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优媚,你别在这装神弄鬼了。今日,你要死,整个柳家也要陪葬!夏月吟挑了挑眉毛,口气中含着决绝。
可是柳优媚仿佛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边哭边笑,竟是连柳家的安危也不放在眼里了。
笑着笑着,柳优媚突然看向夏月吟,那眸中的恨意是那么的浓烈,仿佛把夏月吟拆骨如腹都难以解恨。
“夏月吟,你可知道,琼花毒无解!解毒的代价就是再一次动用禁术,而动用禁术的代价,就是死!你的毒解了,那么公子他他……”
柳优媚的眸中含着彻骨的恨意,绝望和悲凉交织在一起。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公子倾为了救夏月吟,竟然连命都不要。
更何况,他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第三次动用禁术,他明知道,很有可能会失败,却还是执意要救她!
他真的,爱她到这个地步么!
动用禁术的代价,就是死。
他,死了。
脑海中祁沐琰异样的表情浮现在眼前,夏月吟整个人都朝后面倒退过去,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眸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不!我不信!你胡说,胡说!”夏月吟怔怔的看着柳优媚,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恐惧。
柳优媚看到夏月吟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你也会怕?你可知道,他为你牺牲了多少!辟兰谷谷训,博爱众生,不可生爱,否则,将会万劫不复。可他,还是爱上了你!”
“就因为爱上你,他三次为你动用禁术,最后落得这个下场!夏月吟,你何德何能,配得上公子那样的人的爱!”
柳优媚一字一句,都如同利刃割在夏月吟的身上。
公子,爱她。
这是她从前不敢想,后来不敢信的事情。
其实,从公子出现在南宫家的棋局,她就猜到了这样的可能性,只是她真的没有想过,公子那般清癯冷寂的人,会爱她啊。
明明当初她要走的时候,公子从来都不曾留她啊。
“你若愿隐姓埋名,辟兰谷便可护你一世安好。只要你想,我定倾尽全力。”
“你终究还是放不下,做你想做的事吧,若是倦了,亦可回来。”
“我发现,我好像有些罢了,你快走吧。”
其实,他是想要她留下的,只是他舍不得她为难,所以他宁可委屈自己,只字不提。
她都做了些什么!
是她害死了公子!
公子,真的,死了!
夏月吟连连后退,完全不敢相信柳优媚所说的事实,可柳优媚的恨意是那么的真切,眼中的凄楚是那么的明显。
柳优媚喜欢公子,直到今日,她才明白,柳优媚为什么那么拼了命的要对付她,原来,是因为,她爱公子啊。
夏月吟和柳优媚就这样互相对视着,看到彼此眼中的痛楚。
不会的,柳优媚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
祁沐琰明明说了,公子在辟兰谷修养,祁沐琰不会骗她!
夏月吟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的看了柳优媚一眼,“他没有死,他还在辟兰谷,你不要危言耸听了!”
“我多希望,我是危言耸听。”柳优媚喃喃自语,琼花毒,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即便是公子倾,不用禁术,也绝对不可能解。
而公子倾的身体,她也比谁都了解,那样的状况,只要动用禁术,那是,必死无疑!
夏月吟收敛了脸上的失措,她不愿意相信,又或者,强迫自己不相信。
而天鸢蹙着眉头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绯衣身影。能够破了他的阵法,定然不是寻常人。只是这样快的速度,就破了外围的那么多阵法,更是不简单。这绯衣女子的身影,好生熟悉。
难道会是她!
“妃离。”温和平淡,却带着丝丝疏离的声音。
这一声呼唤。柳优媚和夏月吟都略带诧异的看了看天鸢。柳优媚看了看那绯衣女子的背影,又看了看天鸢,难道他们认识!
“鸢哥哥。”绯衣女子听到天鸢的声音,才慢慢转过身来,然后慢慢的从内阵向外走出,绯色的衣衫在无数尸体上面滑过,沾染了血迹,她的嘴角漾着幸福却又凄楚的笑容,看起来那么的凄美。
天鸢看到绯衣女子容貌的一刹那,嘴角扬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眸中也露出了几分沉痛,“真的是你。为何是你。”
夏月吟听到天鸢的话,眸中的惊讶之色更浓了。天鸢这话,似乎和这绯衣女子有着什么关系?天鸢把天家山庄看的比性命还重要,如今这帮助柳家攻打天家山庄的仇人就在眼前,天鸢竟然没有丝毫动作,只是说了这两句看似很无奈的话。
仿佛他早就已经知道了这破阵之人的身份,却又不愿意相信。
“是啊,就是我。”绯衣看了看天鸢眸中的沉痛,嘴角的笑容却是越发的灿烂了,就连那沉寂没有半点光彩的眸子,此刻也溢满了流光。天鸢的心中至少还有她,否则,他不会这样沉痛的问她,为何是她!
