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叶夷想不明白的是，当初谁对她都是信誓旦旦，这也要帮忙，那也要帮忙。可真正到了关键时刻，谁都站在一边看热闹。想想也是，自己本来和她们就非亲非故，为什么要依靠她们？
叶夷细算一下，在这做服务员，一个月也就100多元，除了工作轻松一点，和工厂上班没什么差别。这样下去，自己曾经构筑的蓝图就没有办法实现了。放下架子，和小婷一样？
昨天晚上胖妞对叶夷说，酒店不需要那么多服务员，希望一些服务员转为小姐，当然，是要有点姿色的。她说话的时候，不时看一眼叶夷。后来她又说，起码得像叶夷这样的女孩子，要不，客人不会满意的。
叶夷不是不想放下架子，她就是感觉和一个陌生男人坐在一起，那男人还可以随便的摸她，让她心中特别扭，就好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要知道，活到今年18岁，她都没有交男朋友，并不是没有男孩子看上她，而是她的眼光高，看不上他们。之所以不想读书走到外面来，就是想有朝一日跳出农门，在都市里扎下根去。老师和同学们都说她天生丽质，那么，这丽质是否就能换成人民币，过上好日子？
叶夷边想边走进酒店，迎面走来了小婷。才10几天的时间，如今的小婷真的是亭亭玉立了。她左手提着一个小包，什么化装品女人的小玩意儿都放在小包里，坐台的时候就把包放在身边，以备急用。
小婷和叶夷打了个招呼，扭着屁股向她走来。叶夷觉得小婷这个动作很性感的，男人看了没有不动心的。
“还没想通？”小婷问，并从小包里拿出一封信，交给叶夷。“这是你母亲寄来的，从那边玩具厂转来的。”
叶夷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就拆开了信封。
“夷，你到厦门3个多月了，也不来一封信，不知道你那边上班怎样。你哥到深圳去了，听说那边上班也很累，一天要上10几个小时，一个月也就100多元。我就不明白了，你们都不愿意呆在家里。要我说，在外面这么累，还不如在家里帮妈，想做什么也自由一点，要是愿意一天做10个小时，一定比在外面打工强多了，你说是吗？
这段时间来我总是感觉到左胸疼痛，问了医生，医生说是辛苦造成的。要是你们都在，我也不用这么累。唉，不说了，有时间回来看看妈，妈想你。
……”
叶夷看着母亲的来信，眼泪汪汪的。母亲的苦她知道，可是，让她回家去，困守在那个落后的小山村，她是一万个不愿意。她不是不愿意陪伴母亲，她是受不了农村的寂寞、简单和无聊乏味。论条件，家里的生活不比别人差，可是，她一直向往外面，向往外面的生活和五光十色的世界。她知道班上的同学好多没有上高中，都出来打工了。她们的想法，就是和她一样的。
叶夷把母亲的信放在口袋里，擦干眼泪上班去了。
小婷正在上钟，这是叶夷在送茶水时发现的。她把头偎依在男人怀里，小鸟依人的样子。其实这很正常，叶夷在酒店里这么久了，这画面每天都有，在她脑海中已经习以为常了。可是，当她看到那个男人把手伸进小婷的怀里，她还是感到有点不舒服。
叶夷又有个发现，小婷也学会抽烟了。她的左手夹烟的手势很优美的，咯咯咯的笑声，不时从包厢里传出来。
有什么了不起的，哪天我也……
叶夷在心中愤愤地说。
胖妞看到叶夷低着头走进酒店，就和她打了声招呼。
“怎么样，想好了吧？其实这没什么，要摸就摸，我们又没少了什么，这块肉还是你留在你身上。就是用了，这东西还是我们自己的。别看不开，一旦习惯了，什么都成了自然。你说呢？再说了，女人的漂亮是一种资源，这资源要是没有开发，不就浪费了？”
胖妞说得很有哲理，反正叶夷自己也想通了，并不是胖妞的说教让她动了心。
昨天晚上回来后给母亲去了一封信，让她不要挂念她，有时间一定回去看她的。
至于说哥哥，他也有自己的想法，20岁了，是个成年人了，他会掌握好自己的命运的。
当叶夷走进胖妞并告诉她说要坐台时，胖妞睁开眼睛好像不认识地看着她。
“要不，让小婷带着你？”胖妞讨好地问。
“也行，就她吧，反正我和她是好朋友呢。”
叶夷决定和小婷一组，当然还是有点壮胆的意思。
看一下手表，时间已经是晚上7点了。这个时间是酒店的黄金时间，客人大都是这个时候开始进来消费的。
叶夷今天换上一套和小婷一样的衣服，还别说，这衣服一换，人的精神就出来了。照一下镜子，里面那个风姿绰约的女孩子，就是我吗？
“我说什么来着，你这打扮再怎么说也在我之上。这下好了，别发愁没有回头客。往后啊，好多地方得仰仗你了。”
小婷看到令人耳目一新的叶夷，感概地对她说。
“小婷，你以后别再劝我了，这是我的底线，我绝对不像小红那样，我做不到。”
