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再有过多的疑问,曲绯蝴不得不承认,曲府已经被盯上了,而且犯人企图利用她的脸来害更多的人。不过,如果那个人带上画皮就能成功伪装成她的话,说明这个人的身高应该是跟她差不多的,那么她最亲近的几个人,曲延久跟何叔是绝对不会被模仿的,因为他们都是属于比较壮实的人,身高也比她高了不少,光在身高上这个人就不可能模仿到他们。
问题是,牡丹、她自己,还有陈衣的身高都是差不多的,现在那个人只是在伪装着她,如果那人有心要把她也骗了,那就肯定会在陈衣跟牡丹之间下手。
看着正在为自己找着睡衣而俯下身子的牡丹,曲绯蝴沉吟了好一会,这才把牡丹唤了过来。恐防房间正隔墙有耳,曲绯蝴只是凑在牡丹的耳边低低地耳语了好几句。
正趴在屋顶上的人掀开瓦片想听见曲绯蝴到底在说什么,无奈曲绯蝴是用双手捂住了自己正在说话的嘴,别说声音,他连嘴型都看不到。
哼……曲绯蝴,他要毁了你,还不需要用到牡丹!
一时间,曲府里人心惶惶,隔三岔五的就会有下等仆人或者丫鬟消失的无影无踪,给曲府笼罩了一层层阴郁的气氛。而曲绯蝴也注意到了,每一次曲府里有人消失时,她肯定会在应轩的宅子里做客。
是凑巧吗?还是……
应轩显然被曲绯蝴直勾勾地盯着看得有些害羞了,“呃,曲小姐,你怎么突然这么看着我……我,我害羞……”
你害羞个大头鬼啦明明曲小姐来之前还在胡闹着的!服侍着两人的莫瑶翻着白眼,但是还是一一的给他们的茶杯沏上茶。
“应公子啊。”曲绯蝴拿起茶杯稍稍地抿了一小口,“你说,这个京城里会有多少人懂得画皮这玩意?”
应轩刚刚拿起茶杯的手突然震了震,洒了一点点的茶水出来还不小心烫到了自己正握着杯子的手,只可惜他浑然不觉。“这……这种事,不是只有话本里才会有的么?”
没有瞧见应轩的异样,曲绯蝴垂下眼帘道:“最近……曲府有人利用画皮在伪装成曲府的人的样子,现在的曲府,有些不安全了呢,不知道为什么,这才是最悲哀的事。真不知道我会不会给应公子带来麻烦。”
怎么可能会给他带麻烦啊,他可巴不得她天天待在宅子里呢!应轩心里狂吼道,但某个男人还是注意到了,曲绯蝴刚才说了,有人冒充她在曲府兴风作浪……
这怎么可以!如果那人把魔爪伸向了自己未来的娘子……想到这儿,应轩心中警铃大作。
站在一旁的莫瑶也开始担心了起来,“听上去真是可怕呀,曲小姐待会还要回去曲府,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所以……”曲绯蝴正色地看着应轩,“有些事,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一下应公子,帮我解决这件事呢?”
是夜。
曲绯蝴刚刚回到曲府,果不其然又听到了有新来的仆人消失的事,身边的那些丫鬟们都惊慌失措地正在她的身边叽叽喳喳着想告诉她今天所发生的事和失踪了的人。
每一天都被这些事烦着,曲绯蝴也觉得有些不开心了,这个凶手,用她的皮在曲府里不断地让这些下人失踪,这人到底是什么居心,怎么不敢直接出来跟她过招?
被吩咐回湖霏阁去给她取来一件挡风用的斗篷的牡丹也抱着一件浅紫色的衣袍走到了正坐在前堂的她的身边。“小姐,您要的斗篷。”
曲绯蝴看着那件浅紫色的衣袍点着头让牡丹给她穿上,然后就坐在了位置上跟曲延久和陈衣聊了聊——无非就是讨论到底要怎么抓到那个伪装成她的凶手罢了。三人在聊了好一会后依然得不到任何的结论,还是决定先去吃晚饭,如果曲府再有人失踪,他们就要去报官了。
就在曲绯蝴起身准备到饭厅去时,她突然不经意地问道:“牡丹,给应公子送去的同心锁,你准备好了吗?”
牡丹一愣,低着头道:“是……牡丹已经给应公子送过去了,应公子十分开心呢。”
曲绯蝴挑了挑眉,“送到了就好,反正他那么喜欢我送的东西……下次给他做件衣服吧?”