柳优媚站在一边看着妃离的变化,有些惊讶。这个妃离和天鸢的关系不浅啊。这些日子,他从不见妃离有过丝毫的表情,可是对着天鸢的时候,竟是这样活生生的表情和色彩!
天鸢看着妃离脸上的笑意,浅色的眸中有着些微的挣扎,最终化作了一丝苦笑,“你何必如此。我早说过,我不爱你,不是因为天家山庄。”
妃离的眸子才听到天鸢的话的一刹那又灰暗了几分,嘴角扬起凄楚的笑意,“你胡说!我们自幼一起习武,一起长大,你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如果不是为了天家山庄,不是为了那所谓的责任,你又怎么会忍心抛下我一个人离开!你又怎么会这么多年对我避而不见!”
听着妃离的控诉,夏月吟蹙了蹙眉头。看样子是天鸢的师妹?所以能够这样轻松的破了阵法。看样子还是喜欢天鸢的女子,因为天鸢的冷落就要拿整个天家山庄作为陪葬?难道她不知道天家山庄是天鸢最看重的东西么,这样的爱情,会不会太偏执了呢?
爱一个人。就不该伤害他最看重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所以,她不会要求祁沐琰为了她放弃天下,她不要他因为她的爱而失去什么,该得到的,一个都不能少,她会帮他,会一直陪着他,会站在他的身侧!
“我说过,只要我活着,就绝不叫人动天家山庄分毫!”天鸢听到妃离的话,看着妃离的眸子变得更加的冰冷,白袍一挥,站在天家山庄的面前,俨然一副和天家山庄共存亡的架势。
是的。柳优媚带来了所有柳家的精锐。今天想要保住天家山庄,恐怕免不了一场血战。只可惜要连累夏月吟了。
“夏月吟,今日,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杀了你!”柳优媚恨恨的看着夏月吟,说道。
夏月吟周身的气场冰冷,丝毫不亚于柳优媚,语调冰寒,“究竟是谁死到临头,还犹未可知。”
柳优媚眯了眯眼睛,一脸阴鸷的看着夏月吟。夏月吟看起来淡定从容,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一双乌黑的眸子里面尽是笃定,只是那么定定的看着你,仿佛拥有着无边无际的力量。
那眸中的目光并不汹涌,但是却给人大海一般澎湃的感觉。那是一种无法阻挡住的自信和狂傲,带着睥睨天下的感觉。
“哼!你就嘴硬吧!”柳优媚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若是在别的地方,她或许不是夏月吟的对手,但是现在,所有柳家的实力都在这里,她就不相信夏月吟能跑了!
夏月吟没有反驳。乌黑的眸子中不见情绪,只是冷冷的看着柳优媚。突然,她的嘴角扬起一抹绝美的笑容,那笑,倾国倾城,连带着乌黑的眸子也闪烁出光泽,轻轻扬扬的一个转身,回眸看去。
纯白的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黑发如墨,眸似星辰。那男子仿佛踏着阳光而来,如同立体雕刻般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散发出魅惑人心的感觉。那男子只是噙着温雅的笑意,步步朝着夏月吟走来,在他的身后,是一大批带着死亡之气的杀手。
“是谁要动我的女人!”霸气天成的问话,看起来是在询问,其实却带着滔天的气势,硬生生压着柳优媚说不出话来。
柳优媚看到祁沐琰自然的伸手搂过夏月吟的腰肢,瞪大了眼睛。
祁沐琰,他怎么来了,他不在北桓的皇宫?
“动手吧!”祁沐琰神色淡淡,仿佛根本不在意一般,手还搂着夏月吟的腰肢,看了看柳家剩余的人,云淡风轻的说道。仿佛那么多的柳家精锐根本不堪一击。
身后明月阁的顶级杀手听到祁沐琰的吩咐,纷纷动起手来。柳优媚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明月阁的杀手!
祁沐琰的身份,竟然是明月阁主!
柳优媚的眸中闪过一抹绝望,今日,便要死在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