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时那人像是没有勇气说下去般,仰头给自己灌下一杯酒,抿起薄唇,墨眸晦暗。
他此刻逆光而站,夜绝根本看不清他现在是何表情,而自己又想知道接下去的话,便开口诱着人说下去。
“对于小嫂子,你一直什么?”夜绝轻声开口,不让那人回过神来,想就着这样的气氛,让人一口气说出来。
夜桀澈回应他的却是直接拿起桌上的酒,直往嘴里塞,好像是踩到了什么雷区,他现在只想一味逃避。
伴随着浓厚酒香的液体,从薄唇边滑落,没进那单薄的白色衬衫里,勾勒一抹嫣然******。
圆润喉结随着他的连续吞咽动作而上下滚动着,给人一种说不出滋味的魅惑气质,犹如暗夜里盛放的昙花。
夜绝不再期待他的回答,这样逃避的下意识动作,能让他这跟随多年的老部下知晓,他是有多抗拒这个问题。
但是他也忘记,现在的夜桀澈喝醉了,压根就不会有任何的意识,他喝酒也许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应该喝罢了。
所以在夜绝并不期待的时候,他开口回答了这个,在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多说的话。
“对于夏妤啊,我一直……一直都是愧疚而又带着庆幸的,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很好。”
全身心都能够放松,还不用担心着这人会使出什么狡猾诡计,让自己受伤害,因为那女人虽然聪明,可大多数时候,想法都藏在眼神里。
让他一看就知道,她下一步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夜绝楞了楞后,才重新开口,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如果安琪和小嫂子都存在于一个地方,然后她们两个都掉进水里,并且都不会游泳,你会选择救谁?”
这个经典的问题,总是能够被多数人所掌握。
夜绝喝着酒,眼神却是定定地看着那个蹙眉头的男人,他这是觉得难以抉择?
然而等到一瓶酒到底,他也没有听到男人的回答,而且那人还将手里空着的酒杯甩给夜绝,笑骂道:“就你事多,我的好帮手不是游泳健将吗?”
夜绝手忙脚乱接过那酒杯,将其给放稳立在了桌上,然后才隐隐擦去额角无奈的冷汗。
还真是一贯的雷厉风行。
喝醉酒了,他都无法套路到这个男人,该说自己太过失败,还是得阿谀奉承一句这男人过于厉害呢?
心底还在打着草稿时,那男人已经跌跌撞撞地摔倒在了沙发上,抬起头来解开衬衫扣子,动作缓慢而又赏心悦目。
神经被酒精给麻痹,说话时舌头却没有打卷,他掀起薄唇笑道:“我沉浸在三年前的痛苦中这么久,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可以走下去的女人,她却一直不解风情。”
争吵和猜忌绝非是一个人可以凭空捏造而出的东西,没有另外一个人的助力,实在无法自行脑补完一出琼瑶剧。
夜绝给他扔过来的酒杯里倒满了酒,听着人说话的时候大脑放空,拿起酒杯自己先就着杯沿喝了一口。
他还未回过神来时,那醉酒的男人却先行痴笑起来,“你怎么拿着我杯子喝酒,算了算了,你喜欢就给你,帮我拿过另外一个。”
说这话时,也不知道是哪里触动了他的笑点,精瘦却有着不算夸张肌肉线条的胸膛,因为笑意而一颤一颤的。
夜桀澈单手撑着身子,微微起身朝人招手,那精致的脸上,带着足以让平日里认识他模样的人,大惊失色。
那手里端着酒的男人,看着他有些无奈,慌忙放下酒杯后,给人在酒柜下方的一个柜子里,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脚杯。
眸色暗淡,像是现在的天色,阴郁暗漠,成簇的厚重乌云交集于一处,那一轮弯月失了踪影。
压抑得人心情都不会舒畅,而夜桀澈却一直在傻笑着,只是那笑意融不进眼底,很难让人发现,他这到底醉没醉。
也许他这只是单纯地想要发泄一下埋藏在心底的情绪,却又不好怎么找个借口说出来。
夜绝想得越是多,心底就越发不好受,而那沙发上的人,还嫌弃他端酒的速度太慢,“照你这速度下去,我一觉睡过去,才能等到你的酒。”
这话落下,他还很是不满且形象地打了个哈切,顺带伸懒腰。
夜绝咬牙将高脚杯递过去,想劝人的话也就留在了腹中,说不定喝多了,这人才会更加轻松。
只是明天绝对不会好受。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天边厚重的乌云间,闪现撕裂的白色闪电,让人看着有些心惊。
……
夏妤抱着枕头睡不着觉,一躺下脑袋里便开始循环噩梦,一遍又一遍,让她无比恼火且无可奈何。
而且她现在的身体,压根不支持吃安眠药之类的促进睡眠,便只能睁大着眼睛,华丽丽地失眠。
昏黄的睡眠灯却忽然间暗下来,而天边乌云交杂,那闪电夜也终于毫不吝啬地落下,直接将天地照耀得犹如白昼。
夏妤抱着枕头大气不敢出一口,雷电一道道落下,夹杂着巨大的声响,像是要劈开什么庞然大物般。
不知过去多久,主卧的房门被人敲响,夏妤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用来照明走过去,开门后便瞧见正手握着一支手电的吴妈。
“少奶奶,刚刚别墅的供电设备被雷给劈了,现在别墅整个停电,您别慌,已经派人过来修理,这个是给你的手电。”吴妈说着,忙将另外一只手上的东西递给她。
夏妤接过后笑着道谢,刚想转身进房时,听见吴妈略带惆怅地道:“现在外边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少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雨下得太大,而且天又这么晚了,也许不会回来了。”夏妤扯了扯嘴角,看不出喜怒。
抓着手电的动作却慢慢变得僵硬起来,夜桀澈出去是因为她吧,可是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想着想着,目光变得更加坚定起来,像是冲破了什么东西的禁锢般,还弯着唇角,朝吴妈略带真实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