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告很快就发了下来,迅速传达到了各标营排。内容是禁止新军人员拉帮结派,严格控制人员外出,一旦发现,军纪处理。这给革命党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在本来就传令不畅的情况下,上面所有的指令,只能以口口相传,更是增加了信息传递的难度。
成虎再和袁发之见面,需以公事之名避人耳目,处境非常不便。按照成虎带来的消息,这事又是赵移山向上谏言邀功的,他无非是想坏事!袁发之沉默了,目前为止,他也难以琢磨赵移山的想法,如果赵移山想邀功请赏,只需把革命党汇报上去就可,何必处心积虑地给革命党出难题?成虎火冒三丈,说赵移山只是不想把事做绝,他这是在观望,哪边有利就往哪边跑。
袁发之想了想,又慢慢地摇了摇头,平静地说:“你觉得赵移山是这种人吗?”
成虎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末了,他像要给自己增加点信心似的,说:“是,他以前不是这种人,可现在谁能看得透他!”
袁发之意识到,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他需要和赵移山再长谈一次。但是在长谈之前,他得做点什么。就现在的处境而言,革命党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而想要和赵移山长谈,就得有长谈的资本,袁发之心里慢慢有了一个主意。
见袁发之不说话,成虎试探地说:“赵移山这招都掐着我们脖子了,我们该怎么办?”
袁发之说:“赵移山这是在以攻为守,我们也不能总是以守为攻,该适当地出手了!”
成虎眼里放出光芒:“早就在等你这句话了,那我们新账旧账一块儿算!”
袁发之高深地说:“我说的出手,不是和他硬碰硬,而是以柔克刚。”
成虎眨巴了两下眼,说:“怎么弄,我听你的!”
不几日,赵移山和吴才兴到各部检查军械。按照赵移山的建议,各部军械必须登记造册,每晚清点入库。到了二营以后,袁发之也在旁边陪同,但是两人像互相不认识一样,谁也没有表示出过多的情绪。清点完毕间隙,突然有人来报告,说外面有人找赵移山。赵移山在征得吴才兴同意以后,只得放下手中活计,走出军械库去寻找来人。
在外面等着的是一名下士,站在一棵老槐树下面,迎面等待。赵移山有些诧异,此人他并不认识。两人说了几句话,赵移山就发现对方是找错人了,他正要离开,却看见吴才兴和袁发之从军械库走了出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往这边张望。赵移山未敢多做停留,赶忙快步回到了吴才兴身边。吴才兴往他们刚才站的地方瞧了瞧,想要寻找点儿端倪,却只见来来往往的兵士,再也寻不到那人的踪迹。
接着往下检查,赵移山刚打开文件薄,就又有人来报告说有人找。这时,吴才兴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哼了一声才开腔问:“移山,公务繁忙啊!”
赵移山赶紧回答,说:“报告正军械官,现在是非常时期,移山不敢忘忧,适才并非公务所扰,实则是被认错了人所致。”
吴才兴深不可测地笑了,指着左右说:“看见了吗?移山可真是我的左膀右臂,有谋略,知时势,不可多得之人才啊!”
在袁发之等人的附和声中,赵移山有些窘迫,露出了尴尬的笑。
吴才兴这才点了头说:“人缘不错,去吧!”
有人找总是让人期待的,赵移山快步出门,他刚一出去,袁发之就顺着窗口瞟向了外边,他的视线不经意地掠过,而后慢慢定格了下来。这时,吴才兴也察觉到了,眼神不自觉地摆向窗外。只见赵移山匆匆走到一个兵士面前,两人说了没几句话,兵士不经意地往四周看了看,然后从身上摸出一个信封双手递给赵移山。赵移山马上把信封揣了起来,快步往回走。
吴才兴盯着外面,眼里露出琢磨不定的神色。从窗户口射出来的光影变幻莫测,他的手轻轻地敲击在窗台上,在房间里发出坚硬的回声。而在一旁的袁发之,已经侧身站在了旁边,低下了头,却挡不住一抹狡黠的神色。吴才兴回过头来,像没有看到外面的一切,说起了工作上的事:“袁管带,如此一圈下来,枪弹分离落实得不错啊!”
袁发之奉承道:“全靠正军械官首肯。”
吴才兴不再说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赵移山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吴才兴对着袁发之说:“前段时间下发了一个通告,不允许士兵结党营私,想必袁管带知道?”
袁发之看了一眼赵移山,回答:“知道!”
“你怎么看?”