叶夷告诉小婷。
“这我知道，这是你的底线。好了，不说这了。走，上工去。”
在胖妞的带领下，一行人款款地走进了包厢，让客人挑选去了。
“先生们晚上好，欢迎光临！”姑娘们站在男人们面前，异口同声地问着。
叶夷想，这和古代的皇帝差不多，也有这么多女人供他选择。转念一想，我们也和菜市场上的猪肉一样，胖的肥的瘦的高的矮的什么人都有，由客人们挑选着。
在第一次试钟时，叶夷没有被叫到。第二次到另一个房间去，第一个叫的就是叶夷。
这个叫她的有50来岁，几乎可以做她的父亲了。不过，商场上滚爬到一定成功程度的，也必须有这年龄。
在这里，叶夷不叫叶夷，她叫162号。这里的小姐全部叫号，没有名字。如果你听到别人在叫阿红阿水阿丽阿春等等名字，那也是她们的代号，不是真名字。叶夷这才知道，或许小婷和小红根本就不是她们的真名。
叶夷第一次坐台，做什么都显得很拘谨，给那个老男人倒酒时手也会发抖。和老男人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年轻人，他们也各自叫了一个小姐。老男人唱着歌，那俩个年轻人则抱着小姐，在小姐身上乱摸着。那俩个小姐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老男人没有抱叶夷，只是伸出手来，在她的胸部上屁股上摸了一把。
“还行，还算丰满。叫什么名字？”
老男人问。
“我，我叫162号。”
老男人摇摇头：“我知道你是162，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哦，我叫，叫小花。”
叶夷话音刚落，老男人就笑起来了。
“我醉了，忘记你们都是没有名字的。有个什么小字，算是不错的名字。嗯，好，我们喝酒。”
老男人又和叶夷碰了一杯。
那俩个年轻人一边抱着小姐，一边鬼哭狼嚎地唱着歌。为了让老男人高兴，叶夷几乎是把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老男人回头亲一下叶夷，把叶夷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没过多久，那俩个年轻人就带着小姐出钟去了。这出钟就是到楼上开房，因为叶夷坐台时就说明，自己不出钟。不过，老男人倒是没有问她要不要出钟，边喝酒边唱着歌。
叶夷怕老男人一直摸她，而她又不能反抗。酒店里为了留住客人，要是小姐不同意，半途退台的，客人可以不用支付给小姐的小费。叶夷知道自己第一次坐台，图个吉利，一定要让自己顺利、平安。
总算老男人喝累了，他说他想清静一会儿，让叶夷回去。这时候，你得提醒客人，你还没有拿到小费。因为有的是客人忘记，有的是客人耍赖皮，不给钱。所以，你要婉转地说些有关于钱的话，一般客人会马上想起来，并给你。
叶夷站起来，轻声的说着，先生，那我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一会儿，希望您下次再来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我，我是162号，叫小花。
叶夷含情脉脉地看着老男人，老男人这才想起还没有给她小费，就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50元票子，扔给叶夷。
“谢谢，谢谢先生，下次记得找我，再见……”叶夷拿着钱，迅速离开了包厢。来到大厅里，她似乎还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叶夷出来不久，小婷也出来了。她今天晚上出台了，2个小时150元，现在正坐在大厅里喝水。
看到了叶夷，小婷说：“162，怎样，没什么意外吧？”
“没有，什么也没有，收到50元。”
叶夷告诉小婷。
“没事就好，这身体就是本钱，用这本钱换钱，很正常的。我今天得100多，等过了一段时间后，咱们有钱了，找个小白脸一嫁，谁知道呢？现在还年轻，我们得趁这机会捞她一把。”
叶夷没有时间听小婷的，现在她还是惊魂未定，心跳还没有正常呢。
以后，以后我会不会像小婷？她不是说不像小红那样和客人出钟？可她现在也出去了。
叶夷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就在这时候，母亲又来信了。到底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