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吟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而慕容逸手中的剑,已经划过脖子。
鲜血四溅,慕容逸的身体缓缓倒下。
“皇上!”
看到慕容逸自刎,立刻有士兵发出了哭喊,甚至有许多士兵,选择了以自刎的方式,表达对东黎的忠心,当然,还是有很多士兵,选择了投降,毕竟,谁都想活着。
盛极一时的东黎,灭了。
北桓和西岐,平分了东黎的国土,实现了真正的天下二分,一切看起来似乎进入了风平浪静,可是谁都明白,不会有真正的风平浪静。
一山不容二虎,北桓和西岐,虽然维持着表面上的平衡,可是终究,是要被打破的。只是看,到底是谁先出手了。
这天下,在分裂了这么多年之后,终于,要走向统一了。
在东黎被灭之后,北桓和西岐的战事,一触即发。
可就在这个时候,夏月吟突然收到了醉仙宫的急召。
醉仙宫,这个曾经如同噩梦般跟随着夏月吟的名字,已经快要一年不曾出现在夏月吟的生命中了。
自从北桓和西岐联手对付东黎以来,宫主就好像将她遗忘了,再也没有让她回到醉仙宫,而现在这个时候,召见她,又是为了什么?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前去,可能很危险,可是她总觉得,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约定见面的地方,是在西岐境内。
夏月吟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了祁沐琰,祁沐琰本是坚决不同意她前往的,可是奈何夏月吟坚持,祁沐琰也只好应允下来,派了夏于澈护送夏月吟。
马车在缓缓前进,夏月吟掀开车帘,看着北桓帝都渐渐变得模糊。
渐行渐远,帝都城门的轮廓都已经快要看不清楚,可是站在城门上的那一抹白衣却还是那般显眼,仿佛天地之间,唯有那一抹白色如此鲜明,即便是看不清楚他的样貌,她的心里面却还是可以清清楚楚的描绘出他的样子。
此刻的他,一定是微微蹙着眉,狭长而漂亮的黑眸看起来波澜不惊,其实眼眸深处一定藏着浓浓的不舍与担忧,薄薄的唇一定是微微抿着,却不自觉的带着温雅笑意的弧度。
直到城门的轮廓已经彻底模糊,白色的身影化作天际的一个白点,夏月吟才将马车的车帘放了下来,懒懒的靠在马车内的软榻上,长长的睫毛垂落在脸上,整个人显得有些兴趣恹恹。
从来不知道,离开一个人的时候,心里面会有这般空荡荡的感觉,仿佛没有了他在身边,连阳光都变得黯淡起来。才不过刚刚分开,就已经开始想念,她什么时候也变得对一个人这般牵肠挂肚起来。
整个脑袋都是他的样貌,是他唇角勾着清雅笑容,眼底却藏着狐狸般狡黠的模样。
也不知道马车行驶了多久,突然停了下来,夏月吟掀开车帘一看,已经夕阳西沉,她竟在马车上想了祁沐琰整整一天。
“怎么样?坐在马车里面可还习惯?”夏于澈掀开车帘,看夏月吟有些兴趣恹恹的靠在软榻上,仿佛没有什么活力似的,不由蹙了蹙眉,关切的问道。
夏月吟听到夏于澈的话,连忙坐直了身子,应道,“没有,挺习惯的。这马车还挺稳的。”
夏于澈知道夏月吟不曾出过远门,而这从北桓到西岐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他害怕夏月吟不习惯舟车劳顿,特地吩咐加固马车,务必要做到尽可能平稳,因此这马车才不至于太过颠簸。
听到夏月吟这么说,夏于澈就放心了,他温和的看了夏月吟一眼,像哥哥一般笑道,“那就好。前面就是客栈,你在马车里面坐了一天也累了,出来活动下吧。”
“嗯。”夏月吟闻言,立刻从马车里面钻了出去,这马车舒服归舒服,可是到底憋在马车里面一整天,对夏月吟而言还是极闷的,要不是因着想着祁沐琰,她只怕早就无聊死了。
想到这里,夏月吟不由勾起一抹笑,想不到祁沐琰还有这个效果,以后她觉得无聊的时候就想想他,时间过的还挺快的。
不知道祁沐琰要是知道了夏月吟这个想法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不过对于夏月吟古灵精怪的想法,祁沐琰早就已经习惯了,想必也不会感到太意外。
夏月吟随着夏于澈到了客栈,客栈的环境还不错,夏月吟睡得也挺安稳,可是唯一让她觉得不高兴的是,这觉还没有睡够就要起来赶路了。
“月吟,你是不是没有睡好?”夏于澈瞧着夏月吟自从从客栈出来就打了一路的呵欠,不由关切的问道。
夏月吟每天睡觉要睡到日上三竿的恶习只有祁沐琰知道,不过祁沐琰是不会嫌弃她的,因为他会陪着她一起睡到日上三竿。
夏月吟听夏于澈这么问,心里面不由腹诽,不是没有睡好,是没有睡够好么。睡得倒是挺好的,可是你这一大早就把我喊起来,我能不困么?