“请正军械官放心,现在是非常时期,全营定当全力遵守,不负所望,如有人违反,定当严肃惩戒。”
吴才兴点了点头,用眼角瞥了一眼赵移山,便大步往外走去。落在身后的赵移山似有所明白,面有忧色,他摸了摸怀里的信封,快步跟出。赵移山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可能被他看见,吴才兴对他不满了,那番话是说给他听的。毕竟提出限制兵士拉帮结派等意见的是他,他却似乎在违反自己定下的规矩。不管如何,他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了。赵移山考虑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失去了吴才兴的信任倒不是在他最先考虑的,如果吴才兴真的怀疑他和革命党有关,那他现在的处境可就糟糕了。想到这里,赵移山明白,这一切都和袁发之脱不了干系。他重重出了一口气,不是怨袁发之,倒还有点儿佩服起他的手段来。袁发之是在用自己的手段对付自己,这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禁让赵移山冒了冷汗。
余下的时间,赵移山一直有些恍惚。在接过那封信时,来人声称是从他老家带过来的家信。赵移山虽有疑虑,但考虑到对方早已自报了老家的地名,说是同乡,他便打消了疑虑。由此看来,那封信里面装的也根本不可能是家信了。赵移山的心里七上八下,他着实没有想到袁发之会来这一出。如果袁发之是想搬开他这座拦路的泥菩萨,似乎可以把事情做得更绝,不必像这样半遮半掩地留有余地。如果是想逼他就范参加革命党,就意味着用这种方法的同时,他也就失去了吴才兴对自己的信任。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赵移山的心一直都在忐忑当中。
到了中午,袁发之在栖云酒楼设宴招待吴才兴一行。吴才兴还是像往常一样,让赵移山坐在身边,他甚至还哈哈笑着和赵移山碰了两次杯。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更让赵移山不安起来,吴才兴越是这样表现亲近,他就越是觉得疏远。宴席至一半,赵移山借顾退了出去。袁发之举着杯子,带着神秘莫测的笑意,说一会儿回来,还得敬他一杯。赵移山拱着手说一定一定,急着去了一旁的房间。
到了房间,赵移山急急忙忙地打开信封,他发现果然如他猜想的一样,这根本不是一封家信。信上的内容比他想到的更甚,竟然是文学社的近期活动安排。赵移山拿着这封信,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他像从自己身上发现了某个秘密,本能慌张地往外张望,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为好。赵移山感觉手上沉甸甸的,这无异于是要推着他往革命党阵营走,他有一种被绑票的感觉。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赵移山赶紧将信攥成一团握在了手心。来人正是成虎,他手里拎着一个布袋,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马上返身将门关好,视线往下放,停在了赵移山的手上,而后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赵移山顿时平静下来,说:“这都是你们安排的?”
成虎拖一条凳子,兀自坐下,说:“袁代表本来是想和你长谈的,你也知道,他现在有事,就让我来了。”
赵移山听出来了,成虎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提醒他一下。这个提醒并没有让他心生不快,相反,他却轻轻笑了。赵移山的笑里有一股欣赏的成分,甚至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味道,毕竟对方并不是那么弱,甚至比他想的还要高明。赵移山审视地看着成虎,说:“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成虎并不回答,说:“就你手上捏的这封信,只要把吴才兴那个狗官叫来,你就是黄泥巴掉到了裤裆里。”成虎边说边看着赵移山的反应,他本来以为赵移山会生气,可是赵移山只是不动声色地把攥在手心里的信展平,塞进了信封,再放到身上,拍了拍衣襟。这让成虎有些疑惑,难道赵移山真一丁点儿都不担心?
成虎瞧不出一丁点儿端倪来,又以退为进,肯定地说:“当然,我不会那么做!”
赵移山坐在了成虎对面,将衣襟慢慢抹平,说:“看来你还是想让我加入你们?”
“没错!你是聪明人,吴才兴那个狗东西已经不相信你了,你也不用再跟着他干了。你没有了进路,可是你还有退路。”
赵移山摇了摇头,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说:“革命是没有退路而言的,费了这么大的周折,你们到底需要我干什么?”
成虎马上站了起来,激动地说:“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赵移山没有急着表态。他的心里已经对革命党产生好感,革命党看来并不是没有章法的,他甚至决定一口答应下来,但理智告诉他还得再等等。
成虎沉浸在自己的兴奋当中,紧走两步到了赵移山跟前,诚恳地说:“我们兄弟俩马上又能并肩战斗了,说实话,我早就盼望着你能加入进来,我们一定能干出一番大事。”
赵移山显得有点儿无动于衷,但心里已经隐隐拿定了主意。成虎发现了他的异样,不解地问:“移山,你怎么了?”
