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祉廿年,唐国皇帝李玄的第十四个皇子李檀于一个午夜发起兵变,百馀年间未灾变的长安终究也是逃不过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的惨剧。
王侯贵绅纷纷四散逃亡,风吹起了无数黄花,是为这座都城做最后的饯别。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那个女子蹲下,掰下了一枝黄菊。
“你不逃啊?”那个男人一脸痞相。
“逃个鬼啊!”佳期轼站起来,拍了拍手掌上的草屑。
虽说一夜之间发生了很多足以把佳期轼吓得屁滚尿流的事情,可她还没窝囊到连那个被自己揍过整整六十三回的李檀都怕。
而且皇上早有了防备,不然召爹爹回来干嘛?
“诶,那啥,不用嫁人了你开心吗?”隼无景凑过来说。
佳期轼白了他一眼,道:“废话。”
接着她又补上一句:“可是现在这种境况怎么开心得起来。”
隼无景愣了愣,眼神有些复杂,然后问:“你不会又像以前那样无脑到冲到阵营给人当活靶子吧?”
“啥?”
“没啥没啥。”
“哦。”
气氛又陷入了尴尬中。
过了很久,佳期轼开口了,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哭腔。
“其实我是第一次杀人。”
“这个还真看不出来。”
佳期轼的眼睛瞟向他,拳头仿佛正在蓄力。
“诶诶诶别打我,我的意思是你不杀他他就要杀你了啊。”说完这句话后隼无景跳开了整整一丈。
眼见着现在这样荒芜的景象,佳期轼凝了凝神,心想连这小兔崽子都敢在我爹手下嗷嗷乱叫了作为整个京城最最帅气的女子怎能不教训教训他呢?
“喂,你能打不?”她握了握拳头,关节发出了憷人的响声。
隼无景勾起了一个笑容,右手握紧了那把剑,“当然可以啦。”
于是她满意的说:“快,快来帮帮我,用力过猛,腰扭到了。”
等到两人都做好自身的准备时,天色已经开始昏暗了。
“这样正好嘛,”佳期轼和隼无景二人一边搜刮着沿街店铺的食物,一边躲着那些守军,“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喂!你们干……”话没说完,佳期轼已经闪到他身后割开他的喉咙了。
隼无景有些不耐烦,“叫你小心一点嘛,你看又弄死一个人了。”
“啧,”佳期轼并没有搭理他,而是依旧翻找着那个守军身上的东西,暗骂道,“穷鬼。”
“不过还是有料的。”她掀起他的衣服,拿出那块令牌。
隼无景对佳期轼的态度瞬间转为赏识有加:“干得不错。”
“承蒙夸奖。”她正想点头,眼角瞥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便一个俯冲,将那个黑影死死的擒在地上。
她的周边弥漫着血气,带着几丝寒冷。
“说!是谁?”
“不不不不不要杀我。”那个黑影说道,声线十分稚嫩。
佳期轼听罢便放开了他,并一掌拍到那个黑影的脑袋瓜子上,压低声音说:“你这小子怎么还不滚出城啊?找死么!”
那个黑影捂住了头,夕阳下他的轮廓显现出来,竟是那个被佳期轼留在挽花楼的小孩。
“因为长安有小姐在呀。”他爽朗的笑了笑,嘴角还带着些许的血丝。
佳期轼的心里一酸,然后又是一掌打了过去,声音十分小却带着足够的威严:“你这小破孩笑那么大声不怕被守军发现吗!”
“痛痛痛痛痛!”小孩龇牙咧嘴,但却不敢叫太大声,怕又要招来小姐的一顿打。
佳期轼眼见着这小孩也老实了,于是叫隼无景抱起他,在小巷中兜兜转转,在尽可能安全的情况下赶往将军府。
她有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