“没有啦,我早上起来都会打几个呵欠的。”夏月吟又不好意思告诉夏于澈她要睡到日上三竿才够,再说现在虽说不急着赶路,但毕竟也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给她睡觉呢?
至于你要说夏月吟这个习惯是怎么养成的,还不是嫁给祁沐琰之后,生活过得太安逸了?
夏于澈听夏月吟这么说,也没有多问,就带着夏月吟上了马车,继续赶路,而夏月吟懒洋洋的靠在马车里面,也是在无所事事,有时候就想想祁沐琰这个时候在干嘛了,有时候就自己和自己下下棋,实在无聊了就把夏于澈喊过来陪她下棋聊天。
一晃眼也已经赶了快十天的路了,他们也已经到了西岐的边境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夏月吟听到夏于澈吩咐侍卫小心戒备,又亲自进了马车,不由问道。
这些日子,虽然夏于澈也不是没有进过马车,但都是她实在无聊才把他喊过来陪她聊天和下棋的,平时夏于澈是不曾进过马车的。现在他主动过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有埋伏。”
在夏于澈进马车的时候,夏月吟的眸光就变得冷厉起来。
夏于澈本来只是来提醒夏月吟快到边境了,要小心行事,没有想到,真的遇上了埋伏。
埋伏的黑衣人很快就和侍卫交上了手,而那些黑衣人仿佛约定好了一般,并没有攻击马车,而是和外面的侍卫打了起来,夏月吟轻轻掀开车帘看了一下外面的战况,黑衣人的数量也不过和侍卫差不多,甚至连身手也不见得高明多少。
夏月吟不由蹙了蹙眉头,按道理来说,金翎应该清楚她的身手,若是真的要刺杀她,完全没有必要搞这一手啊。
黑衣人和侍卫进入了厮打,两边可以说是不分胜负,突然,一名为首的黑衣人扔出一股白烟,看样子像是毒药,那些侍卫闻到了之后,纷纷掉落了手上的兵器,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
“卑鄙。”夏于澈看到这一幕,不禁蹙了蹙眉头,剩下的黑衣人大约还有三十多个,而这些侍卫全部都已经中毒倒地,看样子是不能再打了,他怎么忘记金翎擅长用毒了。
夏月吟勾着唇,装作全身无力的样子,倒在一边,她倒要看看,金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果不其然,一名黑衣人靠近了她,夏月吟攥在手心里面红绸蓄势待发,可见那名黑衣人并没有对她动手的意思,她不由蹙了蹙眉。
“主子吩咐不可伤了月吟小姐,这是解药,还请小姐服下。”那名黑衣人看到夏月吟,就对夏月吟恭敬的说道。
夏月吟微微蹙眉,金翎早就为她准备好了解药?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些黑衣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而这毒好像也只是让人全身无力,并没有立刻致命。
金翎的目标如果不是她,那又是谁?总不能是夏于澈吧?
心里面虽然百转千回,但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而那名黑衣人见夏月吟迟迟不肯接过解药,不由有些着急,甚至还回头看了一眼夏于澈,好像生怕那些人拖不住夏于澈一般。
夏月吟不由蹙了蹙眉,越发觉得不对劲,她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悠悠说道,“那就谢谢你们主子的好意了。只是我还有个丫鬟,可否再给我一颗解药?”
那名侍卫听到夏月吟的话,先是愣了愣,接着说道,“这毒只不过让人一个时辰全身无力,一个时辰之后就会好的。主子只是不想让小姐受苦,才为小姐准备了解药,这多余的解药,小的真的没有。”
夏月吟闻言,乌黑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精光,唇角笑意连连,温和的说道,“原是这样。那就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