赵移山说出了心中的疑惑:“既然这样,想必你们也不愿意让吴才兴对我失去信任,这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你放心,说到底,我们只是需要你,并不是想让你失去信任。”说完,成虎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轻轻地按在了桌子上,再把信推了过去。“这是一封家信,你可以拿着这封家信向吴才兴那个狗东西证明你的清白。”
赵移山看着那封信,并没有动手。从外观上来看,那封信和自己收到的一模一样,可见他们的准备是足够充分的。赵移山并不这么认为,说:“一封信不足以洗刷掉他的疑虑吧?”他这么说,是有往下套话的意思。他得知道成虎他们下一步需要干什么,借此能得出自己的判断。他心里明白,知道得越多,就是对他们越想接近,他心里的天平已经不知不觉倾斜了。
成虎笑了,起身拍了拍赵移山的肩膀,让他把心放到肚子里,下一步只会让那个狗官更信任他,而不是怀疑他。成虎能感觉出来,赵移山正在慢慢靠近他们,而袁发之告诉他,想要一个人靠近,最好的办法就是打消他的疑虑。
赵移山发现成虎的笑里有种胸有成竹的东西,这让他感到了疑惑。革命党有方法不假,可是如何让一个被长官怀疑的人,在短时间之内反而更加信任?赵移山有了自己的担忧,成虎却拍着胸脯让他放心,说他们自己挖的坑,自己会埋。
赵移山对他们的方法还是有所顾虑,虽然他已经提起了一只脚,但是弄不清楚这个,他是不会盲目迈步的,他想知道下一步怎么办。成虎显得有些犹豫,毕竟赵移山一直没有爽口,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两人盯着对方,互相都在等待,可是赵移山的眼神一直没有回避的意思。隔壁房间,吴才兴碰杯喝酒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时紧时松地敲打着人的神经。终于,成虎凑了过来,压低嗓门说:“你先把家信给那狗官看,为了深得狗官信任,你必须得举报一批革命党。”
“举报革命党?”赵移山一脸吃惊,他暂时还不能完全领会这句话里的要点,又连忙问道:“怎么举报?”
“这是一个局,到时开会的时间地点我们会通知你,你就只需要向狗东西举报就行,这样一来,他没有理由不信任你!”成虎的眼里透着决然和肃杀。
赵移山满是震惊,他还不敢确信这就是他们的计划,一股凉意却早已从心底升起,手指瞬间冰凉。“你是说真的举报?”
“为了赢得狗官的信任,必须是真的!你放心,革命就是这么残酷,到时要被抓的革命党工作由我们去做,他们会理解的!”
赵移山心里万鼓齐鸣,浑身已麻木。很明显,他们是打算牺牲掉其它人来让他取得信任。他问自己,这就叫革命?革命真的就这么残酷?那些作好牺牲的人是不是懵懂的?也许只不过是像他父亲当年一样,随着队伍走到街上而丢了性命。他理解革命的残酷,并且已从心底做好了准备,可是当这种残酷需要用这种方法来完成的时候,他还是本能地抵制。他打量着成虎,眼里逐渐有了陌生的光芒。这和他理想当中的革命相去甚远,如果是这样,对加入革命阵营他是持保留态度的,那些人甚至不知道革命的方向,就会失去性命。
而成虎不这么认为,他说:“袁代表说了,这是信仰!”
“有信仰是好事,可是这信仰对于需要牺牲的人来说,会不会太过草率?”
成虎肯定地说:“如果有一天需要我,我也会这么干!”
“我相信你会做出这种选择,但我没法做出你们要求的选择。”
成虎吃惊地:“移山,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赵移山看来,能不能得到长官的信任已经不重要了,哪怕失去了这份信任,他也毫无怨言。赵移山无力地看了看桌上放着的信,挪过了目光,说:“我做不到你们要求的那样!”
“为啥?”
“为了让我加入而让其它人牺牲,这不公平。”
“不,不是因为你,是因为革命!”
“那革命是什么?”
成虎嗫嚅了一下:“孙先生都提出来了,革命是为了民族、民权、民生。”
“如果革命党这么做,还有民权民生吗?没有民权民生,又哪来的民族?”
成虎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有料到赵移山会把这么大的一个问题抛给他,他难以作答,却又不甘心俯首就犯,梗了梗脖子又说了句:“你别说大道理,我们有信仰。”
赵移山苦笑:“我也有信仰!可是信仰不是提线木偶,不是靠别人的支配和安排,它在我们心里。我们需要革命,但不需要这样的革命党!”这时,赵移山的心里已经很明确,他缓缓摇了摇头,慢慢拉开了门。
成虎留恋地望了桌上的信封一眼,对着赵移山的背影说:“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加入我们了?”
赵移山没有转身,说:“我祝你们能够成功!”
