“伊挚,你还有什么话说。”那个男人问伊挚。伊挚看了看妺喜说:“我们兄弟们会隔三差五的来,有什么重活,你们也别干,等我们。”伊挚再三叮咛。临走前,伊挚卸下马上带着的粮食、蔬菜。
两人出了院子,上了马,绝尘而去……
“伊挚,我们能不能告诉妺喜我们的身份?”履牵着马,边走边问。“暂时不要吧,告诉给她了 ,不知道会怎样想,还会不会接受我们的帮助?”伊挚担忧的说,“虽说她对部落事务一窍不通,可她毕竟是夏王的女人,深爱过夏王,我们等等再看吧,首先让她接受我们的帮助。”“也罢,还是多花费些时月,这样稳妥些。”履说道。
伊挚,这个十几年前就认识妺喜的男人,在今天看到妺喜后,却有了一种负罪的感觉,今天的帮助,仅仅是单纯的帮助吗?伊挚知道,自己对妺喜的好,已经带上了其他的色彩,他内心很纠结,有一天,妺喜也是会知道的,到那时……妺喜是单纯的,伊挚知道,她喜欢单纯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当年,她,义无反顾,毫不思索的爱夏王一样,她不会考虑到潜在的危险,或者说,她不在乎潜在的危险,她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凭着自己的一颗心在生活。就像今天,伊挚见到妺喜后,就预感到,妺喜虽然离开了夏王,可她的心并没有死,或者说,她对夏王的爱远远超过了对夏王的狠。在今天来之前,他们都估计错了,他们认为妺喜恨死了夏王,恨不能剥了他啊的皮,喝了他的血,他们错了,妺喜是出宫了,可她的心,还在宫里,只不过,为了逃避彼此造成的苦痛,选择了离开……伊挚从妺喜的语调里,从不断滚滚而出的眼泪里,看到了妺喜的心,仍在夏部落……
夜晚,妺喜睡在床上,又开始胡思乱想,颜知道妺喜始终忘不了夏王,近来,奇怪的是,妺喜越来越在颜面前不提夏王了,颜一旦提起,妺喜就阻止。阻止起得了用吗?心呢?心就不想了吗?妺喜知道,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控制不了就不控制了吧,爱怎么翻腾就怎么翻腾,闭上嘴,闭上眼,爱怎么就怎么!此时,夏王会和那个女子在一起欢歌笑语呢?他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想到妺喜呢?
脑海里,又是一个画面:“王后,真怀孕了?”夏王抱妺喜于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妺喜的小腹,“本王怎么不敢相信呢?”“大王,你不喜欢孩子吗?”妺喜在怀中娇嗔道。“喜欢,像喜欢妺喜一样。”“大王,你怎样个喜欢法?”妺喜发难问道。“没有你,食不下咽,寝不安宁,衣服不再鲜。”夏王在闪烁的松油灯下,望着妺喜,两只眼睛里似乎有火焰跳动,慢慢俯下头,柔软的唇碰碰妺喜的唇,“妺喜,你要相信,无论本王做什么,都是因为爱你。”妺喜沉醉在夏王制造的温柔里,低声说道:“大王,妺喜等这孩子太久了,上天垂怜,妺喜一定好好生下他。”夏王再一次拥紧妺喜……
另一个画面:“大王,为何不回寝宫?”妺喜拖着已经沉重的身子,来到旧殿问夏王。黄昏的光线没能照进,殿内昏暗。“王后,好生自己照料身子,不要跑了,本王也不跑了。”看不清夏王的脸,只听到低沉的声音。“大王”,妺喜走近,一把抓住夏王,“大王,孩子快出生了,臣妾怕,大王多陪陪臣妾。”夏王望着妺喜,神情复杂的望着,看着妺喜的小腹,说道:“本王事务繁忙,王后自己保重。”说完,轻轻推开妺喜,一人独去,只留妺喜一人,莫名其妙……
“原来,原来夏王早就怀疑我和四王爷了。”妺喜在记忆力细细搜寻答案,“什么时候呢?”妺喜苦苦思索,不得其解。哎,夏王,你怎么就不相信妺喜的心呢?妺喜心里叹息,无可奈何。颜,已经开始熟睡,妺喜悄悄地,悄悄地摸了摸枕下的那个埙,那个夏王自小就拿的陶埙,冰凉的、滑滑的在妺喜手里,留下的,就这么一点念想了,妺喜拿着陶埙,捂在了心口上,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感觉到了夏王的存在!
“大王,你这几天怎么不理臣妾了。”琬妃摇晃着她那丰腴的身体,黏在夏王身上。“爱妃,本王不知为何,突然的就感觉到百无聊赖,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夏王对琬妃无奈的说。“大王,搜来的美女已经到了,臣妾有个新玩法,把她们丢在酒池里,大王您蒙上眼睛下去抓,抓住哪个,就让哪个侍寝,好不好?臣妾觉得这个游戏一定好玩。”琬妃得意洋洋的介绍着自己的新花样。“哎,爱妃,本王对那些美女怎么没了兴致?”夏王说道。“那,怎么玩?”琬妃苦思冥想,“对了,大王,要不大王蒙上眼睛多抓几个,让她们一起侍奉大王,捶腿的捶腿,摁腰的摁腰,怎么样?”“好几个女孩子一起陪本王,哈哈,没试过……好,陪本王到瑶池抓美女去……”夏王搂着琬妃,往外走……
“商王,飞廉传过来的话说,玩姑娘太过分,鼓动夏王各部落搜罗美女、粮食、猎物、珍玩,已不是一次了,这样,会逼死人的……玩得太过火。”终古告诉商汤。“琬姑娘自小要强,心性也残忍,告诉飞廉,警告琬姑娘,适可而止,不可再胡作非为。”商汤说道,同时也很担心,“赶快得行动了,各部落纷纷传话过来,已无法忍受。”“据飞廉说,大夏的民间队伍已经解散,只是夏王现在还不知晓。王族部队据说很厉害,是大王爷、二王爷,还有獯鬻、淳维两位王子掌管,作战能力很强。”费昌分析道,“还得再强点的一点是,韦国、顾国、昆吾国也是大夏的死党,他们三个部落的军队作战能力也是非常强的,这样一来,我们要一下子消灭大夏,很难。”昏暗的松油灯下,商部落的大殿里,再一次聚集了这些贤能之士,商议灭夏的大计!
妺喜,这个简单 美丽的女人,再一次成了他们聚焦点,利用她,利用她的感情,这个计划或许会进行的更顺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