“好的,小姐。”
“说起来,曲府后门偏远一些的那些房间是时候要收拾出来了,表哥跟表姐们都准备过来住了呢,不提前收拾一下,他们突然来造访那怎么办?吃完饭之后,牡丹就跟我去瞧瞧那些房间吧,看看会不会有缺漏的东西,明儿就去置办好吧。”
“……是,小姐。”
于是曲绯蝴在吃完饭后,就真的让牡丹拎着灯笼往后院那些偏远一些的毫无人烟的房间走去。
说到曲府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被闲置的房间,纯粹就是曲延久的爹为了招呼曲老夫人而多建出来的。她的爷爷是个软柿子,偏偏也是个十分会赚钱的人,当时的曲老夫人身子还硬朗,两到三个月就会过来住个一年半载,美曰就是促进感情,实际上就是来蹭吃蹭住蹭钱财的人。到了曲延久这儿,他就一改自家爹软弱的作风拒绝让每次曲老夫人来都要跟着来的大批表亲戚,只留了一间房给曲老夫人,其他的房间自然就拿来封尘了。
——什么?你说为啥不给下人们住?就是因为那儿离前堂实在太远了,如果在那边住,下人们起码要早起床半个时辰才能赶上曲府的早晨时刻。曲延久是个严厉的人,也是十分懂得体恤下人的,所以……
牡丹拎着一个黄灿灿的灯笼,微弱的烛光映在黄色的纸上,说实话,还真有点像是引渡人的味儿——仿佛她领着她去的不是那些被闲置的房间,而是黄泉路。
“小姐,地比较不平,您小心点走。”牡丹放轻着声音说,“离表小姐她们的住处不远了,小姐请跟好我。”
曲绯蝴点头,正想跟着牡丹走得更深一些,突然——
“啪!”
某种东西用力地敲打着木门的声音突然从曲绯蝴右侧的房间传来。
曲绯蝴被吓了一跳,而牡丹也立刻挡在她前面高举着灯笼说:“谁!谁在里面!”
“啪!啪!”
也许是听见有人的声音,那东西撞门的力气似乎更大了起来,像是要宣泄着什么东西。
“牡、牡丹,咱们进去瞧瞧吧……?”曲绯蝴在牡丹身后被那声音吓得浑身发抖,“会不会……有小偷啊?”
“放心吧小姐,要是有小偷,牡丹肯定会挡在您前面的!”
两个人抱在一起挪着步,然后牡丹一脚踹开了那个房门,瞬间,淡淡的血腥味从阴湿的房间里飘了出来。
“唔,好难闻。”曲绯蝴皱起小鼻子说,牡丹高举着灯笼照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有些不可置信地说:“小姐,没有人……”
“啪!啪!啪!”
因为开了门的关系,那声音似乎更大声了……似乎,就在门扉的背后!
牡丹壮着胆子率先踏入了房间,灯笼的光瞬时给暗黑的房间带来了稍许的光源。然后,她突然大叫了一声,呼唤着曲绯蝴说:“小姐,这儿……有人!”
曲绯蝴脸色一变,连忙冲进了房间。
门扉的背后,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正在瑟瑟发抖着,用布巾捂住的嘴正“呜呜”地喊着什么。曲绯蝴明白了,这应该就是今天刚刚失踪的仆人,于是立刻走了过去拉下了那人的布巾。
一拉下来,曲绯蝴愣住了。看着那个被绑着的人那布巾下熟悉的脸容,再生硬地转着头,看着正拿着灯笼给自己带来光线的丫鬟……
有,两个牡丹?
“小姐,您送给应公子的,是红线才对!”被绑着的牡丹大声唤道。
这下,曲绯蝴就真的明白过来了。原来,这人还是对牡丹下手了……
房门突然被关上,假牡丹手中的灯笼也被她吹熄,整个房间里立刻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只留下那人可怕的笑声。
“嘿嘿……曲小姐……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呢……我还担心我冒充牡丹接近你的计划失败了呢……不过,还是失败了哈……”
“你到底是谁!”感觉不到任何的事物,曲绯蝴只能抱着身边一直在发抖着的牡丹大喊道。“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曲府的人,也想这么陷害我!”
“只能怪曲小姐你不守规矩了啊,谁让你得了王爷的喜爱,也让王爷为了你放弃了所有东西呢……”那声音像是惋惜着说,“是你,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才绊住了王爷的脚步……只要杀了你,王爷就会回去王府,不会再去考虑什么儿女私情,到时候,他才会明白,我才是那个为了他好的人!”
王爷?她绊住一个王爷的脚步?这话听着真多毛病,她可完全不认识什么王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可不认识王爷!”
“不认识王爷?”那声音明显顿住,然后,哈哈大笑的奸诈声音响满了整个黑暗的空间里,“难不成,他还在瞒着你吗?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啊,明明都跟老王爷说了你是他的心上人,结果他连真相都不敢告诉你?哈哈哈哈哈!”
这人是疯了不成!曲绯蝴呼吸有些急促,“你,到底想怎么样!”
“没想你怎么样……只是,想让你死!你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一块最容易引人摔跤的顽石!就等我,来帮着王爷清除你这块顽石吧!”
“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