门瞬间合上了。
酒宴临近尾声的时候,赵移山已经落座,大家纷纷举杯准备散席。此时,成虎手里拎着布袋适时地出现了。袁发之双手端着酒杯,和吴才兴轻轻碰了一下,说:“正军械官莅临,无以为表,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说完,成虎打开布袋一角,只见布袋里面全是古董字画,均以裱好成卷。吴才兴就只轻轻扫了一眼,便借故推辞道:“袁管带客气了,我一介武夫,放在我这里,只恐蒙尘,难以欣赏啊!”
袁发之笑了说:“正军械官言重了,谁人不知,长官文能吟诗作画,武能沙场点兵。听闻长官有此爱好,我这里正好有薄品几件,就缺鉴赏之人,不知道能不能入长官法眼,心中惶然,还望长官收下,不成敬意。”
吴才兴哈哈笑了,一口干了杯中酒:“既然袁管带如此盛意,那吴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把吴才兴和赵移山拱手送走,袁发之赶紧问成虎事情的进展,他已经从赵移山的神色中嗅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这让他略感不安。当成虎把事情经过告诉他以后,袁发之脸上有了一层薄薄的忧色。照这么看来,如果赵移山不肯配合,他既失去了吴长兴的信任,也没有答应到革命党的阵营中来,这么一来,事情就办夹生了。赵移山两边都不挨靠,对于他们来说,此人还有多大意义?
袁发之开始踱起步来,他知道赵移山拒绝的原因是什么,可是为了争取更大的机会,他也毫无办法。现在,事已至此,没有人能停得下来。袁发之也有些迷茫,可他不能把这种迷茫表现出来,这件事的方向还得他来定。他想过,如若不然,试着答应赵移山,不必用举报革命党的方式博得吴才兴的信任。可是那样,失去信任的赵移山对于他们的作用将微乎其微,这背离了他们的初衷。他们拉赵移山进来,是有一个更大的计划为自己所用。如果这个计划难以成行,那他们将蒙受巨大的损失。由此看来,他没法答应赵移山这个要求。与此同时,赵移山也没法答应他们的要求。
袁发之心乱如麻,现在已经不是谁进谁退的问题,而是观念上的冲撞。而对于革命党来说,箭在弦上,已没有了退路。成虎随着袁发之的脚步移动着视线,眼里露出期盼的神色,他等着袁发之能拿出一个主意,以他所了解的赵移山,他自己坚守的东西,是不会回头了。成虎有点不了解,本来快已经快跨步进来的赵移山,为啥又停住了脚步。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把头勾在了腿间。
听到动静,袁发之看着成虎,突然止住了脚步。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但袁发之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
回到司令部后,赵移山铺开纸笔,正准备将检查结果整理归档。可吴才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在办公室里重重坐了下来,点了一根烟,似乎有话要说。赵移山手上的活计没有停,可心里早已在等着他。终于,吴才兴缓缓开了口,颇关心地说:“移山,最近家里还好吧?”
赵移山回答:“家里只有老母亲一个人,还好!”
“家里要有事,一定得说出来,不要放在心里。”
赵移山强笑道:“多谢正军械官关心!”
吴才兴打了个哈哈,手轻轻地在椅子扶手上抚摩,漫不经心地说:“没事的时候,多出去走走,会会同乡,了解一下兵士的动态,这是好事!”
赵移山明白,这是吴才兴在敲打他。但他准备保持沉默,对于一个怀疑自己的人来说,不论如何辩白,都很难洗清自己。况且,他要是按照实际情况告诉吴才兴,说找他的人他根本不认识,不但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恐怕只能加深他的误解。如果照成虎说的,说他收到的是一封家信,那就意味着他要配合革命党继续往下圆这个谎。在他选择没拿那封家信的时候,就已经拒绝了这个说法。在内心里,他认为这是自己应当承担的。面对吴才兴略显质疑的面孔,赵移山没有争辩,他低下头,把毛笔放在了浓墨的砚台里,一下一下地醮透了。
吴才兴看着他的举动,有点儿没有意想到,他站起了身,停了停,见赵移山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拂袖而去。到了门口,吴才兴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着赵移山说:“最近军务繁忙,你一个人恐怕也忙不过来,过几天,我给你找个帮手。”
看着大敞而开的房门,赵移山已经了然于胸,那个要过来帮他的人不过是看着他而已。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平静了,平静是觉得事情就该这个结局,也挺好。不再有人为了他的加入而失去性命,这让他安心。但他知道,他的心中还向往革命,时势也需要革命,革命是他的希望。但就目前而言,他不会再有观望和取舍,这让他静心。
赵移山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